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孫媳婦
是要帶我一同去老太太壽宴的意思？
我吃驚，“要帶我一同去？”
“嗯。”江止聿應了一聲，“還有，你那些衣服，看著都像穿了好幾年了，剛剛抽空出去挑了幾件。等會韋東澤會送過來。”
心中有些窘迫。
“我和老太太又不熟，我也去的話，這很不好。”我委婉的說，“還是不去了。不用擔心我晚上沒飯吃，我餓不死。”
“一回生二回熟，再說也不是沒見過麵。”
“這也僅限是租房子的時候啊。”
“要是她知道你說你跟她不熟，她會傷心的連麻將都不想搓了。”
“可是……”
他不耐煩的打斷我，“沒什麽可是，昨晚都已經說好了。”
我脫口而出，“昨晚哪有說好陪你去老太太壽辰！”
“再仔細想想。”他合了眼，“起早了，我眯一會兒。”
在他休息的時候，韋東澤送來了好幾件衣服。
看了看標簽，沒有一件是下四位數的。
不禁讓我有些肉疼。
江止聿的手機提示有電話進來，是阮琉夏。
我輕輕推了推他，把手機拿到他跟前，“電話。”
他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徑直掛了電話，然後手臂一撈，將我撈在他的胸前，繼續眯。
“喂，你……”
我有些窘迫。
他沒有回應我，呼吸聲均勻。
也許是真的累了吧，我也沒再叫他。
他的手機又有電話進來，來電顯示：範美英。
我見已經是第二個電話，所以把江止聿喊了起來。
“有電話。”
江止聿看了看，接了起來，胡亂應了幾聲就掛了。
我問他，“怎麽了？”
“催我們過去。”
他伸了個懶腰，瞥眼看家沙發上的衣服，擰眉問，“怎麽還沒換衣服，快換。”
“我覺得……我還是不去比較好。”
畢竟不熟，會很尷尬。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我怔住，“你說什麽？”
“字麵意思。”
江止聿悠然說著，拿出一件衣服給我，“去換上。”
“江先生……”
“我時間多的很，不在乎被別人催。”
……
我以為老太太的壽宴會擺的很隆重，沒想到僅僅隻是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而後來我才明白，團圓飯的背後堪比暗流湧動的深海。
江止芯站在門口來回踱步，見到江止聿，嫌棄的迎上來，“江止聿你架子真大，還要一家人等你一個！今天可是奶奶生日哎，你就不能……”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江止聿順口接了江止芯的話，她吃癟，悶悶哼了一聲。
江止聿牽著我的手，緩緩走進去。
“等等，你身邊的人是誰？”江止芯追上，在看見是我的時候，神色瞬間變了，厲聲質問我，“你來幹什麽？”
我揚了揚手上的賀禮，“給老太太賀壽。”
“不用你來賀。”江止芯正色，“請你出去！”
“江止芯。”
“江止聿，你糊塗，奶奶最討厭外人過來給她慶賀，你知道的。”
江止聿墨瞳一深，不緊不慢問，“那阮琉夏來做什麽？”
“這……琉夏姐又不是外人。”
“她也不是。”
從始至終，江止聿一直扣著我的手，從未放開。
這讓我心中莫名安慰，下意識圈上了他的手臂。
江止芯氣急敗壞卻不好意思爆發。
而江止聿，他的眉梢，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老太太見到我來，吃驚之餘很是開心，“丫頭，你也來了。”
“奶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我把賀禮地上前，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小姑娘上前接下。
“你能來我這老婆子開心的很，還帶什麽東西呀，我什麽都不缺，就缺……”她適時而止，看了江止聿一眼。
“您缺什麽，我再去買。”
我順口接到，想著今天是老太太的生辰，有什麽願望能滿足，定要滿足。
忽而。
江止聿掐了掐我的臉，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倒是老太太爽朗的笑了，連聲說好。
我有些懵，輕聲問江止聿，“怎麽了，奶奶怎麽笑了？”
他拍了拍我的頭，教導說，“別多問，少說話，多吃飯。”
“哦。”我吐了吐舌頭，乖巧的應下。
老太太說，“止聿，奶奶有幾句話想對你說，跟我來一下。”
我有些緊張，“我……”
“去那沙發上坐著等我。”
……
阮琉夏對我的到來不驚訝，江止芯站在她身邊，與她一同看著我。
大概是江止芯已經提前告知了。
我朝沙發走去，阮琉夏叫住了我，“沈清歡，這裏。”
她都叫了我，我不過去的話，顯得我不禮貌。
我笑了笑，朝阮琉夏走去，“阮小姐。”
“今天來幹嘛來了？”阮琉夏睨著我，“是因為止聿沒有你的照顧不習慣麽？”
我一愣。
江止芯插嘴，“家中也缺幾個打下手的人，江止聿帶了保姆來打打下手也不錯。就是這一身漂亮的裙裝，怕是不方便吧。不過沒事，我叫人給你拿套衣服過來換上就是。”
阮琉夏掩嘴笑，“止芯，你說什麽呢。”
“這衣服四位數啊，她能買得起，不得是租的麽？我這不是擔心她把衣服弄髒了麽。”
我定定一笑，“我確實買不起，這是江先生送我的。”末了，我又說，“因為老太太的生辰，他特地為我買的。”
把“送我”和“為我”兩個詞稍稍加重了一些。
對麵兩人臉色微變。
江止芯忙是寬慰，“琉夏姐，別生氣，一件衣服而已，她也就值這幾萬塊。”
這時。
一個身穿旗袍的精致女人挽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出來。
這個女人我認得，來過公寓，應該是江止聿的媽媽，那這個男人就是江止聿的爸爸了。
而老太太也出來了，招呼大家落座。
江止聿朝我招手。
我踩著高跟鞋過去。
阮琉夏有意無意走到我身邊，還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別了我一下。
腳下一個不穩。
重心也往一側傾斜。
江止聿來不及跑過來，我很榮幸的和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阮琉夏吃驚，趕緊將我扶起來，“清歡，沒事吧。”
“沒事。”
“不會穿高跟就別穿，摔了個狗吃屎，出醜的隻是自己。”她俯身在我耳邊輕言，“不是自己的東西就別搶，會輸的很慘。”
我拍掉身上的灰塵，坐在江止聿身邊，小鳥依人一般。
老太太說，“都是自己人，多吃一點，不用拘束，”
江止芯噘嘴吐槽，咬著筷子說，“誰跟她是自己人。”
“止芯。”女人輕喚了一聲，“多吃點。”
江止芯禁了聲，眼神卻是厭惡的看著我。
席間。
阮琉夏說，“奶奶，可喜歡我送您的賀禮嗎？”
老太太慈祥一笑，“喜歡。”
阮琉夏轉頭問我，“清歡，你送了什麽？”
“是啊，大家都說說，給老太太都送了些什麽。”女人也適時說。
江止聿開口，“好啊，範姨您送了什麽？”
範美英難為情笑了笑，“我和時年給老太太挑了一處別院，清淨，環境也好。”
大手筆！生辰送豪宅！
江止芯委屈說，“那我隻送了奶奶一串金手鏈……”
老太太笑，“沒事，你還上學呢，舍得花零用錢給奶奶買，奶奶很開心。”
“嘿嘿，謝謝奶奶。”
阮琉夏又是問，“清歡，你呢？”
我下意識看了江止聿一眼。
其實連江止聿都不知道我送的是什麽。
我低聲說，“我有些不好意思說。”
他握了握我的手，墨瞳堅定。
對上飯桌上其他人鄙夷的目光，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說，“奶奶，我……我的可能不是很值錢……”
“嗤，不值錢？你也送的出手？”江止芯插嘴譏諷，“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畢竟你是一個保姆，也沒什麽存款。”
被她這麽一說，我也不生氣，順著往下說，“確實提不上台麵，還是不說了，免得擾了氣氛。”
阮琉夏說，“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還有‘千裏送鵝毛’的呢，得看‘禮輕情意重’這層麵，是吧，不用介意，說吧。”
雖然這句歇後語是褒義詞，可從她嘴裏說出來，完全就是諷刺。
惹得江止芯咯咯咯的笑。
我抿唇，“是一尊用銀做的財神，希望奶奶搓麻將的時候手氣更好……”
“銀製品？”江止芯滿滿嫌棄，“嗤，這都什麽年代了，還送銀製品。”
阮琉夏忍笑解圍，“止芯，別這麽說，這也是清歡的心意。”
範美英捂嘴笑了笑。
我窘迫不已。
倒是老太太開心的笑了，“正和我意，我很喜歡，謝謝丫頭。”
此話一出。
那三個女人就跟吃了蒼蠅般，臉色一緊，隻得幹笑了兩聲。
江時年說，“不管送什麽，都是一份心意，不管價格多少，有什麽好比來比去的。”
範美英隨即附和，“是啊，是啊，大家快吃飯吧。”
江止聿給我盛了一碗湯，“喝湯。”
我朝他笑，“謝謝。”
江止芯不死心，陰陽怪氣問，“江止聿，你還沒說你送了什麽呢！”
我正喝湯，也挺好奇他送了什麽。
我看著他，有些期待。
哪知。
江止聿伸手把我摟在他的臂彎裏，語氣輕柔，卻擲地有聲，“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