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找根粗點的
陸勵琛收回了手，下了結論，“傷得很重，最開始通常都已經麻木，不會察覺到，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有感覺了。”
舒念念倒吸著涼氣，有些無語地道，“你可以不按它。”
“下次改進。”陸勵琛說著，突然伸出手來，抓著舒念念的衣角，一把撩了起來。
舒念念上身一涼，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抓住了陸勵琛的手，聲音發顫，“少爺……”
“要消毒。”陸勵琛麵無表情地道。
舒念念的手心裏全是冷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別的原因。
從陸勵琛剛才按自己一下，就疼成那樣來說，她後背的傷口確實應該很重。
不消毒的話，恐怕明天就感染了。
到底什麽時候受的傷，舒念念也不清楚。
隻不過……
緊緊握著陸勵琛的手，舒念念緊張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我可以自己來。”
陸勵琛沉默了一下，收回了手。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一時衝動下做的事情，多被阻攔幾次之後，也就沒有了想法。
舒念念從他的手中拿過酒瓶，摸摸索索地就要下床，陸勵琛的聲音又再一次響起，“外麵下了雨。”
舒念念身子一僵。
她不想當著陸勵琛的麵脫衣服。
陸勵琛轉過了身去，“我困了，別吵到我。”
他的右腿綁著樹枝，動彈不得，僅僅將脖子扭過去的姿勢，讓他整個人的動作都顯得有些怪異，也十分不舒服。
舒念念回頭看著他，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頭，背對著陸勵琛，有些艱難地抬手脫下自己的短袖。
傷口已經結痂了，衣服粘在上麵，現在脫掉，像是又重新在上麵割上一刀一樣。
舒念念疼得臉頰發白，手也微微顫抖著。
這次真的是虧大了。
細微的喘息聲和忍痛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十分突兀。
陸勵琛聽了一會兒，緩緩轉過頭去，神色莫名地望著舒念念不著一縷的後背，目光晦暗不明。
舒念念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她拿起酒瓶，準備把酒倒在上麵，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因為背部受傷，變得格外艱難起來。
舒念念的手才抬了一點點，就痛得冷汗直下。
皺了皺眉，她停下來喘了口氣。
等稍微適應了這種疼痛，舒念念才又舉起手來。
陸勵琛沉默地看著舒念念固執的動作。
這種和舒念念表現出來的滑頭，無賴截然不同的固執，讓陸勵琛的目光有些閃爍。
手抬得越多，疼痛越是厲害。
原本結痂的傷口，都因為這個動作而撕裂開來，冒出了血跡。
舒念念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不由歎了口氣，將酒放在了床上，靠著窗戶，苦笑了一聲。
酒瓶被一隻大手拿了起來。
舒念念意識到了什麽，正要回頭，腦袋上就被陸勵琛穩穩地按住，定在原地，隻能看向屋子裏深不見底的黑暗。
門窗緊閉，房裏漆黑一片。
明知道這種狀態下，陸勵琛其實看不見什麽，可舒念念還是覺得自己渾身都沸騰起來。
陸勵琛一手按著她，一手握著酒瓶，聲音平靜得像是深秋的深湖，不見波瀾，“忍著點。”
話音剛落，他就將手中的酒，徑直倒在了舒念念的傷口上。
比剛才更加難以忍受的疼痛從傷口處傳來，舒念念痛得後背都一下子僵直了，像是一把火在她的身後，毫不留情地灼燒一樣。
下唇被狠狠地咬穿，舒念念緊緊抓著自己的褲管，手背上骨節暴起。
大火在後背蔓延。
舒念念上半身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像是風中落葉一樣。
她的意識都被燒得有些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折磨才漸漸結束。
舒念念渾身癱軟，使不出絲毫力氣，就連陸勵琛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側躺在床上，舒念念都沒有力氣說半個“不”字。
“怎樣？”陸勵琛做完這些，才將酒瓶一下子扔到了牆角。
舒念念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有些難受的眨了眨自己的流了汗水進去的眼睛，沒好氣地道，“少爺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陸勵琛輕笑一聲，貼著舒念念的身子，躺了下來，“沒酒了。”
舒念念像是才意識到了什麽一樣，身子驟然一僵。
垂在雙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再緩緩鬆開。
外麵的雨，不知不覺漸漸停了下來。
雨後的夜空，比往上更加寧靜。
陸勵琛的呼吸聲平穩，綿長，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舒念念背對著他，一整夜沒有合上眼睛。
一夜沒睡的後果就是舒念念第二天一大早就爬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從陸勵琛身下扯出被他壓住的衣服，套在身上，想要起床，但發現起床之後也沒有別的事做，隻好又坐回了床上，學著昨天陸勵琛的動作，推開窗，想要看看外麵的天氣怎樣。
隻是昨天下了這麽久的雨，窗欞上都是雨水，舒念念一推窗戶，上麵的水就嘩嘩地掉了進來，落在陸勵琛的臉上。
陸勵琛慢吞吞地睜開了眼。
舒念念訕笑著收回了手，故作鎮定地笑道，“早安，少爺。”
陸勵琛看了看她，出奇地沒有追究她的責任，隻是撐起身體來，和她一起靠著窗戶，懶懶地道，“去外麵找一根粗一點的樹枝。”
舒念念怔了怔，抹了把臉，“少爺……我錯了，樹枝打人會死人的。”
“你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些什麽？”陸勵琛眉頭微擰。
“想你。”舒念念毫不猶豫。
陸勵琛嗤笑一聲，“最好是。”
舒念念諂笑出來，她從床上跳了下去，從外麵找了一根比較纖細的樹枝過來。
陸勵琛斜眼看她，“你覺得這根能做拐杖？”
拐杖？
舒念念呆了呆，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地就立刻跑出門去，重新找了一根樹枝回來，“少爺，你看這根，弧度完美，形態優雅，簡直和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隻有這樣一根拐杖，才能配得上少爺你的英姿。”
陸勵琛拿過拐杖，徑直塞到了舒念念的嘴裏，“閉嘴。”
“……”
不用背陸勵琛，舒念念輕鬆了許多。
她邁著矯健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了前方，然後，很快她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少爺，我好像不認識路。”舒念念猶豫地望著前方的分叉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