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爺在洗澡
““哦，死了就好，雖然死了，以後還是能見麵的，隻是——”舒念念說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你說什麽，我爸爸死了？”
陸兆正點了點頭，白淨的手指在桌子上麵畫著不規律的圓圈。
舒念念淩亂了，“你不是說隻有一個壞消息嗎？”
“這不是壞消息。”陸兆正眉頭往中間靠了靠，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神有些冰冷。
舒念念握了握手裏的杯子，“難道這是好消息？”
“不是。”陸兆正像是很不滿意舒念念的追問，“這隻是噩耗。”
耗你妹！舒念念在心裏不受控製地咬著牙罵道。
陸兆正拍了拍她的肩，優雅地站起身來，“節哀。”
“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說嗎？”雖然不是真的，但舒念念對他這種敷衍的語氣還是覺得有些無力，她放下杯子，調整著自己的麵部表情定格在悲傷上麵。
陸兆正驚訝地看著她，“我還要說什麽？”
“做為你未來的兒媳婦，你未來的親家過世，你就隻有節哀，難道……”舒念念頓了頓，伸出了手，“難道你不送點什麽東西？”
陸兆正用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著她，“你覺得沒有了你父親，陸勵琛還會和你在一起。不能提供利益的人，留下來，隻會成為累贅。他從來不是那種慈善家。”
舒念念的手僵在了空中，“你太直接了。”
“你太間接了。”陸兆正將墨鏡戴到了臉上，不再看舒念念的臉色，身形穩健地走了出去。
方垣看到陸兆正離開，立刻又走了過來，坐在陸兆正剛才坐的位置上，驚訝地打量著舒念念，“你們談了什麽，竟然讓他這麽輕易的就放過你。”
“他告訴我，我爸爸死了。”舒念念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說道。
方垣剛剛坐下去的身子一僵，手裏的紅酒差點晃了出來，他頓了頓，試圖在舒念念的臉上找到一些悲痛的神情。
舒念念很配合地把臉皺成了一團。
奇怪的五官讓方垣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隻能說出兩個字來，“節哀。”
舒念念對他伸出了手。
“嗯？”方垣困惑地看著她白花花的小手，“你是要我給你看手相，算算你是不是天煞孤星命？”
“我是讓你給錢。”舒念念嘴角一歪，“我的悲傷，隻能用錢來鎮壓。”
方垣的表情凝固起來，“你還是繼續悲傷吧，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就沒有了，你爸不能再死一次，人生唯一一次，你慢慢享受。”
“我爸是陸勵琛。”舒念念無奈地收回了手。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活得太失敗了，就連父親過世這種事，都沒有人肯給她半毛錢。
方垣瞪大了眼，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難怪少爺這麽看重你，原來你是他的私生女。可是這樣算起來的話，少爺還真是早熟。”
舒念念抓了一個蘋果放在了嘴裏，不想理會方垣。
方垣倒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那陸老爺子為什麽也走了，我看他臉色不太好，你欺負他了？”
“你覺得我能欺負一個腰裏別著一把槍走起路來風在飄的中年男人？”舒念念這次眼睛瞪得比方垣還要大，“你是從哪裏來的信心？”
“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對你的無恥無節操無下限有了十足的信心。”方垣麵不改色地回答道。
舒念念偷偷將方垣寫上了自己的黑名單，她無奈地解釋著，“這次完全不怪我，是少爺的問題。老爺子叫他爺爺，他居然沒有阻止。”
“你做了什麽？”方垣直接跳過她的話，奔向了主題。
要是沒有舒念念從中作梗，方垣覺得這種事情永遠也不會發生。
舒念念攤了攤手，看上去既無辜又委屈，“我隻是告訴他，見到長輩叫爺爺。這麽簡單的謊言，誰知道他信了。”
方垣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不自覺地挪了挪椅子，離舒念念更遠了一些，這才說道，“那麽現在的問題是，謊言有沒有被拆穿。”
舒念念聽他這麽一說，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腦海中，又浮現出陸兆正離開的時候，說的那句話——你太間接了。
回想起陸兆正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舒念念悲從中來，這到底是拆穿了，還是拆穿了呢？
鼓起了勇氣，舒念念做著最後的掙紮，“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區別就在於你是死得難看一點，還是死得好看一點。”方垣抿了一口紅酒，看著舒念念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空白，心裏一陣爽快。
“既然都是死，還分那麽多做什麽。”舒念念不以為意的徶了徶嘴，然後在方垣驚訝的目光中，死死地抱住了桌子，“請讓我死得好看些吧！”
“……”
折騰了整整一天，舒念念被方垣帶到陸勵琛公寓的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
方垣敲了敲門之後，裏麵響起了陸勵琛冷靜的聲音，“進來。”
舒念念困得不行，也沒有看清楚方垣到底敲的是哪一道門，就被方垣打開門之後一把推了進去。
陸勵琛泡在浴缸裏，一臉精神地看著一本財經雜誌。
舒念念一抬頭，對上的就是一具近乎半裸的身體。
“喜歡嗎？”陸勵琛看她臉上難得的呆愣，心情頗好的問到。
舒念念喜笑顏開地搓了搓手，“喜歡。”
陸勵琛卻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她，反而慢悠悠地追問道，“有什麽感想？”
舒念念差點就要轉身衝出去了。
洗個澡還要讓她發表什麽感想，難道要寫陸氏集團大少爺裸體展覽會觀後感？！
隻是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舒念念就強壓下內心的咆哮，違心地讚美道，“少爺的身體真是吹彈可破，引人遐想，膚如凝脂，眼若驚鴻，好比天邊最美的雲彩，讓人口幹舌燥，情難自抑。”
陸勵琛握著雜誌的手一緊，眉頭微擰，“我是問你，今天去見老爺子，有什麽感想。”
舒念念的臉騰得一下紅了起來，好在上麵厚厚的一層粉擋住了她的表情。
她摸了摸鼻子，重振旗鼓，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
“嗯？”陸勵琛抬頭。
舒念念拍著胸脯保證道，“少爺，我完全沒有任何感想，雖然老爺長得和你很像，但是，我絕不是隻看外表那麽膚淺的人，你放心，我對你的心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