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亂糟糟的下午
半個小時後,臨河市委書記和臨河市長,公安局長,教育局長,水利局長,引黃局長……諸多領導帶著人,都急匆匆地過來了。處理今天發生的事情,顯出來臨河市對於淹死三個學生的事情高度重視。
經過磋商,不管怎麽樣首先給孩子買一副棺材,這是應該的。
孩子家長當家人,在孩子入棺之後,到馬村鎮鎮政府磋商孩子的善後事宜。
他們那邊忙碌,這邊就開始檢查學校前幾天的文件檔案,包括教師的安全記錄,看看你說到沒有說到,做到記錄沒有做到記錄。
經過檢查,才發現三個孩子之中有一個孩子,確實沒有他簽字的文件。
後來經過到班級對於學生地查詢發現,原來那一天這孩子請假了,不在學校,等到那個孩子回來的時候,班主任因為非常忙從而忘記了這件事。
這就有些講不了說不清了,學校領導對著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就是一頓山崩地裂的訓斥,直訓得是山崩地裂,大海揚波,天塌地陷,山無棱天地合。把高二三班的班主任罵的是一佛出世,六神無主。
我們所有班級的檔案,全部排查,在那一天,所有的班主任都講了不讓洗澡的問題,都發了文件並且讓同學們簽字。即便是如此,依舊是把每個教師教訓的麵容慘淡,沒有血色。
我就在想,這都他媽哪兒和和哪兒啊,學校把安全工作放在了首位,我想問問的是,安全工作是不是就是學校單方麵的事情。
不是說學校應該不重視,而是說,他們三個作為高中生也都十五六、十六七了,他們應該不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家長應該不應該為自己孩子的行為負責,到了出事情了,怎麽他媽的都把事情推到學校老師頭上了。
社會在發展,獨生子女越來越多,孩子在父母的眼睛裏越來越寶貴,從小我們就溺愛著孩子,不讓他受委屈,孩子永遠是孩子?他畢竟要長大的,教育過程中,就要讓孩子學會自己對於自己的行為負責。
現在,這些家長的做法算是什麽?就和小時候,孩子在平地上被絆倒了,哇哇大哭,做父母的拍打著地麵:“龜孫地麵,都怨你,都怨你,看看把我們的寶寶絆倒了不是。寶寶別哭了,讓我使勁兒的打他。”
純屬於是無理取鬧,遇到事情先要鬧,好像聲音大了就要占著三分理。
再一個,在不上課時間,孩子淹死了,怎麽就埋怨老師呢?老師就算是沒有講解不讓到河裏洗澡的知識,難道說他慫恿孩子去河裏洗澡了麽?顯然是沒有。那不還是孩子自己的行為麽?
在去年,還曾經出現過這種事情,孩子在暑假裏洗澡被淹死了,結果還處理了學生所在學校的校長和老師,都他媽都算是什麽道理,難道說老師應該把學生拴在自己的腿上不成?
我曾經聽說過一個小故事,更讓我感覺到哭笑不得:一天,某位教師上課,一個學生要去解手,老師當時讓他忍一忍,結果孩子尿褲了;學校領導狠狠地批評了教師,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孩子要解手,就要讓孩子去嗎?
過了幾天,又有學生在上課時候要解手,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老師隻好讓學生去解手,誰知道孩子在半路跌一跤,家長不願意了。於是乎,領導再次把教師吵一頓:孩子去解手了,你不會跟著他,你不會用自己的心貼著孩子的心想想,我們是園丁,我們是教書育人的人,要一切為了學生,知道不知道。
又過了幾天,還有學生在上課解手,老師隻好隨著他去,去解手的孩子自然是沒有事情,但是,班級裏麵的孩子們打起架來了,打的是頭破血流。老師再次被教訓,老師是園丁,就要一切為了學生,為了所有的學生著想,你這樣放任孩子們在班級裏麵就是不負責任。
尼瑪,這不是悖論麽?難道說讓所有老師都能夠分身不成?真的能夠分身誰還在這個破地方,拿著每個月兩千元的破工資呢?直接到國家特種兵那裏去得了。
當園丁看到某一朵花長勢不好,直接就把它給哢嚓了,我想問問,如果做老師的把學習不好,不上進,自己看著眼煩的學生哢嚓了,行不行?
提出來的口號多好,一切為了學生,為了一切學生,為了學生一切,還有沒有教師的權力,有沒有一個劃清了權力,劃清了範圍,弄清楚弄明白,什麽地方是教師權益的範圍呢?
做老師的都像是孫子似的跪著教學,他們的人格已經奴性化,我們指望著什麽能夠讓學生都培養出來意氣風發的好性格呢?
尊師重教的傳統被打破,做學生如果不能夠尊重自己的老師,如果連一個普通公民對於別的公民的尊重都做不到,那麽,怎麽能夠讓教育深入人心,怎麽讓人文精神代代傳承。
整個下午,學校裏麵都是亂糟糟的,人來人往,人聲不斷。
更有人說那三個孩子的棺材都放在了我們學校的大門口,並且扯起來白布條,上麵寫著什麽:還我孩子的命來!我們孩子一條命就這樣沒有了!還我孩子,讓我有法過。
下課時候,我們班級裏麵那些到了河邊的同學,正在繪聲繪色演繹高二三班三個淹死學生的狀況,他們臉色如何,身體黑青,肚子飽滿,身上麵還有黑手印,一定是在河水中,遇到了水鬼了。
聽著他們在班級裏麵唾沫紛飛地講解,我不屑一顧,什麽他媽的水鬼,隻不過是不同水流不同的作用,形成了不同的水流狀況而已。
有人在水中遇到漩渦,絕對不能夠慌張,盡量張開自己的身子,憋好氣流,隨著漩渦自動遊走,過了一陣子就能夠從漩渦中過來;還有冷熱相激,諸多情況,在水中才會出現各自不同的情況。
反正一下午,不論是我們學生,還是在校老師,都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心思都放在了高二三班死亡的三個學生身上了。
放學時候,當我推著車子出來臨河市二中校門的時候,就看到三個大大的棺材,擺放在學校大門的前麵,一大溜白布條,撤在學校前麵,白布條上麵用黑墨水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句句半通順不通順的為自己孩子喊冤叫屈的話語。
看著如此蕭條的場麵,我也感覺到無言以對。
我心裏麵對著臨河市二中揮揮手:Ade我的臨河市二中Ade,我的苦難深重的高二三班的校友Ade,等我來了,你們大概應該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