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收過路費的
少年總會有那麽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中二氣息。
曾經在孤兒院的時候,李承陽身後跟著三四個小夥伴都能把他得意的不行。
現在跟著一萬多人,幹什麽的都有,這的的確確把他高興壞了。
足足兩天的時間,李承陽都在兢兢業業的扮演一個好太子的角色。
哪怕現在走的都是野地,也不能阻止他隨時隨地的露個麵(裝個)的心情。
直到小程說了一句話,李承陽才停止了自己的裝大業。
“殿下,話說絳州是不是王家的地盤嗎?咱們真要這麽大搖大擺的過去?”
一句話,如同一盆冷水一樣狠狠的潑在了李承陽的頭上。
對啊,絳州就是河東道的地方,而太原,就是河東道的首府。
而這個首府的實際領導人,就是太原王家。
他這麽帶著萬人去人家的地盤,是想去做什麽的?
小程接著說道“那天在幽州,我隻是喝多了,說的胡話,
殿下你可不能真的對王家起了殺心,要麽你就把他們所有人都殺的一幹二淨,
要麽你就老老實實呆著,別真的把兄弟的話當真啊。”
李承陽一腳就把小程從車架上踹了下去,隨後關起車門仔細思索起來。
去肯定是一定要去的,畢竟他以後的首席大將軍就在那裏等著他呢,可不能白白錯失了這個機會。
但是肯定不能帶著這樣的儀仗去。
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倒不是李承陽不敢挑釁王家,或者不想去王家耀武揚威的。
畢竟雙方現在已經算是撕破臉了,他們之間要想和解,估計要過上個幾年。
但是他不怕王家,不代表他想去王家。
畢竟那裏是人家的地盤,在人家自己的地盤上,做些什麽事情都會束手束腳的。
說不定還會從王家再跳出來幾個王林那樣的神經病患者,一筐毒藥下來,這一萬多護衛剩不下幾個。
就算是明麵王家客客氣氣的,但是誰知道他們背後憋著什麽壞呢。
所以能不讓王家發現就別讓王家發現,能多低調就要多低調。
最好是當天到了絳州,然後把薛仁貴帶上就走,那才是最好的。
傳令隊伍停下,李承陽把段瓚和小程叫到了馬車裏,打算跟他們說點事情。
等所有人都找地方做好,李承陽開口了
“我打算吧儀仗放在這裏,然後我輕車簡從,直奔絳州,
把薛仁貴帶上就往回跑,來回可能也用不了兩天,可能還會更快。”
“什麽?我不同意!”小程第一個大著嗓門反對到。
開什麽玩笑,讓李承陽孤身入虎穴,那他這個親衛首領是做什麽的?
段瓚也緊接著開口“殿下,咱們不怕他們王家,
我手裏還有五千兵馬,對付個王家那是輕而易舉,
就算這五千人不行,你還可以使用太子的權利調點兵,
還有你這代天巡狩的身份,也能弄不少兵出來,馬虎湊一湊也有個萬人吧,
何必害怕那區區一個王家。”
李承陽無奈的看了看笑兒,得,笑兒的頭都快成撥浪鼓了。
到是李侍堅定的站在了他身後,李承陽正要誇誇她,沒想李侍一句話讓他沒了脾氣
“你去可以,帶上我,要死一起死。”
李承陽頭都大了,不就是獨身一人嗎,這世上還有誰能攔的住他?
“我自己去就行了,我自己去遇到什麽情況都能脫身!你們去了那都是累贅,我還要保護你們。”
小程和段瓚對視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低下頭。
李侍眼珠轉了轉,也不說話了。
隻有笑兒還在死死的拉著李承陽,拚了命的搖頭。
李承陽摸了摸笑兒的頭安慰道
“你放心,這世上還沒人能攔得住你家少爺的,少爺就離開兩天。”
笑兒死死盯著李承陽,並沒有從李承陽眼裏看到什麽妥協的意思。
一撅嘴,扭過頭去不搭理他了。
李承陽苦笑的搖搖頭,薛仁貴啊薛仁貴,為了你我連自己的小仙女都得罪了。
這下你要是不跟著我走,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眾人再次勸了一遍,李承陽依然死死的把持著自己的底線,就是要獨自動身。
最後所有人沒辦法了,雖然不能理解,但是還是同意了李承陽想法。
不過作為交換的條件,李承陽必須一切聽他們的。
笑兒從馬車裏吃力的把李承陽的裝備都脫了出來,然後讓李承陽必須要帶著這些東西。
李侍也在馬車裏摸索了一番,然後把一大堆瓶瓶罐罐的塞給了他。
“這些都是各種毒藥的解藥,都在瓶子上寫著呢,你要小心呐。”李侍認真的囑咐道。
段瓚倒是簡單多了,拉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過來
“殿下,看樣子你肯定騎不上馬了,這馬車你先架著,
也算是個代步工具吧,哈哈。”
小程什麽都沒說,往馬車上一坐,衝著李承陽招手
“殿下上車,今天我給你駕車。”
李承陽眉頭一皺“不是說好讓我自己去嗎?之前可就你沒說話,我還以為你同意了呢,
怎麽現在你過來耍賴皮了?”
小程撇了撇嘴,看向段瓚“小段,你告訴他,我現在的官身是什麽?”
段瓚翻了翻白眼“太子親衛統領。”
小程衝著李承陽一齜牙“怎麽著殿下,走吧。”
李承陽無奈的點點頭,隨後上了馬車。
親衛嗎,就是和自己是一體的,同生共死都不止,一般都是親衛先死,隨後才輪得到他們效忠的人。
當然,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會駕馬車。
沒辦法,自己的盔甲帶上武器,再加上自己,好幾百斤的重量,什麽馬能坨的動。
更別說還有一個哭的跟淚人一樣的薛玉呢。
但是無論是笑兒還是李侍的好意,他都不能拒絕。
那就隻能坐著馬車上路了,既然小程願意給他駕馬,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草草的和眾人打了個招呼,隨後馬車就朝著絳州的方向狂奔起來。
一走就是一天,兩個大老爺們也沒什麽講究,餓了就吃,渴了就喝,隨後的時間就全部用來趕路了。
終於,在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他們來到的絳州的地界上。
中途因為一路停都沒停,所以並沒有遇到什麽別的事情。
到了這裏,他們就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腳步了。
因為就在前方不遠的一處山坳裏,已經聚集了一大批馬車一類的,把整個道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李承陽下了馬車往外看去,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其他的路,隨後就把薛玉給拽了出來
“你看看這裏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馬車停留再此?”
薛玉掃了一眼就戰戰兢兢的回複到
“啟稟太子殿下,這是山賊在攔路收錢,那馬車應該都是商人的貨物。”
李承陽眉頭一皺“這山賊怎麽還幹上官府的活計了?”
薛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歎了口氣
“嗨,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而已,這地方連個山頭都沒有,那裏來的山賊,
不過是一些人靠在了王家的門下,然後給王家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官府就不管嗎?”李承陽問道。
緊接著又擺了擺手,示意薛玉不用回答了。
在這塊地上,王家說的話可要比官府管用不少,王家一心想要做,官府是阻攔不住的。
薛玉倒也識相,不去說王家的事情,倒是把這山賊的事情給李承陽一一介紹了出來
這就是一群破落戶或者村子裏的閑漢,靠著王家賺個糊口費。
商人們的貨物經過這裏,會上交一部分的過路費。
收的不算多,所有人都能接受,這一趟走下來還是有的賺的。
而且隻有在這裏交了錢,才能領到類似路引的東西。
有這個東西,那麽接下來在太原地界上買賣物品都會順風順水,甚至遇到一些麻煩也可以憑借這個憑證去尋求王家的幫助。
如果沒有這個憑證,那麽基本上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經常就有舍不得交過路費的愣頭青,結果他們無一不是帶著滿滿的貨物來,然後灰溜溜的返回原地,嚴重的甚至回都回不去。
付了很少的錢,就能保證這次行商的順利,所有人都願意交這個錢。
哪怕有人像官府告狀,去請求官府的幫助,其餘的交了錢的商人也會站出來作證,根本就沒有人去收他們的過路費。
久而久之,這種事情幾乎就成了所有商人默認的規矩,哪怕是在路上沒遇到這些交過路費的人,那些商人也會自己找上王家的門去,求爺爺告奶奶的一定要把錢送到人家的手上才行。
李承陽皺了皺眉,然後拍了拍小程
“走吧,咱們這次什麽都沒帶,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總不能連個路人都收費吧。”
說完就帶著薛玉回了馬車裏。
小程一聲吆喝,馬車就緩緩的往那邊走了過去。
走進了才發現,這是一條挺寬闊的路,大概能容得下四輛馬車並行。
此時道路的兩側,都排著一溜長長的隊,正在一輛輛的往前挪動,想來是排著隊交錢的。
但是在這路的中間,確實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小程一看就樂了,這中間留出來的空位足以讓兩輛馬車通行,當即馬鞭一揮,趕著馬車就往中間的道路走去。
馬車裏的李承陽正在和薛玉說著薛仁貴的事情,薛玉自從知道李承陽身份之後就放棄了一切反抗,李承陽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現在乖得很。
關於薛仁貴的所有事情都是盡數相告,慢慢的,一個能吃苦還特別能吃的種地少年的形象就出現在李承陽的眼前。
本來還打算繼續詢問一些事情,不想薛玉不經意間往外掃了兩眼,隨後麵色立刻大變,
掀起馬車的車簾就喊道
“停下,快停下,禍事了啊,快快回去。”
小程詫異的扭了扭頭“關你什麽事,這路在這放著不就是給人走的嗎,
咱們又不做生意也不用交錢,難道還排到別的隊伍後麵等著?”
薛玉卻絲毫沒在意小程說的話,喊完之後就想上來搶奪小程手裏的馬韁。
小程剛要嗬斥,不想從前方傳出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嗬,那個娃子這麽大膽?活膩了嗎?”
話音一落,薛玉就像失了魂一樣,緩緩的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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