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等會,我轉一圈
無論是陰晴雨雪,無論天氣寒冷到什麽程度,我都是四點起床。
背誦英語、背誦語文,聽課,做筆記,做題,記錄題目,成為每一天的最常態。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我就是按照這句已經老掉牙的話去做的,我認為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話語裏麵包含著很多人生的智慧和經驗,隻有照著做才能夠體會到其中的內涵,知道他們的真正的外延。
每一天,我都要做四五張卷子。每一天,都留下來好多我不理解的題目。
我不會問同桌,她的一字真言:切,徹底地打敗了我,眼神中的蔑視,讓我心生寒冷;我不會問慕戀陽,市長千金,天之驕子,人家是九天之上的仙鶴,我是趴在淤泥裏麵的癩蛤蟆,找她問問題是自找恥辱;我不會去找馮曉筠,人家已經和我不是同桌,我從這邊繞到北邊不方便,再一個,我不想讓別人有什麽風言風語,我太珍惜和她之間的“友誼”,珍惜的如同是心靈深處埋藏最深的珍寶,我自己都不舍得碰一下,害怕“友誼”會無聲地碎裂。
那我問誰?
晚自習時候,我問老師。
每到晚自習,老師來到我的桌子邊,我都把自己的凳子交給老師。讓老師坐下來,我就開始詢問問題。
一道道我解不開,不理解,不明白的問題,都寫在我的本子上,對於每一科目,都是三四天的積攢。
“老師,這一道題怎麽做,你看看答案,這裏為什麽這樣子?”
“老師,這裏我還是不理解?”
“老師,這一步還需要您給我再說說。”
“老師……”
當老師坐下來,一個晚自習,他都別想再移動一步。
總是在放學鈴想起來了,老師才站起來:“同學們,下課了啊。柳鬆,這一道題是因為一種最常用的約定俗成的用法,所以,這裏隻能夠選D。”
不是學海無涯,而是題海無涯,我讓謝國安、楊國勇、阿奇、汪涵玉、馮曉筠他們給我借卷子來。
我要在題海戰術中,衝出來一條屬於我的道路,我要把高招的一切題目,都弄到我的手下,最起碼高招時候,我不能說見到題目,平常做題時候我沒有見過。
逐漸地,老師們在晚自習轉悠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最先從南邊轉悠,他們總是從北邊開始,然後中間,轉悠一圈,再從南邊的後麵朝著前麵來。
隻要是來到我這裏,我一定會站起來,拿著板凳讓老師做下,開始了今天的問題過程。
課下,兄弟們也問過我:“柳鬆,你從哪裏弄那麽多不會的題目,一問就是兩個多小時。”
他們四個都像是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我,阿奇也說:“對啊,兄弟,你說你一門功課問題多吧,怎麽所有功課問題都多?”
我微微一笑:“這是因為,我做題時候不放過任何一個錯誤地方,對答案時候,發現一點我不理解的地方,我就把他記起來。每一步,每一點知識點,我都要弄清楚他的來源。”
比如今天,我做了三張英語卷子,兩張數學卷子,一張物理卷子,英語卷子我有十道題不理解,數學卷子我有六道題不理解,物理卷子我有三道題不理解,我做的為什麽是錯的?我想不明白,就把他們記錄在本子上。
我每一天都能夠記錄下來一些問題,每一天都有好些問題要問。一星期每一門科目隻有一次多一點晚自習,所以,到了每一個老師來的時候,我都積攢了那麽多的題目啊。
“怎麽,你們就沒有不會的題目不成?”
謝國安微微一笑:“兄弟,你這樣問老師,會不會感覺不好意思?”
我樂了:“大哥,你怎麽說這樣的話呢?學問學問,邊學邊問,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孔老子已經告訴我們這個最淺顯的道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阿奇笑著搖搖頭:“不管怎麽說,反正如果讓我每天那樣子,我做不了。”
晚上,是丁老師的課。
丁老師還是老規矩:“同學們,我又找了幾道題。”
做完題之後,丁老師信步從我所在的南邊小路經過,轉悠全班。
看到我,就是一愣,他一隻手摁著我:“柳鬆,你別慌問我,我在咱們班轉悠一圈再說,行不行啊。”
我當時就樂了,我還沒有行動呢?丁老師就給我來了這個說法。
我趕緊點頭如同是小雞吃米,表示我一定遵照丁老師的指示辦事:“好的好的,老師,你轉過全班,趕緊來啊。”
“放心放心,隻要是別人沒有問題,我就來。”
又過了幾天,英語老師上課時候,他轉了一圈,到我座位邊上問道:“柳鬆,你今天還有沒有什麽問題要問?”
我勒個去,我成了問問題專業戶了。
我微微一笑:“老師,今天要問的問題比較少一點,隻有六道題,還有五個詞。”
結果直到下課,英語老師才給我講解完成。
下課了,班級裏流傳著一句話:你今天還有沒有什麽問題要問啊。
這句話在我們班裏流行開來。同學們見麵,從以前的:上哪去啊,吃罷了吧,解手了走,現在變成了:喂,你有沒有問題要問啊?
晚自習結束,馮曉筠看看自己手上的表也會說:“柳鬆,不早了,你還有沒有什麽問題要問啊。”
說完這話,就傳過來她咯咯的笑聲,銀鈴一樣回蕩在教室裏。
我笑著說:“阿桌,還真有,我的英語第四冊背誦完成,不知道領導檢查不檢查。”
她一愣:“真的啊,你已經背誦完成四冊了。”
我點點頭。
她在我的身邊坐下來,一股淡淡的香味彌漫在我的鼻端。
她一共給我挑選了八處地方,她讀出來兩句話,我就接著後麵背誦。
第二天,晚自習後,她遞給我一盒餅幹:“昨天輸給你的。”
我沒有一點客氣,接過來吃啦一聲撕開了餅幹,對著她說:“來,我倒給你幾個。”
“我已經吃過了。”
“這不是,我請你麽,你的和我的怎麽會一模一樣呢?”
她頓時樂了,手掩遮嘴巴笑了:“一轉手就成你的了?臉皮真厚。”
“嘿嘿嘿,”我傻笑一下,“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不著。”
我們一起下樓,一邊走,一邊響起來哢嚓嚓,哢嚓嚓的吃餅幹的聲音,這是我吃過的最美的餅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