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家
第二天,我感覺馮曉筠對我好像是非常冷淡,難道說一個燒餅就帶來這麽大的反感?
我也沒有說不給你買啊,我之所以想要輸掉這次比賽,就是因為我想給你買一次燒餅,不讓你吃虧啊。
後來,我們同學聚會時候,我才聽到慕戀陽說道:其實,那一天,她帶馮曉筠走,是因為她以為我們這段時間走的太近了,不合適。
於是乎,她們在寢室暢談了兩個小時,直到馮曉筠向她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對我動心,真的是同學之間的相互幫助而已。”
這場談話才算是落下來帷幕。
我在聚會時候,就想發飆:“你他媽腦袋有問題啊,我們之間是不是戀愛關係,和你有一個毛線的關係,用得著你這千金小姐,在這裏插話麽?”
我沒有說,這是同學聚會,我不想發脾氣,更何況事到如今,一切都為時已晚,我就是向她發脾氣,能夠解決一毛錢的問題麽?能夠讓我的青春年華倒流麽,能夠讓我再回到那個清純的年輕時代麽?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既然是不可能,我幹嘛還要說出來。有些事情放在心中就好,讓他們在心中默默的發酵,讓過去所有的美好,全部儲藏在我的心中,成為我一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知道將來有一天,我白發蒼蒼,還能夠回憶起她美麗的容顏,回憶起她齊耳的短發,回憶起那一段快樂時光就好。
既然,馮曉筠對我非常冷淡,我也沒有必要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涼屁股。
更何況,就算是我想用自己的熱臉去貼馮曉筠的涼屁股,人家也不讓,對不對?嘿嘿嘿,寫到這裏我猥瑣地笑了。
看她如同是冰霜的模樣,我知道今天別說不買燒餅,就算是買來山珍海味,恐怕也會被她拒絕,我幹嘛要做這樣子的傻事呢。
燒餅,我真的買了,隻不過我不敢給她,恐怕遭到更難看的拒絕。
我就趴在書山上麵用盡全力的啃書本。
我在背誦第三本英語書,我要在規定的日子裏,把英語全部背誦完成,一定不能夠放棄。
這一天是星期五,下午放學,我沒有在班裏停留。
看著她放學毅然決然走出來的窈窕背影,我感覺心中似乎是失落了很多東西,亂糟糟的。
索性背起來我破舊的綠色軍用書包,書包裏隻放了一本英語書。
從車棚裏麵推出來我的三心牌自行車,帶上一雙我在工地幹活時候的線手套,在這個即將是初冬的下午,回家了。
回到家,院子還是亂糟糟的院子,北邊有三間老堂屋,上麵都裂開了三指寬的縫隙,從東邊窗戶直接通到屋簷。堂屋占據了我們院落北邊的一半地方,西邊二十多米長,都是蜿蜒起伏,高低不平的土牆,或許父親恐怕別人的牲口什麽的過來,於是乎,這一段用柴火捆綁,那一段用玉米杆子搭起來;還有的是破磚壘起來。
越是這樣,越是顯得破舊不堪,越是顯得破敗。
兩間破東屋,破東屋南邊是一間更加低矮的廚房。
我推著車子,打開柵欄,進入到院子中。
哢嚓,我紮下來自行車的聲音,驚動了屋子裏正在燒鍋做飯的父母,也驚動了我的小妹妹,還有我的叔叔。
妹妹好像是飛一樣,飛出來,揚著臉頰看著我:“哥哥,你回來了,這次月考,我是全班第五名,我厲害吧。”
我從書包裏拿出來一個燒餅,我摸摸妹妹的小腦袋瓜,說她小,是因為她比我小七歲,到了現在隻不過九歲年齡,正是一個小孩子:“好好好,好好學習,你看看,哥哥給你買了燒餅,獎勵你。”
九歲了,如果是別人家的女孩子,已經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妹妹就是一身樸素的藍衣衫,這些衣衫還是撿拾別人的,能夠湊合著穿就行了。
她看著我手中的燒餅,眼睛裏立刻明亮起來,嘴巴動一動,咽喉也動了幾下,很明顯她對於燒餅很期待。
這種家庭,妹妹就算是想要吃一個燒餅,也比較困難。
我就想起來小時候,每逢父親到臨河市,我都會在後麵屁顛屁顛的跟著他,看著臨河市裏麵買燒餅、菜角的,買油條的,我的嘴巴裏麵都能夠伸出來一隻手,搶奪這燒餅菜角油條。
我讓父親給我買,父親總是陰沉著臉頰,一聲不吭,拉著我向前走,向前走,走出來灰蓬蓬的,對於我來說是極其繁華的臨河市(縣級市啊)。
到了後來,我不再去臨河市了,我也不跟隨著父親去了,去了也是白去,什麽不買,隻剩下跑得腿疼,自己忍受。
看著妹妹,我就知道,她也一樣。
我把燒餅給了妹妹,妹妹就要吃,卻是拿著燒餅到了廚房去了。
一點吃的,還要想著別人,我的眼淚差一點掉下來,小妹妹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就在這時,叔叔出來了。
他衣衫不整,臉上帶著精神病人特有的表情,看到我卻是非常高興,他一輩子光棍,自然沒有孩子,把我當做了親生孩子。
小時候,我總是坐在叔叔肩頭,跟著他去看戲,跟著他去割草,跟著他去洗澡。
叔叔的脾氣比較柔和,我無論怎麽和他打鬧,他都是笑眯眯地看著我,從來不會發脾氣。
我聽說在我三四歲的時候,突然間不吃飯,有人喂我飯,我都捂著嘴巴,說什麽不吃?一夜之間,叔叔的頭發掉下來好多。
最後沒有辦法,叔叔給我用豆角、韭菜,捏了幾個餃子。
看著白生生的餃子,我才開始吃飯了。
“小鬆,回來了。”他非常熱情,拉著我的手,“孩子,要記住一個人要爭氣,走,叔叔帶著你去看看我打下來的江山。”
說這話,他手臂一揮,有種一統天下的豪氣。
我愕然了,打下江山,太平年代還能夠打下來江山。但是,我絕對不忍心拂逆他的話,就跟著他一步步向著村子外麵而來。到了村子外麵,叔叔伸手指點著村子外麵的田地:“小鬆,看看,這就是我打下來的江山。”
我鼻子一酸,眼淚嘩一下子流下來了,我趕緊擦擦淚,強裝著笑容說道:“叔叔,咱回家吧,你打下來的江山,我看到了,咱們回家吃飯。”
我多次聽到父親說過,叔叔在應該娶媳婦的時候,突然間犯病了,媳婦這件事黃了。
後來一二十年時間,他都沒有怎麽犯病,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幾年,他又開始犯病了。
我在後麵看著他腳步有些踉蹌的背影,鼻子裏麵酸酸的,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