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幹嘛要等你吃飯？
我見到施可的臉，下意識往邊上挪了一步，正巧避開他的視線。
靜姐發覺了我的異樣，以為我緊張，招呼我說，“不用怕，我們隻是進去看看情況，然後叫工人上門修。”
施可說，“麻煩你們了，進屋吧，不用換鞋。”
“好的，那不好意思了。”靜姐招呼我，“沈清歡，跟我進來。”
我默默的跟在靜姐身後，看到施可的步子略微有些停滯。
他把我們引導廁所裏說，“我估計是廁所的下水管堵了。”
地漏的蓋子打開著，邊上放著一根通下水道的絲杆。
應該是施可自己處理過，隻是解決不了，所以才叫的物業。
靜姐到底是老手，她卷起袖子拿起絲杆朝下水道裏通了通，然後說，“確實是下水管堵了，我下午就叫工人過來修，您下午在家麽？”
“在。”
“好的，那我回去就打電話，通知好工人之後給您回消息。”
靜姐看了我一眼。
我趕緊跟上，走到門口的時候。
施可說，“貌似廚房間的下水道也有問題。”
不巧。
靜姐有電話進來，“好，我過來一趟。”
她掛掉電話對我說，“李淼搞不定401那老先生，我得過去看看。你留下來去看看情況。”
“可是我……”
“就拿那絲杆通一通，感覺戳不通，就給工人打電話，通了最好。”
“好。”
我想到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而且總歸不能一直跟在靜姐身後。
我重新進門，低頭問，“廚房在哪？”
沒有聽得任何回應。
我抬頭才看到施可正凝視著我，目光熾熱。
我鎮定，“廚房間在哪兒？”
施可這才似是回神，指了指左手邊，“那裏。”
“嗯，我去看一看。”
走過施可身邊的時候，他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驚，下意識躲，卻被他抵在了牆壁上。
“施可！”
我驚呼。
“江止聿的小情人，生活竟這般艱辛，還要自己出來掙口飯吃？”
我咬牙，從喉嚨裏擠出三個字，“被甩了。”
“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施可痛心疾首的扣著我的肩膀，“從前的你哪兒去了？”
“從前的我？”我冷笑，“你還記得從前的我？”
“那個可愛，堅強，嫉惡如仇的沈清歡去哪兒了！”
我掙開他的手臂，直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睛，“死在兩年前我和你分手的那一天。”
“你妹妹過世的時候，我確實不應該狠心離你而去，可是你知道的，那關於我的前途。清歡，有麵包的愛情，才會圓滿，我想給你更好的生活！”
“所以，你現在說這些想表達什麽？”
施可一愣。
我繼續說，“施先生，請你讓開，不要妨礙我的工作。”
施可扣住我的手腕，懇求我原諒。
我隻是覺得好笑，都已經分手了，還來祈求原諒做什麽？
我淡漠一笑，“理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給誰看？”
“清歡，你這話什麽意思？”
他有些生氣。
“為了我們的將來，所以你爬上林風華的床，讓她給你牽線搭橋，爬上更高的位置，這些事情我應該原諒，是麽？”
他一怔，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眼神吃驚，大概是驚訝於我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
“施可，我和你的關係隻剩下‘沒有關係’。”
——最後的一絲念想，也在你相信我是江止聿的小情人的時候，消失殆盡。
我走進廚房，剛打開下水道，施可的聲音頭頂傳來，“廚房的下水道沒問題，我隻是找個借口留下你才這麽說的。”
我平靜說，“好，那我回辦公室去叫工人下午上門修。”
……
準備出門。
大門卻從外邊打開了。
林風華一手拿著鑰匙，一手拎著蔬菜站在門口，見到我，手上一抖，蔬菜掉在了地上。
驚恐和憤怒顯現在她的眸子裏。
她如臨大敵般質問我。
“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如實回答。
“戶主說廁所的下水道堵了，所以我過來看看。”
我繼續說，“我現在要回辦公室去叫工人，我先走了。”
林風華愣愣的看著我出門，突然腳下一崴，身體重心一晃，一頭磕在了門框上。
施可嚇壞了，上前把她抱住，“風華，怎麽樣。”
“你沒看見嗎，她剛推了我一把。”
我，“……”
我無語望天，為何有人喜歡無中生有。
“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崴了腳。”
施可為難說，“我扶你進去，沈清歡，你去打電話吧，叫工人過來修。”
林風華不依不饒。
“沈清歡，你是新來的物業人員是吧，物業跟戶主起了衝突，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投訴你！讓物業開除你！”
我沒有推她。
我問心無愧。
可是戶主若是投訴到公司，少不得要糾結來糾結去。
第一天上班就惹上這麽個晦氣的事情，我以後也難混，還可能會影響到我升職。
不甘心。
罷了。
兩年來都這麽忍氣吞聲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次。
不都是為了自己麽，又不是為了其他人。
我咬牙，“好，怎樣你才肯不鬧。”
“你去把下水道通了，我就不投訴你了。”
林風華揉著額頭，趾高氣揚的看向我。
施可解圍，“她是物業，又不是工人，再說了，她哪兒會通下水道啊，把下水道弄壞了怎麽辦，還是叫個專業的工人來修，又快又好。”
林風華委屈的一扁嘴，“阿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不心疼我了？她剛剛推了我，你不知道我現在腳好痛，額頭也好痛……”
“不是，別胡說。”施可摟著林風華，難為情說，“沈清歡，隻能麻煩你了，不好意思。”又對林風華輕聲說，“額頭都腫了，我帶你去擦點藥。”
林風華乖巧的點了點頭，可看向我時眸子裏全是不屑，“沈清歡，好好弄，不然我會生氣的。”
我拿起絲杆，用力往下水道通了通，隻覺管子裏有一坨頂著，很是難弄。
把絲杆拿出來的時候，上麵粘了一些頭發。
林風華走進廁所來說，“呀，你看看你把廁所弄的這麽髒，不行，我得打掃一下。”
話音剛落，一桶水就潑到了廁所地麵上。
林風華拿了一個拖把在這拖啊拖啊拖。
這地漏堵了啊，這水根本就滲不下去。
我無奈，“林總，能先不打掃了嗎，等我通好下水道，我來打掃就行。”
“你一個外人，肯定胡亂拖幾下就完事兒了，這可是我家，我心疼，我可得好好打掃。”
她根本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我怎樣說都不會起作用。
我也不管她了，專心通下水道。
我一邊旋轉這絲杆，一邊往上提。
幾次之後，絲杆上麵的頭發絲越來越多，而地麵上的水也開始慢慢往下滲。
終於。
在掏出了一大坨髒物之後，下水道通了！
我鬆了一口氣，“林總，下水道通了。”
林風華麵色暗淡，抿了抿唇，不情願道，“通了就好，那你把廁所打掃幹淨，就可以走了。”
……
靜姐見我回來的這麽久，關心問，“沈清歡，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李淼捏著鼻子，嫌棄問，“咦~沈清歡，你身上什麽味道啊，這麽臭。”
我笑了笑，“我順便幫戶主的下水道給通了。”
“你好惡心啊，真是的。”李淼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散了散味道走開了。
靜姐看了李淼一眼，轉頭對我說，“那你先下班吧，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這不太好吧，我才第一天上班就早退。”
“你這副樣子上班總不行吧？”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全是斑斑點點的汙漬，還散發的難聞的味道。
“那謝謝靜姐了。”
靜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我帶過的新人裏，第一個這麽肯幹的姑娘。”
我一驚，莫名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
…………
我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衝進廁所洗了個澡。
可手上的味道總是散不去，我都洗了三遍了，連皮都快搓破了，這味道還是沒有散去。
我隻好作罷。
隨便做了幾個菜，正在吃飯的時候，江止聿來了。
我沒理他，自顧自吃飯。
江止聿見此，有些生氣，“你吃飯都不等我？”
我還是沒理他。
江止聿一把揪住我的耳朵，俯身在我耳邊說，“你聾了。”
這語調不是斥責，還挺魅惑的，聽得我心頭蘇蘇的。
“啊——”我氣急敗壞的叫了一聲，打掉他的手，厭惡吼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做飯給自己吃還不行？誰說我吃飯要等你？！”
江止聿端起我的飯碗和筷子，往嘴裏劃了一口飯，塞了一筷子的菜，咽下之後說，“廚藝不錯。”
這是我用過的飯碗和筷子，他竟然……
對於這一點，我真的很沒抵抗力。
一個男人不嫌棄你髒，願意吃你吃剩下的東西，真的超級會讓我感動。
我直覺臉頰上升起滾燙的溫度。
我咳了咳，“江止聿，你就不能自己去拿一副碗筷麽……”
“從明天起，你得等我一起吃飯。”
“你哪裏的來的自信？”
“這是我的公寓。”
我生氣，去搶碗筷，他睨了我一眼，朝廚房努了努嘴，“去，自己拿碗筷去。”
忽而。
他幽幽的說，“唉，怎麽有股味道，唔，下水道的汙水味兒，你聞到了麽？”
驀地。
窘迫到不行。
我都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