第162章

  江止聿墨瞳一緊,疾步上前,將濕了的被子幫我拿開。


  在他看見我身上斑駁的傷痕的時候。


  他好看的眉頭驀地深擰,壓低了聲音問,“這他嗎是誰幹的。”


  他竟然用上了粗口。


  平時文質彬彬,西裝革履的他,竟然用上了粗口。


  我忽而就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


  他悶著聲音,幫我換了一床新被子蓋上。


  他邊幫我掖被角,邊打了個電話出去。


  “韋東澤,去看隆和物業監控,有沒有不熟悉的麵孔。”末了,他又補了一句,“一個都不能放過。”


  他那種語氣吧,聽不出憤怒,光就是冷。


  就跟南極的冰似的冷,能把人心都能凍住的那種。


  我觸了觸江止聿的手背,低喃著說,“三個女人,一個拿棍子,我看見她們的樣貌了。”


  他悶著聲音還是不說話。


  我有些擔心,打趣說,“別聊這沉重的話題了,打都已經被打了,總回不到過去。你說說,你來醫院幹嘛。嘿嘿,不會是來抓我和喬維風小辮子的吧。”


  “沈清歡。”他怒氣衝天。


  我心中咯噔一下,忙是禁了聲,“你……別生氣。”


  “能不生氣?”他墨瞳一深,“都恨不得弄死她們。”


  “你今天生氣可以,明天就不能生氣了。”我緩和著他的情緒,“明天是止芯的生日,如果辦的隆重,A城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回去吧,你看你若是板著一張臉,會叫別人想,想你和你同父異母的妹妹關係是不是不好呢,那你和範阿姨的關係是不是也好呢,那你們江家內部是不是有矛盾呢……”


  江止聿斜眼睨了我一眼。


  我腦袋一熱,低下了頭。


  他說,“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我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顧著大局。”


  他嗤了一聲,“到你的傷好為止,我都會在醫院守著你。”


  我吃驚,“這不行……”


  他不看我,頭也不抬問,“怎麽不行?”


  “我,我也確實想你陪著我,可,可明天不行,明天你得出席。”


  我揪著被角,又說,“我也遺憾不能去止芯的生日,所以你得帶著我的希望一同去。”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瞥了一眼,是韋東澤。


  他沒急著接,而是一字一頓的說,“沒有什麽事情能和你的安全相比。”


  他接起電話,怒意瞬間又上來了,“三個女人?”


  “找,給我找。”


  “掘地三尺都給我找出來。”


  江止聿站在窗口,背對著我,肩膀一顫一顫,他的胸前應該也是一起一伏吧。


  看見他這個樣子,剛剛的醋意,我也全然消了。


  我說,“你來坐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我床邊坐下。


  “笑一笑,這麽愁眉苦臉的,那我也不開心了啊。”


  他扯了扯嘴角,“怪我。”


  我一愣,“怎麽又怪你了呢,別多想了。”


  “原先開會議我都把手機帶著的,偏偏這一次就忘記了。”江止聿有些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打你電話沒接,就該一直打到你接為止。後來去給止芯置辦禮物,一忙,也就忘記電話的事情了。”


  他把臉埋在雙手裏,“都怪我。”


  聽他這麽說,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一哭,全身就疼。


  我憋著沒哭,我糾結著要不要把我求助阮琉夏的事情告訴他。


  阮琉夏應下的很快,卻根本沒來救我,以忙,以堵車為借口一直在拖延時間。


  她一麵拖延著我的時間,一麵卻和江止聿去置辦給江止芯的禮物。


  一個不好的想法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阮琉夏占著我的電話,是想讓我的電話占線,不能尋求幫助?


  而她去找江止聿置辦禮物,是為了切斷他和我聯係?


  “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江止聿把頭抬起來,“什麽事?”


  “我事先聲明啊,我不是有意要汙蔑誰,我隻是說一件事而已。”


  頓了頓,我開始了正題,將事情給江止聿說了一遍。


  他劍眉微擰,“這麽說來,好像這兩件事似乎真的有關聯。”


  我和他正說著。


  阮琉夏的電話就打來了,是打給我的,沒打給江止聿。


  我愣了,“她打給我做什麽?”


  他冷然道,“接。”


  我接起來,“阮小姐。”


  “沈清歡,我的人有去救你了嗎?”


  我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江止聿用唇語對我說了三個字——


  “反著說。”


  於是我說,“救到了,這次真的多虧了阮小姐,不然我真的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被人發現了。”


  “你說什麽?”電話那頭的阮琉夏十分吃驚。


  我故作不明,“阮小姐怎麽這麽驚訝?”


  “哦嗬嗬,我,我就是慶幸,虧得他們趕上了,不然你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我繼續說,“阮小姐,謝謝你,也替我謝謝那三個人。”


  “哦,舉手之勞,你沒事就好。”


  江止聿用唇語說,“叫她來。”


  我疑惑,啞著嗓子問,“來醫院?”


  他點了點頭。


  於是我又說,“阮小姐,我現在在醫院,可是我想當麵謝謝你,你能來醫院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心想她應該不會來,正失望之際,阮琉夏開口了。


  她說,“正好也忙完了,剛剛和止聿去給止芯置辦禮物了,現在得空。你先在醫院歇著,我過來看看你。”


  掛了電話,想起阮琉夏最後一句話。


  我心頭的醋意,好像又升起了。


  抿了抿唇,我說,“人家跟我炫耀來了。”


  我看著江止聿眉梢掛起的那一抹微笑,我問,“話說,你叫她來幹嘛啊。”


  “真相。”


  從他嘴裏平靜的吐出兩個字,然後起身,想摸我的臉,可看見臉蛋腫的老高,他不甘心的握了拳,“你先自己應對一下她。”


  我忙問,“唉…你……”


  他隻是折身看了我一邊,便走了。


  我對著空落落的門口說,“我現在受傷了,哪兒還打得過阮琉夏。”


  ……


  阮琉夏打扮的花枝招展,拎著水果籃子,春風滿麵。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尤其在她見到我這副狼狽的模樣之後,嘴角勾了一絲活該的笑意。


  隻是她立刻換上了一臉心疼的模樣,把果籃放在床頭櫃上,“清歡,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被打了。”


  “天呐,被打?”阮琉夏嬌弱的輕呼了一聲,“清歡,你是跟誰結了仇嗎?”


  我抿唇,“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那也正常,說不定是哪個情敵打的呢。”


  她看了我一眼,又說,“那打你的那幾個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頓了頓,我肯定的說,“不過我一定會抓到他們的。”


  “那肯定要抓到啊,不然不就白挨了打嗎?”說到最後,她沒忍住笑,“不好意思啊,心情好,所以講講話都會笑出來。”


  當我說肯定會抓住打我的人的時候,她非但沒有緊張,而且還說出了這種幸災樂禍的話。


  我大概能確定,打我的人不是她叫來的了。


  阮琉夏見我正看著她,厭惡的回瞪了我一眼,“看我幹嗎?覺得是我叫人打你?要真是我叫人打的你,還叫人來救你幹嗎。”


  她又嗤了一聲,“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沉了沉聲音,怒道,“我不確定人是不是你叫來的,但是我敢肯定,你根本就沒叫人來救我!”


  因為用了些力道,扯到了氣息,我不認咳嗽起來。


  阮琉夏臉色變了變,下意識起身退後。


  她陰陽怪氣的看著我,驀地,她笑了。


  她說,“剛剛來的時候我問了護士,說你被幾棍子打成了內傷。你說你這都得了內傷的人了,還敢在這裏血口噴人?說謊就不怕內出血呀。”


  我嗤了一聲,抬眸看著她。


  我說,“那你說,你叫來的那四個人呢?為什麽我連鬼影都沒見到?”


  “他們去哪兒了,我怎麽知道?”阮琉夏的臉色有些繃不住了,“腿長在他們身上,我能攔得住嗎?”


  “行了,不用說了,你已經露了馬腳了。”


  她愣了愣,“你在說些什麽,不好意思,我聽不懂。”


  我跟她分析,“之前我在電話裏說是三人,剛剛我說四人,你完全就沒關注到這一點,說明你根本就沒派人過來。”


  阮琉夏不禁向後一個趔趄,怒目瞪著我。


  我繼續說,“嗬,你故意安撫說來救我,占著我的電話,其實是為了不讓我和江先生聯係,是吧?”


  她的臉色徹底變了,怒道,“你胡說,我沒有!”


  “你這邊占著我的電話,另一邊去找了江先生為止芯明天的生日置辦禮物,是為了打擾他,讓他暫時忘記跟我聯係,對嗎?”


  她慘白了一張臉色,張了張嘴,卻隻說了一個“你……”字。


  我撐了撐身子,“阮小姐,你就這麽想我死嗎?”


  阮琉夏看了看身後,忽而上前,笑著在我床前坐下。


  “沈清歡啊,你到底也不傻嘛。是,我承認,你說的都對。”她眉眼含笑,“可我也不想你死啊。”


  “那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有個秘密,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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