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裏的委屈

  厚實的手掌，帶著暖心的溫度，一下一下將懷中僵住的人暖了回來，林小玉回過神，抬眼看著這個滿身香氣的男人，若回不去了，這便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 蘇玨察覺到她的目光，灼熱又不安，低頭輕聲道：“你不信？” 她搖搖頭，對古靈初，她絕對信。 “那我要不是靈初呢？”林小玉鼓起勇氣，閃著亮晶晶的眸子問，果然她在他眼中看見了片刻遲疑。 片刻足矣，蘇玨浮起一絲浮躁，粗暴的拖起她的下巴：“你是，必須是。” 清晨的杜丹院安靜沉寂，阿蘭香荷守在屋外都不敢進。昨晚的動靜很大，公子像是動了盛怒，原以為會出什麽大事，可後來公子發話誰也不許進。 兩個丫頭提心吊膽了半宿，一直到天明才睡了會，眼下正好有些犯困，卻是一個個都不敢大意。 孫衛趕來時，她們還在門外守著，他滿頭虛汗，今天是夫人回門的大日子，公子吩咐了務必要隆重。 自從夫人中了箭，這事一直拖著，但突然要去，他也是措手不及，好在回門的六禮都是提前備著的，要去，風風光光的去，除了忙倒也罷了。可如今公子又像是和夫人鬥氣。 忽然屋裏有了動靜，蘇玨道：“打些水來。” 香荷機靈，應了聲就去端洗臉水，還是阿蘭一早讓她準備好的了。阿蘭擔心自家小姐，端上漱口水便掀起了簾子，匆匆忙走了進去。 林小玉還睡著，睡的香甜。阿蘭故意放慢腳步，看了眼，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小姐和公子看著是挺好，但一點都不睦。她擔心了一晚，擔心小姐會傷著自己，情毒入骨最是傷人，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小姐變了，變得得倔強了，倔強的叫她心疼。 可明明之前，小姐是喜歡公子的啊！ 很喜歡很喜歡。 蘇玨示意讓進來的人動作輕點，林小玉還是醒了，睜開眼，看見昨晚睡在她身旁的男人還在，下意識的蜷成一團。她麵色緋紅，羞得說不出話來，也已記不清是這個男人逼迫她，還是她自己動了情，唯有一點是清楚的，蘇玨在腦子裏的留下的一句冰冷的話。 從今天起，她不許再提自己不是古靈初，一個字也不可以，哪怕是替新野千萬條無辜的性命能活下去。 “醒了。”蘇玨走到她身邊，輕輕坐下，一手將她散落的鬢發挽在她的耳後。 她垂眸輕聲應了聲，心裏鑽心的痛，不願意，一點都不願意當別人的影子，即便是身在此處，即便是身不由己。 蘇玨不想太勉強她，在她額頭溫柔一吻就離開杜丹院，留下阿蘭香荷給她梳洗穿戴。 林小玉不喜不悲，出奇的安靜，任由兩個丫頭服侍，倒是叫阿蘭心裏發顫。 小姐不是這個樣子的，原先來太常偏將軍府的每個早晨，她都問東問西的。趁著香荷將臉盆端出去，阿蘭停下手中的梳子，心疼的道：“小姐，公子他欺負您了？” 林小玉心頭一酸，像是被戳中心事，淚水忍不住的在眼眶裏打轉。可她不能哭，蘇玨昨晚說的沒錯，和他拜堂成親的是她，從此代表新野古家的的也是她。她微微揚起頭，倔強的想要眼淚流回去。 阿蘭看著真切，滿眼的心痛：“小姐，到底怎麽了？出嫁的前一晚，您不還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為了公子什麽都值得嗎？” 忽然有晶瑩剔透的東西落下來，熱滾滾的落在林小玉的手上，她茫然一驚，發現阿蘭滴滴答答的落著淚。 小丫頭眼睛微紅，一副令人憐惜的模樣：“奴婢知道您委屈，您說出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