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河邊賞雪
一場大雪，整個世界籠罩在冰天雪地中。
吃過午飯，我踩著厚厚積雪，在咯吱咯吱的聲響中，回到學校。
到了教室，看到汪涵玉一身黑色加長的鴨絨襖挎著馮曉筠的胳膊，正要向教室外走。她看到我進來，笑眯眯說道：“同桌，你來一下。”
我愣住了，找我？你們兩個女生出去，找我做什麽？
今天來的早，本來想趁著中午時間做張卷子，同桌叫呢，卷子隻有放一放，怎麽能不去。
我隻好轉身，隨著她們而去。
她們一邊說話，一邊下樓，我更加驚奇了。
這是幹什麽？雖然說大雪停了，小雪還在下著下著，零零碎碎的雪花，還在不斷地飄落。
“同桌，你們上哪兒啊？”
汪涵玉來了一個切：“兩位美女讓你陪著走一遭，不行啊？要知道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福分，你還給我東問西問。跟著走就好了，難道說還能夠把你賣了不成。”
“呃，還有這一說。”我隻好閉住嘴巴，不再說話，隨著她們向著學校外麵而來。
出來學校，就是一條東西穿過臨河市的公路，從平原地區市向著東邊而來，穿過臨河市，向著東邊的縣城而去。
公路上車輛都好像是電視裏的慢鏡頭，慢悠悠地走著，一時間好像是走進了不一樣的時空，讓人感覺到不適應。
眼前千裏都是茫茫白雪，把華北的黃河衝積平原，完全遮蓋起來。讓人想起來沁園春雪的惟餘莽莽的詩句，雖然說沒有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壯觀景象，卻是有著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蒼茫迷蒙的感受。
她們越過校門前的公路，沿著向南的鄉間小道，向著南邊而來。
“哇，曉筠你的主意真不錯，雪景真的是美麗極了。”汪涵玉有些小激動，有點雀躍地說道。
馮曉筠微微一笑，臉頰還有些紅，雖然說沒有風，寒冷依舊鋒銳，有點切割肌膚的感受：“那當然了，沒有聽說過，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說的就是今天上午的情景。古人踏雪而行，慷慨悲歌，那時候的遺風已經不見了，但是，雪後的美麗，依然在千百年都是老樣子，時空改變，雪後美景不變。”
我頓時明白了，兩位美女是來賞雪景了。
既來之，則安之。
我笑著說：“兩位說道寫雪最溫暖的還是白居易，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夜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把顏色搭配的令人歎為觀止，把環境調試的無可挑剔，把喝酒的欲望完全挑逗起來，應該說是最溫暖的的雪天。劉十九見到這首詩，一定是放下一切，欣然而往啊。”
“我倒是覺得岑參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詩句清新秀麗，最後一句，峰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有著李白：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那種說不盡道不完的韻味。”汪涵玉說道。
馮曉筠笑著說：“你們說的都好，我最喜歡還是明朝張岱的湖心亭賞雪，那是一種風雅的人生，輕鬆的人生，是一種看透了人世的人生，瀟灑的人生。”
我嘿嘿一笑：“你們說到這裏，我們臨河市還真有風雅之人。”
哦，她們兩個驚奇地看著我：“是麽，怎麽風雅，給我們說說……”
我點點頭，腳下踩著哢嚓哢嚓響的大雪，一邊回憶著說：“那是兩年前了吧，或者是三年前，我說不準了，我們臨河市的一個詩人，中午時候，詩興大發，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乎，騎著自行車，向著黃河而來。”
“你們知道，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風雅之人都是這麽玩的，要不然為什麽，很多詩人都在山上寫的詩歌，因為好的環境，能夠引發人的詩情畫意，引動情思。”
“這位詩人站在黃河邊上，背後是漫天荒草，荒涼渡口，麵前是滾滾黃河水，洶湧奔流。一時間，詩人的詩情在心中發酵，如同是火山一樣爆發。”
“他麵對著滔滔東流的黃河，要吐出來胸中塊壘，張口就是一句感歎：啊！黃河……”
馮曉筠笑著，右手捂著自己的嘴：“有點望三門，三門開，黃河之水天上來。神門險，鬼門窄，人門以上百丈崖。這種詩句的味道。”
“聽聽，向下怎麽樣。”
我笑著說：“詩人向下沒詞了。隻好再來一句：啊！黃河……”
“又沒戲了。”
她們瞪大了眼睛盯著我：“怎麽會這樣？”
“他感覺才思不斷，隻好再來一遍：啊！黃河……你真黃——”
“怎麽樣了？”她們問道。
“怎麽樣？穿過荒草，回家睡覺去了，從那以後，這位詩人再不寫詩。”
咯咯咯，她們的笑聲傳出去多遠：“你真逗，還有這種詩人啊。”
馮曉筠眨巴著眼睛：“阿桌，這個故事是不是你自己啊？”
我嗬嗬一笑：“開什麽玩笑，我家距離黃河幾十裏地，怎麽會？”
汪涵玉笑著說：“萬一是你在黃河邊同學家住，或者是親戚家住著呢？”
小河邊到了，這條小河是學校東邊小河的直流，東邊那條河叫做什麽幹渠，我也弄不清，這小河就是從不遠處的幹渠流過來的。
小河邊上長著楊樹柳樹，大雪之下，樹木枝椏上堆滿了雪，像是明晃晃、亮晶晶的銀條，整一棵樹，裸露出來的部分，幽深蒼然，大雪覆蓋的部分冰清玉潔，好像是國畫大家畫出來的水墨畫。
兩個女生整一整衣服，汪涵玉拿出來手機：“來來來，柳鬆，給我們照一張相片。”
說是一張相片，照起來就沒完沒了。
給她們照過，汪涵玉笑著說：“來來，我們仨也照一個。”
我……
和女生合影，還真沒有過，我一愣不知道該去，還是不該去。
汪涵玉笑了，銀鈴一樣的笑起來：“怎麽了害羞了？沒想到你個毛頭小子，害什麽羞啊，過來吧。”
馮曉筠也向著我招手。
我隻好過去，把自己的綠大衣脫下來，裏麵是父親讓別人給我做的古銅色棉衣，就這樣吧，反正沒有一件帥氣的。
哢嚓，鏡頭一閃，我們仨照了一張相片。裏麵的美女美麗，我倒是灰頭土臉的，感覺難看。
照過相片，我們又在小河邊小樹林裏麵走了一段路，才回到學校了。
回到學校距離預備鈴已經隻剩下五分鍾了，小樹林的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是一個多小時。
汪涵玉突然說道：“哎呀，不好，我的圍脖丟在河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