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無題
費英東與眾位寨主豪飲了一陣子,便借故離開了。他來到練功房中,果然發現了額亦都。
英東將房門開了個縫隙,然後偷看起來,見小書童十分認真的在研讀秘籍,華淺淺也在一旁坐著,隻聽額亦都悲憤而道:“他們商量來,商量去,有什麽用?既是後金八旗害了我哥哥性命,就得要努爾哈赤血債血償,正麵交鋒打不過人家的兵馬,還得單人刺殺不可,依我看,這遼東武林中,除了我英東大哥,誰也沒這麽個本事,誰也沒有這個膽量。他既已戰死,那就由我額亦都繼承他的氣概,練成了神功後,我必進入漢王宮殿,割下努爾哈赤的狗頭,以祭我哥哥的在天之靈。”
淺淺聽額亦都說罷,淚如雨下,然後道:“淺淺和少爺名為主仆,實則是親人,今天他被人謀害,我恨不得也拿起刀槍,和弟弟一起戰場殺敵,怎奈自己是女流之輩,手無縛雞之力,隻能在這裏幹流淚,一切就靠弟弟了,決不能讓你英東大哥白白犧牲了。”
費英東聽後,心裏很是溫暖,他想到:自己從小孤苦,如今不僅有了如煙的疼愛,還有了大哥、額亦都淺淺幾人的掛念,也算是滿足了。英東心裏感激,便推門而入。
淺淺和額亦都看到英東後,嚇得魂飛天外,以為是費英東的魂魄返陽,小書童哆哆嗦嗦的拽住淺淺的衣袖,強行鼓起勇氣,露出半個頭,顫顫巍巍的問道:“你是人是鬼?”
英東故意拉著臉,說:“我是費英東的鬼魂,因為我表現好,閻王爺特準我回陽間一天,怎麽樣額亦都,跟我走吧,我在下麵好孤獨,好淒慘啊……”
淺淺和額亦都嚇得不輕,小書童趕緊背轉身去,躲在華淺淺的背後,害怕的說道:“大……哥……,我還是不…去了…你走了……,我還得……報仇呢。”
華淺淺護著額亦都,渾身發抖的回道:“少爺,還是淺淺跟你走吧。畢竟我能下去服侍你,斟茶倒酒什麽的不在話下。”
淺淺剛說完,額亦都稍微鎮靜了一下,他聽到淺淺說倒酒後,似乎聞到了鬼魂身上的酒味,然後奇怪道:鬼也喝酒麽。
額亦都想到這裏,撞著膽子來到了費英東麵前,然後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他心裏“咕咚”一下,就反應過來了,然後雙眼通紅,喜極而泣:“哥,你沒死!”
費英東笑而不答,喉嚨中隻“嘿嘿”了一聲。
額亦都霎時就明白了,鼻尖一酸,撲進了費英東的懷裏,頭一句哭,就喊啞了嗓子。嚎啕之聲,響徹四周,小書童頃刻就成了淚人。
淺淺又開始默默的流淚,不過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費英東將前因後果,又講了一遍。二人開心的聽後,額亦都一晃腦袋,輕挑著哭紅的雙眼,不懷好意的問道:“大哥,經你這麽一說,蘇姐姐和你共過生死,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和我形孤大哥也是生死之交,就結拜成了兄弟。可是如煙姐姐是女子,難道你要結拜成兄妹?然後,立一個等她出嫁之後的誓言?”
淺淺一聽,就害臊了起來。知道額亦都指的是她和形孤之間的約定。
費英東毫不避諱的說道:“我是個粗人,大哥的那種繁文禮節,我可學不來。我也和如煙說過了,隻要她願意,找個日子向蘇陽老前輩提親就是。”
額亦都一聽,高興的蹦起來拍手:“太好了,正如我所願。”
淺淺聽後,有了為難之色,她問道:“英東少爺,你和蘇寨主結為秦晉之好,本來是個大喜的事情,可是錦州馬上要打仗,要是你們二人,其中有一個出了閃失……”
額亦都一聽,也趕忙道:“淺淺姐說得對,蘇姐姐沒了到還好說,你貴為總把頭,又是男子,續賢無可厚非。要是你沒了,那豈不是讓蘇寨主守寡?也對不起人家啊。”
英東一聽,二人的話頗有道理,費英東想,這次西平堡一役,就差點斷送了性命,以後的錦州大戰,也是生死不明的沙場。要是現在和如煙結成連理,對她是不太負責。
正當此時,形孤陪客結束,來到了練功房中,他聞聽了三人所言,想了片刻道:“賢弟考慮周到,蘇寨主天姿國色,待字閨中。要是剛成親就失去夫君,那就太殘忍了,不如等錦州戰事平穩後,你二人再喜結連理,婚後趕緊生兒育女,也算是有後了。”
形孤多喝了幾杯,這番話一說,幾人都陷入了尷尬,費英東說道,要再思量一番。
幾人又閑話家常以後,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蘇陽攜女兒來到費英東的聚義廳,準備向總把頭辭行。
英東心中糾結,不知如何開口,一來,她想和如煙成雙成對。二來,又怕防禦錦州時出意外,在左右為難之際,蘇如煙急的說了話:“東哥,我和父親要走了,你沒別的話說了嗎?”
形孤此時,正好趕來,看了看廳堂中的氣氛,觀察到了義弟的為難之色,又領略了如煙的尷尬之情,小聰明上頭,然後說道:
“蘇老英雄,暫且留步。總把頭有點私事交代給了我,能否聽小可一言?”
蘇陽有點奇怪,怎麽費英東在場不說,反倒要借助別人之口?
蘇陽看到女兒滿臉漲紅,費英東麵有難色,就覺得其中有事,便聽形孤言道:
“蘇老英雄,今日咱們拋去公事。論年齡,你是我和義弟的叔父輩,今日我們兩名小輩,冒失的向您提出一事。前一月,十八寨馳援西平,如煙和英東途中遭遇強敵,他兩人互相幫助,並肩作戰,這才全身而退。正因如此,二人在一起有了情誼,正所謂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知蘇老前輩可否同意,將如煙許配給我英東賢弟。”
這段話說出後,費英東和蘇如煙更加難為情了。
蘇陽一聽,心中些許驚慌。可又一回味,那日,王化貞威逼素英園時,就覺得女兒與總把頭有點不對勁,後來,又聽說了他們在白沙灣英雄會時,如煙將一條“織女坊”的紫色綾布送給了費英東,再到這次如煙不顧性命之憂,潛入了後金的軍中。想是她早已芳心暗許,今天說出求婚之事,倒也順理成章。
蘇陽內心願意,可眼前遼東的形式危急,以及後金視費英東為眼中釘,若是女兒真的嫁給了他,難保不會家破人亡。
蘇陽言道:“感謝總把頭美意,這乃是我蘇陽的福氣,可是錦州大戰在即,要是總把頭戰死,那我女兒豈不是要守寡?要是我女兒不幸,總把頭剛成婚就沒了妻室,也不太好吧。”
蘇陽雖說是個急脾氣,可女兒未來的幸福他還是關心的,毫不隱晦的說出了自己擔憂。
費英東聽後,若有所思,他給義兄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全部聽他的。
形孤笑了笑,說道:“老英雄句句在理,形孤有一提議,供您斟酌。費英東可否與如煙口頭定親,然後在錦州戰事過後,他二人再下聘約媒,龍鳳呈祥。”
錦州是這個遼西的咽喉,要是努爾哈赤的後金軍隊打不過來,便可保一時安寧。蘇陽當然知道其中道理,他覺得提議甚為妥當,開口就答應了下來。
英東這時趕緊站起身來,言道:“費英東一定保錦州太平,請老英雄和如煙妹妹放心。”
蘇陽讚賞的看了看他,說道:“都快成一家人了,不用如此客套。”
如煙羞卻抿嘴道:“爹爹,不能亂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