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平安小姐見那女衣女人轉身回了客棧,便對身邊的楊堅說:“咱們也進去吧。”
兩人一起進了隔岸春館,整個客棧一片安靜,好像剛才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楊堅把平安小姐送至房前笑著說:“小姐請回去休息吧。”
平安小姐點了點頭,推門進了房間。楊堅見門合上,便徑直朝自己屋裏去了。
平安小姐坐在窗前的小茶幾前,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唇邊,她沒想到小小一個宛城縣居然有如此好身手的人,而且剛才縣老爺回頭望向紅衣女人那個眼神遠非一般情人眼神,那眼神裏是愛不是恨,是畏懼,對就是畏懼。可是一個縣太爺對一個客棧老板娘畏懼什麽呢?這讓她想不通,但隻憑這兩樣已經足以讓平安小姐對這家客棧感興趣了。她把茶杯放在茶幾上,推開一點窗縫,順著窗縫望著樓下。樓下的確很安靜,偶爾有一兩個夥計提著水上下樓來,至於剛才那個紅衣女人好像消失了一樣。平安小姐看到這便輕輕的關了窗,她回想著住到隔岸春館這幾天一直都沒有見過這個紅衣女人,既然是客棧的老板娘沒理由整日不出麵啊。她越想越覺和奇怪,好奇心也就越來越重。
“噔噔噔”平安小姐聽見幾聲腳步聲,她猜那是店裏的小夥計上樓來了。她走到門口推開門來,正好看見一個小夥計提著一把盛滿水的鐵壺從門口經過。平安小姐笑著叫住小夥計:“給路嫣然加點茶水。”說著便轉身回到房間坐下。
小夥計提著大水壺進來,動作利落的往茶壺裏加滿了水:“小姐你的茶好了。”
平安小姐點點頭,見小夥計轉身要走便問:“聽說剛才那個穿紅服的女人是你們老板娘。”
小夥計見她這麽問,臉上露出些為難的表情,四下看看了沒人便說:“回小姐,小的剛來這裏沒幾個月,她的確是路嫣然們這的老板娘,不過小的統共也沒見過她幾次。店裏的夥計都比較怕她,也沒有人敢說她的閑話。”
平安小姐看了看小夥計,估計他沒說謊,料定在他這也打聽不著什麽,便笑了笑讓小夥計出去了。
楊堅回到房裏,換了件衣服在桌前翻起一本書來。看著看著書中的字好像慢慢恍惚起來,眼睛浮現了平安小姐在身後緊抱住他腰的情景。楊堅不由自住的臉上掛滿了笑意,他合上書本,走到屋後的窗前。他間屋子在二樓拐角處,推開後窗可以看到臨街的風景。江南是塊好地方,無論是臨街房舍還是遠處的小橋細水無不透著一種閑情的精致。空氣滋潤,花草都比北方要細膩的多,如若陳國國君勵精圖致,興國安民,這小小的陳國必定也是一塊繁盛之地,更何況還占有長江天塹要地的優勢。隻可惜了。楊堅素有一統天下,削平四海的雄心,就算是驚擾了這方靈息沃土他也會揮師南下,一舉收伐了陳國。更何況從他一路來陳國巡看已經非常明白,陳國民心患散,君臣不合心,百姓也是苦不堪言,於其讓陳國百姓遭受不治之難,不如伐陳以慰民心,哪怕暫時的生靈塗炭,任何一個朝代的變遷總是輾著無數白骨與血泊才得以前進,作為一代帝王他比誰都清楚。即為百姓父母,焉能因一衣帶水而不拯救江南百姓!
楊堅正在沉思,劉平陽在門敲門叫了聲:“公子。”
“進來吧。”楊堅回道,接著又說“先生來的正好,路嫣然正有事找你。”
“公子何事?”劉平陽規規矩矩的站著問道。
“先生隻管準備好紙墨罷。”楊堅說完背過身麵向窗外。
等劉平陽依照吩咐將筆墨準備好了,楊堅關好了窗戶,又回身就門關好。便背身站在案邊道:“先生隻管按路嫣然所說寫在紙上。”
劉平陽點了點頭。
楊堅沉思片刻便說道:“叔寶……據手掌之地,恣溪壑之險,劫奪閭閻,資產俱竭,驅蹙內外,勞役弗已。徵責女子,擅造宮室,日增月益,止足無期,帷薄嬪嬙,有逾萬數。寶衣玉食,窮奢極侈,淫聲樂飲,俾晝作夜。斬直言之客,滅無罪之家,剖人之肝,分人之血。欺天造惡,祭鬼求恩,歌舞衢路,酣醉宮閫。盛粉黛而執幹戈,曳羅綺而呼警蹕,躍馬振策,從旦至昏,無所經營,馳走不息。負甲持仗,隨隊徒行,追而不及,即加罪譴。自古昏亂,罕或能比。介士武夫,饑寒力役,筋髓罄於土木,性命俟於溝渠。君子潛逃,小人得誌,家家隱殺戮,各各任聚斂。天災地孽,物怪人妖,衣冠鉗口,道路以目。”楊堅一口氣列舉了陳後主二十條罪狀,可謂條條都是一針見血。
“先生可寫好了?”楊堅問道。
“寫好了。”劉平陽相當滿意的看著紙上揚揚灑灑的筆跡“公子這是要?”
“路嫣然早有滅陳之心,如今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先前有後梁宗室蕭岩、蕭瓛率文武官吏並百姓十萬降陳,如今路嫣然大隋已經將梁國納入大隋疆土,如今更可以陳國納入叛軍為口實,南下滅陳。不過在這之前應該召號天下,滅陳實為順應天象解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楊堅說完望向劉平陽。
劉平陽聽過立馬稱讚的點點頭:“公子說的極是,如何甚好啊。”
楊堅點點頭:“先生且將剛才所書檄文,飛鴿傳書回隋朝,命人與伐陳的詔書共印發三十萬冊,散發於長江南北。”
劉平陽立馬回應道:“如此便可瓦解江南人心,破陳更不費吹灰之力了。路嫣然馬上就去辦。”說著將所書檄文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