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她舍不得
應瀟瀟端著水果走進書房，看到父親和陸聖堯還在下棋，便把水果盤輕輕放到書桌上，然後走過去坐到陸聖堯的身邊。
陸聖堯轉頭看她，溫潤一笑，然後又把視線挪回棋盤上。
應父睇了眼女兒，語氣淡淡的問:“怎麽不陪你媽呢？”
“她要看連續劇，讓我別吵她。”應瀟瀟想到母親把自己硬是趕上樓就覺得好笑，她知道母親是擔心他們會相處不來。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母親是想多了。
他們下棋的氛圍倒是很和諧，最起碼她看起來是這樣。
棋逢對手，互不相讓，一盤棋下完也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這次，應父輸了。
輸了四分之三子。
“承讓了，叔叔。”陸聖堯謙遜的看著應父，眉眼溫潤，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應父抬眼看了他一眼，眸光淡漠，看不出喜怒。
但陸聖堯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意思。
眉心不由輕蹙，這應瀟瀟的父親未免太深沉了，竟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他。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低下頭收拾棋子的應父。
應父的沉默讓應瀟瀟覺得有些不安，她輕推了下陸聖堯。
後者轉過頭，臉上有著疑惑。
“你幹嘛贏我爸啊？”她小聲的在他耳邊嘀咕著。
陸聖堯無奈的撇唇，“我也是被逼的。”如果可以讓他選擇，他寧願選擇輸。
被逼的？應瀟瀟不明白他的意思，剛想開口問清楚，父親冷淡的聲音響起。
“很晚了，瀟瀟送陸先生回去吧。”
這是逐客令。
陸聖堯輕輕揚眉，然後站了起來，對著應父微微彎腰，客氣有禮的說:“今天打擾了，改日再來拜訪叔叔您。”
應父沉默，始終低著頭看也不看他一眼。
陸聖堯並不以為意，應父自他來到應家就把他的不喜歡表現得淋漓盡致，所以他不看自己也是情理中的事。
但應父的態度讓應瀟瀟不滿的低喊出聲，“爸，聖堯是我的男朋友，你能不能不要表現得這麽得……沒風度？”
聞言，應父抬頭，不悅的目光落在她寫滿不滿的臉上，“就是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我才沒一開始就把他轟出去。”
“爸！”應瀟瀟怒了，“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為什麽不可以這樣？”應父反問。
空氣瞬間變得緊張，父母兩個人僵持著，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見狀，陸聖堯輕輕歎息了聲，伸手牽住應瀟瀟的手，輕輕捏了下她的手心。
應瀟瀟扭頭看他，隻見他溫潤的笑著，“瀟瀟，他是你的爸爸，你不應該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可是……”應瀟瀟還想說什麽，卻見他用眼神示意她別說話了。
她訕訕的閉上嘴，然後別開臉不想看不可理喻的父親。
陸聖堯繼而看向應父，臉上並沒有因為應父那不善的話露出一絲不悅，依舊保持著溫潤的笑容，他慢慢的說道:“叔叔，瀟瀟是您最疼愛的女兒，所以我理解您的心情，作為父親的心情。但是……”
他側頭深深的凝視著應瀟瀟，語氣認真嚴肅的繼續說:“請您相信我，我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的。”
他的眼神溫柔得快滴出水，神情深情而認真，就像她真的是他所深愛的女人。
應瀟瀟輕咬著唇，眼底情緒很是複雜。
應父靜靜的看著她們兩個，最後囈出一聲歎息，“罷了，回去吧。”
……
牽著應瀟瀟的手走出應家別墅，陸聖堯回頭看著那棟歐式典雅的別墅，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調侃道:“我想這裏應該會成為我最不想去的地方的名單之一。”
身邊的應瀟瀟聽了，和他一樣回頭看自己住了多年的別墅，眼底浮上一絲悵然，隨後她把視線挪到他臉上，“你真的就這麽不想來嗎？”
陸聖堯轉過頭，對上她清澈的瞳眸，微微一哂，很誠實的點頭，“確實挺不想來的。”
隨後，他鬆開牽著她的手，兀自朝車子走去。
手陡然一空，感覺心也跟著一空，澀澀的感覺瞬間盈滿整個胸腔。
指尖緩緩蜷起，緊握成群，她深吸了口氣，朝他走去。
在看到他要打開車門之際，揚聲喊道:“陸聖堯。”
陸聖堯手一頓，回頭，突然一個纖細的身影撲向自己，他下意識的抬手摟住她。
唇上一熱，他詫異的放大瞳孔，對上她流光異彩的瞳眸。
“演戲就要演全套。”
她貼著他的唇，輕聲的說著。
聞言，他抬眼看向她身後，二樓別墅陽台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應父。
眸光微沉，原來是演戲。
心底莫名得有著煩躁。
她往後退開，巧笑倩兮的看著他，“陸聖堯，謝謝你今天這麽幫我。雖然戲演得有些過了，但我爸相信了就好，這樣我暫時也能清靜很多。”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盡顯嬌俏可愛。
陸聖堯壓下心底的煩躁，一如往日玩世不恭的笑著，“不用這麽客氣，畢竟我和應大小姐可是簽了合約，配合你是我應該做的。”
聞言，應瀟瀟臉上變得有些勉強，“確實是。”
是啊，他們之間還有一紙合約在，她到底在期待著什麽呢？今晚他的任何舉動任何言辭，不過就是配合她演出來，不帶一絲私人感情。
她垂下眼睫，掩去滿心難受的情緒，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顫抖。
陸聖堯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思，長腿一邁，傾身在她額心印下一吻。
如羽毛般輕。
應瀟瀟心裏一顫，抬起眼瞼，對上他含笑的黑眸。
“這是今天附贈的福利。”
應瀟瀟佇立在原地，看著他坐上那輛一如他沉穩的黑色路虎，隔著擋風玻璃，他對她笑了笑，接著引擎聲響起，劃破夜的寧靜。
目送著車子駛出庭院，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良久良久，她都沒有收回視線，直至身後傳來母親的聲音，“瀟瀟，夜裏涼，小心感冒了，快點進來。”
她動了動腳，卻發現腿早已僵了。
她苦笑了下，才慢慢挪動著腳一步一步走向別墅。
站在門口的母親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慈愛的笑容，“你是有多舍不得聖堯呢？人都走了，你還在看。”
她微微一笑，眼睫微垂，遮掩著眼裏的情緒。
是啊，她舍不得。
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