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習慣
他得到的是一整天的時間,難得有這樣的放鬆時間,學生們都以為他會玩到晚上截止時間前才回來,所以他中午回來嚇了大家一大跳。
更別提他是穿著軍事學院黑金主調的校服衣著整齊,神采奕奕的出門的,結果回來時活像被人追債追回來的,整個人狼狽的不行。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莊敘含淚敘述實情,他本是開開心心下山去的,在鎮上還沒逛多久,就看到軍事學院的一名老師瞧見了,他二話不說,直接朝著莊敘狂奔而來,嘴裏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說些什麽,隔著川流不息的人群,被他大庭廣眾之下一聲厲喝,莊敘心中一慌,條件反射的拔腿就跑,莊敘像隻耗子一樣在人群中東躲西藏,以為能甩掉那名老師。
結果那名老師緊追不舍,視線牢牢鎖定他一人,他跑的凶,老師追的更凶,莊敘想都沒想為什麽老師要追他,隻知道往前跑。
眾人一個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齊聲道:“我靠!所以你這就回來了?!”
莊敘委屈巴巴,眼眶含淚,默默點頭,一掏儲物袋,啥也沒有——他還沒來得及幫忙買東西就跑回來了!
郗芳華聽完全程,沉默半晌,有些無語的望了望天,無奈道:“所以你到底在怕什麽?!你可是走正常流程光明正大出去的啊!”
眾人眼珠子滴溜溜全轉向他那邊,怨念都要凝結成實質。
莊敘有點心虛,眼神飄忽不定,“我忘了我這次是走正常流程的了……”習慣成自然,這不能怪他。
眾學生一下子抓住他話的重點,“這次?正常流程?我靠!你有別的途徑出去?!”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莊敘動作一僵,嘴角緊繃,隨即恢複常態,打了個哈哈,“沒有,沒有,你們聽錯了。”
學生甲大怒,“狗屁,我們這麽多人這麽多隻耳朵難不成都聽錯了?”
“莊敘!還不快從實招來,要不然小心我舉報你哦!”學生乙陰側側地朝著莊敘笑。
學生丙插著小腰,臉一板,喝道:“莊敘!說出來今兒這事兒就算結了,你這次可是放了大夥兒鴿子,贈給我們好大一場空歡喜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幾乎吵成了菜市場,莊敘被迫屈服於同學們的淫威之下,眼神警惕地環顧四周,悄悄的壓低聲音道:“咱們軍事學院竹峰西右牆那邊有個洞,牆也比別處低,可以爬出去,或者翻牆出去。”
眾人恍然大悟,葉澄微微皺眉,提出自己的疑惑,“竹峰那裏不是有陣法嗎,跑出去不會被陣法檢測到嗎?!”
莊敘無所謂的擺手,狡黠一笑,“出入那裏不能動用靈氣,氣息斂盡就不會被發現,那陣法又不是什麽精細陣法,小意思!”
雲鏡曉雙手環臂,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沈卜芥暗暗打量了她一眼,立刻被雲鏡曉察覺,回視過去,沈卜芥朝她笑笑,雲鏡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對於出軍事學院這件事,沈卜芥是不大感興趣的,偷偷出去更是沒必要,孟星琬常常靜坐於執法堂,雲鏡曉對此事漠不關心,隱隱有種看好戲的意思,沈卜芥不明其意,但總覺得能讓雲鏡曉露出這種神色的,多半不是什麽好事。
事實也的確如此,葉澄在一次參與翻牆活動時,被學院的老師好巧不巧的逮住了,事後一頓罰是少不了的。
雲鏡曉在看到葉澄淒慘模樣後,唇角微勾,帶著點意料之中的了然,沈卜芥當時就問她是不是知道其中貓膩。
雲鏡曉隻說了一句話,“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還真以為莊敘是什麽省油的燈不成?那個漏洞他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以前不說偏那個時候告訴你們所有人?人多嘴雜,這種偷跑出去的事,人自然是越少越安全,嘖嘖……真是個豬腦子。”
雲鏡曉嫌棄臉,眼神裏滿滿都是孺子不可教也,說完這句就搖頭晃腦的離開了。
後來,沈卜芥就格外注意了莊敘,相比於不食人間煙火,猶如海中月,天上星般清冷尊貴的慕清明,莊敘更像是名士風流,自帶一種瀟灑不羈的氣質,經常是眉眼帶笑,跟誰都一副好哥們的樣子,嬉皮笑臉,如果忽略掉他潛藏於眼底的精明的話,他應當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幹起坑人的活計來也是半點不含糊,更不存在什麽愧疚之心,這一點,沈卜芥深切的覺得,莊敘在這方麵,大概跟雲鏡曉很有話說。
眾人的歡呼聲將沈卜芥飄遠的思緒又拉了回來,後麵秦正說了什麽,她沒聽見,隻知道跟著前方的隊伍往前走。
軍事學院的麵積廣,分為好幾個區域,每個區域之間所負責的和教授的課程都有所不同,沈卜芥所處的領域主要梅、蘭、竹、菊四峰圍攏而成,當初可供學生翻牆進出學院的竹峰離他們就很近,所以在被人舉報後,老師敢去的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
至於誰舉報的,咳咳,秘密。
老師肯定是不會說的,舉報人自己當然也是能埋多深埋多深,嘴巴嚴實得很。
蘭峰、竹峰、菊峰算是她們日常活動可以去的地方,限製之處並不多,倒是梅峰很少有人去,不算是禁地,但真的很少有人主動踏足,問往屆學生,她們都是先一陣沉默,氣氛極為壓抑和沉重,嚴肅的告誡她們其他地方怎麽鬧都沒事,隻有梅峰,不可以!
這更加激起了這些學生的好奇心,她們之中正有些人打算過段時間去梅峰看看,這些日子秦正安排的訓練任務實在太重,讓他們一回去什麽事兒都不想幹,隻想倒頭就睡,沒有多餘閑工夫琢磨其他事。
畢竟每次胡作非為後,都免不了被秦正抓到收拾一頓,嚴重些的直接進執法堂,調皮搗蛋的作死行為是要有相應的風險承受能力才能幹的活計。
她們的隊伍嚴整,沒人交頭接耳,隻是眼裏是怎麽也掩飾不住興奮和欣喜之情。
秦正走在最前方,沒像往常一樣,跟她們開玩笑,因著是背對著眾人,她們看不見秦正的表情,隻是越往梅峰走,那種籠罩在隊伍中激動歡快的情緒漸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和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