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的聲影很熟悉
“葉女士，你別激動。”我緩和著她的情緒，“先別激動。”
我想了想說，“那把拍廢棄樓盤的照片賣給我，好嗎？”
“就要那些照片？她遲疑了一下，問我，“不要其他的？”
“這些是您先生生前最寶貴的東西，我當然不會搶，我隻要這些廢棄的樓盤的照片就行，您一來也覺得晦氣，我倒喜歡的很，我全買下。”
回眸，對上江止聿的沉靜的墨瞳，我心中安心了不少。
我笑著問，“葉女士，您覺得意下如何？”
葉女士低著頭，眉頭擰著，似是在思考一些什麽。
思索良久，她開口，“我先生生前這麽愛好攝影，也想讓別人知道他的作品，可我也不可能讓你們全部買走，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看來有戲。
我有些欣喜“您說。”
“廢棄的樓盤照我可以全部給你，一張我都不要，但是能不能稍微帶幾張其他風景照去，好滿足一下我先生生前那‘照片值錢’的願望，我知道他這業餘的攝影技術估計也值不了幾個錢。”
“同意。”
葉女士話音剛落，我便應到。
她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而我也拿著想要的照片離去。
葉女士一直把我們送到走廊上，“你們小年輕果然懂道理，不像上次來要買房的老大叔，野蠻的不行，第一次來被我趕了出去，第二次來竟然帶了幾個工人來，就跟個包工頭似的，真是氣死我了。”
臨走時，江止聿說，“葉女士，如果您先生的攝影作品出名了，我保證會全部要，請不要賣給任何人。”
“嗯，我相信我家先生也不願意我把照片賣給那些不好的人。”
……
我攥著照片，坐在車裏，明明打著空調，額頭卻一直冒冷汗。
每一張照片底下都有日期。
看的出來，葉女士對這些照片也是很照顧，都按時間順序排著。
我揪著心去翻到兩年前那個日子。
那棟廢棄大樓的頂樓，站著一個小女孩兒。
我找了一張鏡頭拉近的照片，依稀可以分辨出小女孩兒的模樣，在不是沈寧安又是誰。
我呢喃啟唇，“江先生，我看到寧安了。”
等紅燈的順當，江止聿瞥眼看了一眼，“就她一人？”
“嗯。”
“還有沒有其他人？”
我搖頭，“距離都太遠了，都看不太清。”末了，我有也後悔，“早知道我先把那些照片看一遍就好了，也不知道哪裏還有沒有遺漏什麽東西。”
“對了，葉女士的先生是怎麽死的？”我好奇問。
“癌症，休業在家，然後有了攝影的愛好。”江止聿答，“一年前死的。”
“那葉女士怎麽能堅持守住這個房子，按理應該急切的賣了房子就她先生才是。”
“她先生要求不想在化療中苟延殘喘，想體麵的走，死前最擔心的就是葉女士無家可歸。”
“原來是這樣……”我呢喃了一聲，“你說兩人攜手了大半輩子，其中一人離去的時候，這該多難過啊。”
這讓我想到了還在ICU的李明霞。
江止聿的電話響起來，他因為在開車，所以讓我接。
“這不太好吧。”我為難。
他睨了號碼一眼，“喬維風的電話。想必你手機壞了，就找到我這裏來了吧。”
我吃驚，“你怎麽知道？”
一抹不自然帶著被抓包的神色在江止聿臉上閃過，他窘迫的咳了咳，吐了兩個字，“猜的。”
“那我接了啊，不是喬維風可別怪我。”我反嗆，“要是什麽江小姐啊阮小姐啊，你耳根子可又得不清淨幾天了。”
“行了，接吧，肯定是他。”
我接起，試探性的“喂”了一聲。
“清歡？是你嗎？我是維風！”
我吃驚，“喬同學，還真是你。”
我瞥眼看向江止聿，他的神色更加不自然。
“是我，清歡你在哪兒，趕緊來醫院！”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馬上來！”
“江先生，送我去醫院。”
“阿姨出事了？”
我點頭。
……
第一人民醫院。
江止聿說，“沈清歡，我跟你一同去。”
“你別去，我去就行了。”我阻止，“我叔叔不待見你，還是別去了。本身就這麽亂了，我等會我肯定顧不到你。”
“好，我去我媽那裏，這手機你拿著，這是我私人電話，有事打我這個工作號碼。”江止聿把手機塞到我手中，“這個號碼是XX。”
我狠狠點頭，直衝ICU而去。
夏武義在ICU外邊哭天搶地，我一愣，“叔叔，阿姨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夏武義急的連話都說不清了。
“您別急，會好的會好的……”
我雖說是這樣寬慰著，心中亂如麻，根本靜不下來了。
喬維風急急的趕來，“清歡，你來了。”
“我阿姨她怎麽好端端的又搶救了。”
“車禍引起的一係列並發症，腎髒有衰竭的跡象。”喬維風拍了拍我的手臂，艱難的開口，“清歡，要有心理準備。”
我瞪著眼睛，一字一頓問他，“你說什麽？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清歡，我知道這個結果你肯定很難接受。我作為醫務人員，我也希望把阿姨救活，可我剛也說了，腎髒衰竭隻是一係列並發症中的其中一種，之後還會生出其他並發症。”喬維風將我扣進懷中，“我隻能如實告訴你，阿姨的身體機能在慢慢變差。”
“不管，我不相信。”我撲在喬維風的懷中痛哭，“我阿姨不會走！”
最終。
李明霞再一次頑強的挺了過去，這已經是下達的第三次病危通知書。
夏武義癡癡的守在玻璃窗戶外麵。
我看的特別心疼，“叔叔，您休息一下吧？”
他失神的看了我許久，折身跑了出去。
他肯定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我該給他一個人靜一靜。
我坐在外頭的長廊上，喬維風陪在我身邊。
我問，“之後還會出現哪些並發症呢？”
“抱歉，我給不了確切答案，但是對身體其他器官肯定有影響。”
“都這麽久了，為什麽她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喬維風搖頭，“清歡，我很自責，自責我的無能為力。”
…………
第二天。
隆和物業。
我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格子間裏。
今天工作上的任務很重，日程排的滿滿當當。
常遠走進格子間，“大家好，我有一個消息要宣布。”
大家翹首聽著。
“咱們部門一直缺個主管，所以一直有我直接管轄，我呢平時事情也挺多的，所以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從部門內部提拔了一位主管。”
格子間麵麵相覷，都在猜測，這位主管到底是誰。
俞希希看了看我，給我比了一個大拇指。
我朝她笑笑，這幾天我因為李明霞的病情東奔西走，表現肯定不好。
我覺得不是我。
杭雲瑤得意的睨了我一眼，指了指她自己，用口型對我說了一個“我”字。
我朝她讚賞的笑，她似乎很不屑。
常遠說，“杭雲瑤，今日起，你就是咱們部門的主管，部門的大小事務都有你管理。”
杭雲瑤大方起身，走到常遠身邊，向大家鞠了個躬，“謝謝大家。”
格子間鼓掌。
常遠打趣說，“我這婦女頭頭，總算卸任了。雖然今天杭雲瑤升為了主管，但是主管和員工之間存在領導關係，但更多的是相互監督，我希望大家攜手並進，讓咱們部門發展的更好。”
常遠走後，杭雲瑤得意的走下來，平常與她關係好的那些，紛紛祝賀她。
俞希希擰眉，朝我撇了撇嘴，以表示對常遠決定的不服。
我說，“你呀，這是公司的決定，別板著臉，多難看。”
“她明顯就沒你厲害啊，為什麽不是你啊。”
杭雲瑤插嘴進來，陰陽怪氣說，“我當然沒沈清歡厲害。”
話是這麽說，但意思指向哪方便，大家都知道。
俞希希說，“杭雲瑤，你嘴巴放幹淨兒點好嗎。”
“唉，等等，你叫我什麽？”杭雲瑤抱臂站著，微微昂著下巴。
“杭……杭主管。”
“唉，這才對嘛，希希，聽話有些，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杭雲瑤嗤笑著看了我一眼，踩著高跟走了。
俞希希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心中煩悶。
她湊過來安慰我，“清歡，別跟她一般見識，隻要你跟江先生說幾句好話，分分鍾就是部門經理，一個小小的主管，神氣什麽呀。”
我笑，“就別糾結這件事了，她能升為主管，也是對她能力的認可。對了，我手機壞了，下午陪我去買個新手機吧。”
“新手機？”俞希希看了看我桌上的手機，“你這不是已經換了個新的了麽？”
我把手機拿在手上，“這個不是我的。”
“誰的？”她壞笑著追問。
我慌亂解釋，“路上撿的。哎呀，等會帶你吃好吃的！”
……
我和俞希希去買手機。
她看著勞斯萊斯驚呆了，“靠，這不會是江先生的車吧，送給你開了？”
我解釋，“沒有，他就是覺得我沒有車不方便，先給我代步用用。”
她滿臉羨慕，“清歡，我還是第一次坐勞斯萊斯呢，可長臉了。對了，想買怎麽樣的手機啊，最新最智能的？”
“一個手機而已，能打電話發短信，是個智能機就行了，幹嘛要買最新版的。我倒還想買個之前我一直用的那個呢。”
“你那個簡直就是老年機啊。”俞希希吐槽說，“與時俱進一點好不好。”
我一愣，啟唇說，“用久了，有感情了。”
路過一處酒吧。
一人群追著一個男人出來。
男人抱頭鼠竄，卻被打到在地，痛苦呻吟。
俞希希慌張拉著我走來，“清歡，快走，別被殃及池魚了。”
可是。
那男人的身影怎麽這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