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是真的喜歡你
“娘子……”上官錦心中一咯噔，麵上卻不動分毫，依舊撒嬌一般地拉了路嫣然的袖子，“你怎麽這麽看著我？是不是被為夫迷住了？”
“小王爺，皇上日理萬機，為何你這般悠閑？”路嫣然抽回自己的袖子，不解地問。
“為夫亦是日理千機的，隻是為了見娘子你，昨晚就理完了！”上官錦一副邀功的得意模樣惹得路嫣然無奈一笑。
“主上。”門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屋內卻隻有路嫣然一愣。
“何事？”上官錦一改之前的賴皮模樣，肅正了容顏回問。
“皇上急召主上回宮。”
下一刻，路嫣然尚未看清門外通報的到底是何人，便見上官錦一陣風似地旋出了門外。
“他是真的喜歡你。”聆月看著關上的房門，認真地對路嫣然說道。
路嫣然不以為意：“或許也隻是一時新鮮罷了，畢竟沒有得到手的才是最好的，又或許我是第一個拒絕他的，所以才會成為‘喜歡的’。”
聆月皺眉：“這是什麽歪理？”
“你沒聽說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東西最可貴，一種是已經失去的，一種是沒有到手的。但不管哪種，終是得不到的……”路嫣然語氣幽幽，似乎藏了萬千心事一般，讓聆月也有了一絲悵然。
“為何不懂珍惜？”
“珍惜？！男人如果懂得珍惜二字為何物便不叫男人了。”路嫣然嘲笑了一聲。
“嫣然，你……心中有喜歡的人？”聆月問的小心翼翼，看著路嫣然微愣的模樣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當不是琅俊王……那他是誰？”
“上輩子的事了。”路嫣然隻是有一瞬間的失神，便又恢複了慵懶的模樣，是啊，上輩子的事了，那個拿著那枚戒指的男子，那個自己以為的真心人，那個……殺了自己的男人。
聆月卻以為路嫣然有意搪塞，她雖對上官兄弟沒有多少感情，但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姓，私心裏還是希望路嫣然喜歡上官錦的，這樣便是他們“上官家”的人，自己從心理上似乎又能與她親近幾分。
天色漸暗，當路嫣然從媚蠱生香裏出來的時候，上官錦正坐在上官藍籌的金鑾殿裏瞪眼睛，眼前的玄皇天子正好整以暇地一邊品茗一邊與自己對弈，悠閑的不得了。
“皇兄……臣弟坐了這麽久，皇兄都未曾說急召臣弟有何事……”上官錦一臉鬱悶，想走，但抬頭看了看鑾座後麵半垂著眼眸一副事不關己打瞌睡的老太監，自認不是徐茂才這樣高手的對手，隻得按耐住心情穩坐不動，隻是心裏卻和貓爪撓了一般難受。
“唔……錦王來看看朕這一步棋如何。”上官藍籌嘴角勾了笑，終於舍得抬眼去看耐心盡失的上官錦，轉而瞧見他手邊仍然滿滿的茶碗，挑眉，“皇弟坐了兩個時辰了，竟是滴水未沾不成？怎麽皇兄這裏的茶不合皇弟的口味麽？還是皇弟更愛媚蠱生香的？”
“皇兄！”上官錦終是急躁了些，惹得那鑾座後的老太監微微掀了眼皮，隻一眼，便叫上官錦無力地重新坐了回去，看來今日難脫身了。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今日朕留了你的晚飯，你皇嫂為了你的事甚為費心，你已過弱冠，這親事也該議一議了。”上官藍籌自然曉得自己今日將上官錦誆進宮裏相親是個殺雞取卵的做法，下次再有，這小子必不會如今日這般好騙了，但願皇後的眼光獨到，能挑一個他喜歡的。
“我不去！”上官錦賭氣，扭了身子不去看上官藍籌，頗有些小孩子鬧脾氣的嚼頭，讓上官藍籌失笑。
“行了，多大的人了還這般不知輕重嗎？朕也是為了你好……那媚蠱生香的老板固然姿色上乘，但畢竟身份有失，怎堪為皇家婦？你莫要不知輕重！”話到最後，上官藍籌已隱隱帶了絲絲怒氣。
“她不單是媚蠱生香的老板，還是……還是……”上官錦有意為路嫣然開脫，可話到最後卻又咽了回去。
“還是宰相府的大小姐，你當朕不知麽？”上官藍籌歎了口氣，氣自己弟弟的冥頑不靈，“便是如此，朕更不能讓你娶她！朕如何能讓路成天成為下一個福王？！”
“皇兄！”上官錦驚得站了起來，“路成天不可能成為下一個福王的！他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小錦……”上官藍籌喊了上官錦幼時乳名，意味深長地道，“這世間最莫測的是人心，最多變的是人心，最難算計的當然還是人心。無論何時，你都要記住……”
上官錦皺了眉，這是帝王之術，是當日父皇親授的，如今被上官藍籌拿來教育自己，是何意？是何意？！
“皇兄！”
上官藍籌伸出一手製止了上官錦，隻是略略疲憊地道：“不過是去見幾個小姐罷了，你若不喜，大可一個都不挑，如何連這見一麵的勇氣都無？”
上官錦最終還是閉了嘴，看著上官藍籌遠去的背影無聲地跟了上去，那個背影顯得孤傲而挺拔，即使承擔了千斤重擔，即使扛起這萬裏江山，也壓不彎，壓不折一般。
路嫣然剛踏進自家大門便被門口一直守候的路夫人抓了個正著，一把拉住自家閨女的手腕往房裏拖，一邊碎碎念道：“快，快來不及了！”
“娘，娘什麽來不及了？！”路嫣然被嚇了一跳，從沒見過一向溫婉柔弱的路夫人會有這麽暴躁的一麵，而迎向她們的正式身子日見沉重的公主嫂子。
“小家夥，今日有沒有不聽話？”被路夫人拉著，路嫣然依然不忘衝著公主嫂子的大肚子打招呼，這是她每日必備的功課，比孩子的爹都要勤快。
“然兒，別貧嘴了，快跟娘進屋換衣裳。”上官洛成嬌嗔，順道下手推了路嫣然一把。
“娘，到底什麽事啊？天色都暗了，你讓女兒換衣裳去哪啊？”路嫣然最後衝著上官落成的大肚子飛了個吻，不情不願地跟著路夫人進了屋。
“還說，你在不回家，娘就要你爹帶上京兆府的衙役出去抓人了！”；路夫人沒好氣地瞪了路嫣然一眼，將她按坐在鏡前的凳子上，又回身對身後跟著的春夏秋冬道：“服侍小姐穿衣，要那套梅紅的襦裙，去把那套東海珍珠的頭麵拿出來。”
“哈？”路嫣然見著路夫人這麽大的排場，心中不免犯嘀咕了，這是要去見什麽人？
“皇後娘娘下了旨要娘今晚上攜你進宮參宴。”路夫人下一刻已是給路嫣然解了惑，路嫣然嘴角抽了抽，暗道：宴必無好宴！
與路夫人的興奮快樂相比，路嫣然一瞬間便蔫了下去，這哪是去吃飯啊，這分明是去選秀嘛！
選秀？！！！
路嫣然驚得坐直了身子，看著鏡中自己一點點清晰起來的眉眼，沒了白日裏的素顏和清淡，反倒是一點點地犀利妖冶起來。上官藍籌搞什麽？！這上官家的兩兄弟玩的什麽把戲？！
“娘！”路嫣然一把抓住自家娘親的手，使得路夫人正為她別的簪子歪了出來，不悅地拍下抓住她的路嫣然，喝道，“亂動什麽？快坐好！”
然路嫣然此刻哪還坐得住，一臉潸然欲泣的表情看著路夫人：“皇上，皇上要選秀麽？”
路夫人先是一愣，心中思索，這事兒？沒聽說啊……再看自家閨女的表情，恍然大悟，笑罵：“選秀哪裏會選你？皇上選秀多是地方進貢秀女，如今後宮中京城裏出身的，隻有皇上登基前府裏的老人。”
路嫣然皺眉：“這是為何？”
路夫人淡然一笑：“娘也不知道為何，隻是咱們玄皇自聖祖時定下的規矩，說是怕外戚幹權。”
路嫣然皺了眉，外戚幹權？京中多權貴，看來是怕後宮某位娘娘受寵過甚，與娘家勢力勾結，霸占京城了，若用地方秀女，就算再寵，隻要娘家不在京城，那都是鞭長莫及……所說不見得能防，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七八歲便定給了琅俊王，父親卻沒有一句反對的話，是明知自己無法選秀，既不能入宮，那要保女兒榮華，便隻能另選貴胄了。
看著路嫣然若有所思的模樣，路夫人慈愛了臉龐：“福王府退婚的事，對你影響不好，皇後娘娘這次召你入宮參宴正是個好機會，雖然不一定能嫁入錦王府，但隻要我女兒有才有貌，又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錦王府……路嫣然無力地扶額，原來是為了上官錦。心中有些小小的安心，雖然自己沒說過喜歡上官錦，並且討厭貴胄，但……畢竟清白身子是給了那廝……想到這裏，路嫣然渾身一個激靈，雖然她不在乎清白，全當了一夜情，但耐不住這重生一世的封建社會，若嫁了別人……會連累的爹娘抬不起頭的。
該死的上官錦！
“來來，娘看看！”路夫人拉起打扮停當的路嫣然，一身在領口處繡了粉蝶的鵝黃短衣襯得她膚色若雪，下身掐絲盤錦紅襦裙豔麗多姿，挽了蛇髻在側，點綴著一顆顆拇指大小的東海珍珠，斜簪了一隻同款的珍珠簪子，身後散發被辮成了兩條發辮垂在胸前，耳畔垂了貓眼，乍看去竟是如年畫中走出的娃娃一般，亮人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