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結束
阿婠看著她,“小月兒孤身一人在塵世中輾轉,後來領悟了力量之道,成為了道主,大道院,成了她的家。”阿婠摸摸沈卜芥的腦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為人知的過去,經曆的歡笑、坎坷、不平、悲憤……太多太多了,不足與外人道也。”
沈卜芥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心中疑惑問出,“阿婠姐姐,那那個滅了小姐家族的賊人最後怎麽樣了?”
阿婠微微挑眉,“你覺得呢?”
沈卜芥老實搖頭,“不知道。”
阿婠道:“自然是繩之以法,交於天官府處理了。”
“審判結果呢?”
“處極刑。”
沈卜芥撐著下巴,眉頭緊皺,“壞人伏法還是沒能讓我感覺好受一點,畢竟逝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阿婠輕笑道:“這不過是人間審判,到了地府,自然還有刑法等著他們呢!”
沈卜芥來了興趣,“阿婠姐姐,真的有地府的存在嗎?”
阿婠笑道:“這我哪裏知道,這個問題得等我死了之後才能知曉真假,要不到時候我托個夢給小卜芥?”
沈卜芥撇嘴道:“我可不想阿婠姐姐死。”
“人總要死的,早晚而已。”阿婠對此並不在意,也不避諱,“地府,也許真的存在,也許隻是人們心中寄托對亡者的哀傷之所,誰又知道呢?”
那些未盡的遺憾,未說出口的話,還能有個地方補滿,說是自欺欺人也好,留個念想也罷,總歸是人生在世不稱心如意。
再長的緩衝時間終究是有盡頭的,丹鬆鸛鳥已經退卻,其他虛空怪物都開始粉墨登場。
戰場的日子十分枯燥無味,沒了計時工具,早不知今夕是何夕,虛空依舊是散發著幽蘭光澤,像是來自浩渺星空的幽藍底幕,神秘又空靈。
而那熾熱的鮮血,如潑墨畫般揮灑在幽蘭天幕中,為這虛空更添幾抹妖異詭譎的色彩。
當初阿婠說讓沈卜芥長長見識的話的確不假,許多虛空怪物都是沈卜芥聞所未聞的,長相奇特,習性難以捉摸,相異縱有百種,總有一樣是相同的——攻打浮桐,吞噬他們。
戰場的情況極盡慘烈,沈卜芥已經不記得自己看到多少士兵倒下了,而她這裏,隻知道麻木地攻擊,眼前是一片血色戰場。
也許隻過了幾天,也許幾月,也許幾年,沈卜芥的腦袋中對時間的認知已經完全模糊。
開始的一段時間她還能根據自己肚中傳來的饑餓感來判斷大概過了幾天,後來隻靠服用辟穀丹過日子,詭譎多變的戰場根本容不得她們放鬆半刻,之前晃晃悠悠,懶散的日子一去不複返。
有好幾次沈卜芥這邊防線都差點被虛空怪物潮攻破,沈卜芥當時心中是膽戰心驚,止不住脊背發涼,如果真的是這邊被攻破,那麽他們就是罪人,之前所有投入戰場的戰力都將是白費。
每個人都使出全身解數抵抗怪物潮,沈卜芥現在已經能一邊熟練使用水之道攻擊,一邊抽出絕雲劍到處砍,最開始時眾人是遠程攻擊,後來就不行了,怪物速度太快,蜂蛹上前,遠程攻擊隻能阻攔一部分怪物,更多的怪物踩著同類的屍體死命往前衝。
進戰和遠攻同時進行,沈卜芥身上是一塊傷口還沒好就又添一道,虛空怪物的殺傷力的確強大,她在戰鬥中有一次差點整條手臂被怪物齊齊撕下,還好千鈞一發之際,小月兒用鋼叉將怪物挑開,沈卜芥的手臂這才幸免於難。
每每回憶起那個時刻,沈卜芥都是一陣後怕,差點一隻手就沒了。
浮桐國修士林立,自然是不缺能斷肢重生的丹藥的,但無一例外,這些丹藥的價格都異常昂貴,雖說沈卜芥有了天樞院每年撥給她的款項根本不缺星幣,但總覺得……重新長出來的不如原裝的好……
其實這純屬沈卜芥個人心理原因。
一場激戰下來,沈卜芥幾人都已經累的虛脫了,好在打退了最後一波怪物襲擊,終於可以停下來喘口氣了。
要論這些天沈卜芥用的什麽法術用的最多,非除塵術莫屬,每天都要使用上百次,要不然實在看不出個人樣。
她們癱在地上,背靠著背,大口喘氣,閑情雅致早已離他們遠去,現在心願就一個——活著就好。
祁珣腳步踏在虛空中,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九酒撐著身體站起來,其餘幾人見了,也都相互攙扶著起身,齊齊朝祁珣躬身一禮。
這一禮並不是因為祁珣的將軍身份,老實說道主和將軍並不是同一體係,他們根本不需要朝祁珣行禮,見麵之間點個頭也就算打過招呼了。
她們朝祁珣行禮是因為祁珣為浮桐所做的貢獻,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毅力和決心將自己的一生赴於戰場和保衛家國上,這種精神是值得所有人敬重的,你可以不理解,不這樣做,但不能對已經這樣做的人抱有蔑視和不屑。
他們這一躬身是發自內心對祁珣的尊重與敬佩,這一禮,祁珣受得起。
祁珣頷首道:“諸位道主此次辛苦了。”
容七一搖折扇,笑道:“在將軍麵前豈敢提辛苦二字,不過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罷了。”
九酒站在祁珣麵前紅唇微勾,帶著說不出的風情,“要論起辛苦,怕是沒人比一直衝鋒陷陣的軍士更擔得上這兩字。”
祁珣與九酒一陣寒暄過後,九酒才道:“不知祁將軍此來所為何事?”
祁珣身著黑色鎧甲,威風凜凜,一向冷如刀割的眉峰此時微微柔和幾分,“戰事暫時告一段落,諸位道主可先行離開戰場。”
九酒對此毫不吃驚,眼中盡是了然之色,“多謝將軍告知,那我們就告辭了。”
祁珣微微頷首,九酒隨手構建了一個空間通道,比沈卜芥構建的不知道高級多少,沈卜芥瞪大眼睛,原來大家構建的空間通道都這麽高大上啊!
道主漫長悠遠的歲月中,自然不可能隻領悟了一種“道”,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成為道主的人對其他“道”的感悟,要比普通人來得更簡單些,但也隻是相對而言簡單一點,道之領悟依舊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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