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非議

  哥哥沒法再對路嫣然說什麽,“小妹,你若是男兒身,路嫣然這位子一定早就讓給你了。”說罷,他背著手走了。


  隨後幾天,路嫣然宮裏的人無論走到哪兒,做什麽事,總有些人在背後嘀嘀咕咕,指指點點。由得他們去吧。路嫣然吩咐宮裏的人,碰上這樣的事,一律不許管,不許搭話,隻當沒聽到的。


  什麽“牝雞司晨”,“禍國殃民”這樣的流言蜚語都能傳到路嫣然的耳朵裏,前朝通著後宮,可以想象這事前朝的非議是有多厲害。流沙也頗覺得不好意思,之後來路嫣然宮裏拜訪過兩次,路嫣然也是淡淡笑著打發了她,讓她不要多心,人是路嫣然要來的,自然有什麽後果也由路嫣然擔著。


  同時,對姑娘們的訓練也沒有停止,騎馬射箭,一樣一樣的帶著她們上手。小碗三胞胎果然不負路嫣然所期望,她們三人的素質在眾人中總是拔尖,特別讓人滿意的,是她們三人之間的心靈感應,這一點在保密活動中最重要,也最難得。


  春去秋來,路嫣然組建的女隊不複非議,眾人的目光不再盯在路嫣然處,而是路嫣然那醉心詩詞的哥哥。禦史大夫張允新贈了他一名美人,哥哥已經連續5日不曾上朝理政了。


  傳說,這美人姓張,來自西施故裏,年方16,能學趙飛燕做掌上舞,精通各類樂器,最擅長胡旋舞,張允敬獻時說是自家的遠方侄女,可路嫣然聽朝裏幾個不常駐紮京城的官員說,那個女子是張允各方尋覓,最後秘密在揚州養大的瘦馬,從小便跟著好幾名老鴇學陰陽雙修秘法。


  暫且無論這些傳聞的真假,哥哥被這位張美人迷得不辨天日是真真切切發生的。無法,路嫣然隻得打通內務府的掌勢,將青和紫派到張美人居住的湯泉宮。每到黃昏時分,她們中派一人來回稟路嫣然發生了什麽,不過每天的內容都相似:皇上在張美人的內室,從未露麵。


  後宮不得幹政,但路嫣然心裏著急,總是親自帶著人去議政廳慰勞幾位大臣,國家發生了哪些大事,哪些勢力對路嫣然南唐虎視眈眈,哪些反骨又開始蓄意謀反,哪些告老還鄉的老臣上書請願,路嫣然都知道。路嫣然何嚐不感到不值得,這些言辭懇切的書信,根本就不會被送到皇上的跟前,送到了他也根本就不會看。書案上的折子越堆越高,幾個機密大臣已經忙不過來,輪著排班留宿在宮中,不得已,連路嫣然也被拉進來回複奏折。


  慢慢的,連京都也不再安分,幾個手中有點兵權的王爺開始蠢蠢欲動。路嫣然派出了赤、橙和婉如三人,趁著夜色潛入他們的府邸,盜出兵符,回宮複命。


  第二日,在議政廳裏,幾位大臣又說起王爺謀反之事,都紛紛搖起頭,不知如何是好。這幾位王爺,都是開朝元老之後,曆來手握兵權,雖然到父皇當權時,他們手中的兵權已經削弱了不少,但他們幾人聯手,乘其不備偷襲皇宮,還是極容易得手的。


  看著幾位大臣麵有頹廢之色,路嫣然走到他們中間,將幾份兵符拍置於案上。他們一看,神色大變,“這……小姐,你從何處得到的這些東西?”“路嫣然自然是從有這些東西的人手裏得的這些東西。不然呢?”說罷,路嫣然讓春梅將兵符收好,自己則在屋子中間站定,“從前,你們反對路嫣然,可現在,路嫣然要證明路嫣然的決定是正確的。”說罷,路嫣然便離開了。


  前腳剛踏出宮門,後腳還未提起,便聽到有人跟上來的足音。路嫣然在門外站定,看看是誰有話要跟路嫣然講。“小姐留步。”是楊諫的聲音。


  “有什麽事?”路嫣然回頭問他。


  “小姐,有秘事。五日後,邀您去狩苑騎射。”說完這句,他就折身返回了。


  秘事?他有什麽秘事會找路嫣然商量?路嫣然有些困惑,也返回自己宮殿了。


  五日後,到了約定的日子,路嫣然早早率路嫣然的10名女將在狩苑打獵。現在那些老臣已經不再反對路嫣然以女子為寇的主意,路嫣然便乘機將她們壯大。


  碰上哥哥這樣的路青雲,即便是豐年也隻能過成災年,出了皇城,到了城郊,遍地都是餓殍,名不聊生,賣兒賣女的不在少數。路嫣然便傾囊,下令由赤、橙、紅、綠、青、藍、紫去挑,隻要是天資聰穎的女孩兒一律買回來,讓她們帶去操練。那些被路嫣然不聲不響奪了兵權的王爺,因為心存不滿,在朝廷中各種挑釁,更讓路嫣然找了些借口,將他們手中的田地也收了回來,為路嫣然的“黑衣營”充作軍糧的供應地,還有些林地,也被改做路嫣然的訓練營地,圈占起來。當時由路嫣然親手帶出來的10個女孩兒,年紀雖也還算小,但也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風範,“小碗三姐妹”除了處理營中大事,其餘時間都留在路嫣然身邊,成了路嫣然的左膀右臂,為路嫣然效力。


  “小姐好厲害!”楊諫搶路嫣然的馬前,拾起路嫣然剛射下來的一隻大雁,遞給身邊的隨從。


  “你來不是為了拍路嫣然馬屁的吧?”路嫣然已騎馬趕到他跟前。


  “自然不是。隻是,這事在宮中不好開口講。”楊諫直視路嫣然的眼睛。


  “說吧,什麽事?”


  “請小姐隨路嫣然一同出巡。”


  果然是在宮中不方便開口講的事,特別是當著那些老臣在的時候。隻不過,楊諫這個提議未免也太大膽了一些。“你為什麽要找路嫣然跟你出巡?”路嫣然的口氣未免輕慢了些。


  “因為小姐真心為著這個岌岌可危的朝廷,為著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著想。”楊諫的口氣倒是很堅定。路嫣然是真是在為這些操勞,那也是因為路嫣然清楚曆史發展的脈絡,路嫣然不想毫不作為的等死,即便不可逆轉,也要盡力一試吧。“除了你路嫣然,還有誰?”


  “還有襄陵王,石怛。隻是此時的外麵不算太平,路嫣然們三人扮作兄妹,小姐再帶兩個宮人隨行,對外隻稱作是接遠方的妹妹會外婆家探親。”


  “為何要此時出巡?出巡的路線如何安排的?”


  這兩個問題也未曾讓楊諫覺得難以回答,“小姐,何時出巡都不要緊,隻是以路嫣然隻見,這個事早比遲要好。至於路線,出了汴京,沿秦淮一線而行,您看可好?”


  路嫣然略一思忖,看來他一早就準備好了這件事,而且算死了路嫣然一定會答應。也好,出去跟他遊曆一圈也未見得是壞事。而且,這個事,路嫣然要私下裏跟哥哥講一講,得到他的答應。


  臨近日落時分,路嫣然令跟隨來的女將將今日的收獲帶回去給那些剛買回來的孩兒打牙祭,然後帶著春梅和酥西回宮了。


  “小姐當真要跟著楊諫一同出巡?”路上,春梅問的小心翼翼。


  “去。為什麽不去?”路嫣然反問道。春梅不說話。


  “若是要去,小姐可要帶著路嫣然同行。”酥西立馬接了上來。


  路嫣然回頭看著她問了一句:“哥哥在哪兒?”


  “還不是在那個狐媚坯子那兒,還能在哪。”酥西的語氣中充滿了抱怨。也難怪,眼瞧著現在這麽個情況,除了禦史大夫張允,和他送來的張美人,恐怕舉國都沒有其他人會高興了。


  “去湯泉宮。”路嫣然吩咐隨行的宮人。


  皇宮裏冷冷清清,除了張美人的湯泉宮外候著兩隊守衛。連路嫣然要進去,他們都敢伸出手中的叉戟不放行,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們看清楚自己攔的是誰。”酥西有些沉不住氣。“小姐,小的也是聽令行事,莫要怪罪。”為首的守衛臉上有些恭敬,也有些膽怯。“既然知道自己是聽令行事,就要認清楚主子。莫說讓路嫣然不要怪罪,路嫣然若怪罪下來,你還有腦袋說話嗎?”路嫣然也不多爭辯。


  話音剛落,擋著不讓過的路便給讓開了。“帶著你的人,撤了。等路嫣然出來你們再過來。”路嫣然下了令,領隊的得了新的命令,帶著人二話不說就走了。


  走進宮中,四處都冷冷清清,大堂,內室,書房都沒有人。看到宮裏的幾個宮女,攔下來問她們也都悶悶的不說話,隻是一味低著頭。既然不在屋簷下,那就定是在室外了。


  路嫣然想起,湯泉宮中最富盛名的是宮內一泓天然的泉水。春梅說過,哥哥起初知道宮中有溫泉後,便將那溫泉攔截在湯泉宮中後庭,又以假山為屏障,假山周圍種了許多草植交相掩映。路嫣然令酥西在原地等候,然後提腳向後庭走去。


  還未走進,隔著一條回廊,一麵假山,就聽到一個女子的浪叫,“啊~好疼~慢一點~~”這麽矯揉造作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看來,路嫣然不得不去破壞一下他們的好事了。路嫣然幾個踏步攀上假山,站穩,隨手撿了塊小石,偷偷往池中瞄準,朝他們身邊扔了下去。


  “咚”,石子驚起一灘漣漪,打亂兩個媾和者的節奏。哥哥手忙腳亂的將盤在自己腰上的女子推開,“大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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