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你不能死
“有槍，真的有槍。”我緊張的抓著江止聿的胳膊。
又一聲槍響。
伴隨這槍響，一個人倒地，鮮血漸漸的流了一地。
我嚇的得魂都快沒了，雙腿一軟，差點軟到地上。
江止聿握了握我的手，“報警，報完警哪裏都別去，就在這等我回來。”
說完，江止聿邁步往槍聲那邊走。
“江止聿。”我嘶吼，“你要去哪兒！”
江止聿回頭，隻跟我說，“別出來。”
“江止聿，你別去！”我大喊，邊喊邊往他那邊走，“你別去——”
這時，韋東澤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略過江止聿，朝他點了點頭，隨後上前將我架回了土特產店。
無論我怎樣掙紮，那兩人就跟木頭一樣麵無表情。
我用力踩了韋東澤的腳，他不過是輕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哼一聲。
我大喊著，“江止聿，江止聿——”
他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裏，也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幾經崩潰，祈求道，“韋助理，快放開我。”
韋東澤嚴肅說，“江先生讓我保護你，請好好待著。”
“他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不去保護主子來保護我幹什麽！”
我忽而想起了什麽，趕緊說，“韋助理，報警，快報警，這是江先生剛剛交代的，還有這錄像帶，拿著，很重要，等警察來了，就交給警察！”
聽到江止聿交代的，韋東澤和那人對視了一眼，那人便放開了我，走到一邊去報警。
我趁機抓起商店裏的玻璃瓶，咬牙砸破了韋東澤的腦袋。
“對不起，對不起，韋助理，真的對不起……”
韋東澤悶哼一聲，暈乎乎的，往後退了一步，我得以逃跑。
報警那男人見狀，報完警後立刻朝我追來。
我幹脆脫掉了高跟鞋，赤腳往樓道裏跑。
又一聲槍響……
我的心似是被紮了一樣，絲毫沒有底氣。
——江止聿，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
公寓的門上，全是血，門口都全是血。
小蔥捂著傷口頹然靠著牆壁，氣喘籲籲。
我嚇壞了，忙是上前搭住他的傷口，“小蔥，小蔥……堅持住，已經報警了，已經報警了，堅持住，堅持住……”
“沈小姐……我，堅持不住了。”小蔥艱難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口，那傷口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血，“夏武義他，他有槍，你千萬要，要小心……”
我搭著他的傷口，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對不起，是我沒考慮清楚，應該先報警的……對不起……”
小蔥一把抓住我的的手，“沈小姐，請，請你讓夏武義，幫羅大哥說情，說情……羅大哥真的，生性不壞……”
說完，小蔥漸漸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我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我咬牙朝門內走去。
公寓的地板上全是血，甚是紮眼，也紮了我的心。
“江止聿！”我哽咽著吼道，“江止聿，你在哪！”
“沈清歡！”
驀地，從某處傳來一句男聲。
我還未分辨這聲音從何處而來，我被一股力道撲倒，而後，在我後麵的牆上，多了一個彈孔。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江止聿護著我，“趕緊出去。”
“我不走。”我倔強的扣著江止聿的手臂，“我不走，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斥責，“都這時候了，還跟我對著幹！”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要死一起死啊。”
“你要活著，還要給沈寧安翻案。”
“錄像帶我交給韋助理了，他會幫我交給警察的。”我定定的看著他，“別白費力氣了，我是不會走的。”
夏武義高亢的聲音從某處房間傳來，“清歡，我的清歡，是你來了嗎？”
我一愣，悄聲說，“你藏在這沙發後麵別出來。”
江止聿拉住我的手腕，“沈清歡！”
我推掉他的手，笑道，“活一個，總比兩個都不活好。”
我起身，“叔叔。”
“你還認我這個叔叔？”夏武義微微吃驚，隨後哈哈大笑。
我看著斑斑點點的血跡，冷笑，“我叫你一聲叔叔，是報答你對我的養育之恩。而從現在起，我和你，是仇人。你是個冷血的惡魔！”
“惡魔？”夏武義嗤了一聲，“這個稱呼我可不喜歡，我這是正當防衛啊，這有人來抓我，他就威脅到了我的安全，難道我不該防衛嗎？”
“放屁，那是鮮活的生命啊！”我嘶吼，“你怎麽下得了手？”
夏武義滿臉不屑，“刀槍無眼，我也不想的，要怪隻怪他們該死，惹到我頭上。”
“那寧安怎麽惹到你了，你要，你要這麽傷害她！”
“沈寧安……哈哈哈。”夏武義突然大笑起來，“她自殺了，關我屁事？”
我被氣的發抖，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他逼近。
夏武義大喝一聲，“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開槍了。”
“要殺我嗎？殺啊，開槍啊！”我冷然麵對，心如死灰，“反正你連寧安都殺了，阿姨也殺了，還都在乎一個我嗎！”
他臉色微微一變，“你……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殺她們了！”
“羅明峰都招了，是你指使他去撞阿姨，就因為阿姨知道你強……奸了寧安的事情，對嗎！”
我忍著眼淚冷笑，說到“強奸”二字，我始終不能幹脆的說出來。
“緊緊隻是因為阿姨知道了這件事情，你竟然就痛下狠心！”我指著夏武義控訴，“阿姨傾心待你的這幾十年，你都忘了嗎？你怎麽能忘記……”
“那臭婆娘知道了之後要去報警抓我，老子怎麽能進監獄呢？”夏武義睨了我一眼，把玩著手中的手槍，“我苦口婆心勸了，她還是堅持要報警。一個抱來的丫頭還抵不過親老公？這是她逼我的，我就叫羅明峰去把她撞了啊。老子養了她這幾十年，竟然恩將仇報！”
他說的時候，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的悔意，甚至帶著憤怒！
想起他在醫院裏假意親力親為照顧李明霞……
我的心口不住一陣涼意，那都是裝出來的。
我說，“我已經報警了，你一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
夏武義的臉色徹底大變，嘶聲吼道，“你說什麽？報警？臭丫頭，你敢報警？”
“對，我已經報警了，夏武義，你逃不掉的。”
他一時間失了主意，顫著手拿著手槍指來指去，最後把槍口對準了我，“如果我進了監獄，你也別想活，我給了羅明峰一大筆錢，他會替我賣命，我要是進去了，他肯定會殺了你。”
聽此，我嗤了一聲，“我送你去監獄裏，和羅明峰敘敘舊如何？”
他指尖一顫，往後退了一步，“你，你說什麽！”
“羅明峰已經被抓進去了，是我親手送進去的。”我步步逼進，“你今天也會進監獄，為阿姨，為寧安，還有我的父母，償命。”
被逼到絕路的夏武義開了手槍的保險，食指放在了扳機上，激動的大喊，“我死了，你他嗎也別想活！都給我陪葬！”
我也大喊，“好啊，來啊，一起死，你殺了我，又多了一條罪！夏武義，你這輩子都要在監獄裏度過！”
“啊——”夏武義發瘋大喊，“殺一個是殺，殺兩個還是殺！不想讓我活，那你們都別想活，我要你們都陪葬！”
扳機扣動，槍聲響起。
哪怕我知道煙灰缸根本擋不住子彈，可我還是本能的用來擋了。
隻是子彈並沒有擊碎煙灰缸，而且子彈根本就沒有打中我……
眼前，一抹高大的身影在我麵前後退了幾步。
我愣了……
時間靜謐了三秒鍾。
隨後是我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江止聿——”
江止聿捂著傷口，強撐著護在我麵前，朝門口揮了揮手，門口幾個高大的男人得令後上前。
夏武義慌了神，也似是殺紅了眼，一直在慌亂的開槍。
我想把江止聿拉到邊上，可我隻是輕輕一拉他卻軟軟的倒了下去，我快速撲到他身上，避免他二次受傷。
他眉頭緊鎖，推著我，“躲開，快躲開！”
我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手。
槍聲滅了，夏武義也被那些人製服了，被摁在地上不能動彈。
夏武義嘶吼著，“放開我，放開我——啊——”
子彈打在江止聿的右肩下方。
那血，秫秫的往外冒。
而我的身上，也沾滿了他的鮮血。
我丟掉煙灰缸，緊緊捂住他的血窟窿，眼淚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不能死，不能死……你不能死！”
江止聿一手抓住我的手，剛開口說話，嘴角也流下了鮮血來。
我已經忘記了語言能力，隻會來回念叨，“江止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蜿蜒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我慌亂的擦掉。
他擰著眉頭，吃力的問，“那你……喜歡嗎？”
“別說話，保存體力，警察就到了！”我緊緊的抱著他。
“那你喜歡嗎？”
我哭到哽咽，“我喜歡。我喜歡你，很喜歡。為什麽要幫我擋子彈，為什麽……你是不是傻啊！”
“我死了就死了，無牽無掛，也沒親人，你這是幹什麽呀……”我捂著他的傷口繼續哭。
他挑了挑眉，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那手艱難的抬起來，擦掉我的眼淚，“別哭，一樣的，他打我，也是多一條罪。”
我哭的隻抽抽。
他柔聲道，“還有，不能再說無牽無掛這些話了，還有我，有……我……”
我脫下衣服捂住他的傷口，“別說話，別說話，警察就來了……”
可那血，從我手指縫裏直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