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兩座冰山
墨冰的及時鬆口,讓周圍的人都鬆了口氣:她本就是冷冰冰的,一副誰也不在乎的樣子,要說她死也不鬆口,倒還真是有可能的事情。
而司馬藍天也鬆了口氣,要說這五毒門稍有實力的,便要數眼前這位墨冰了。
若是她不同意,那自己還從哪裏找個神醫去?
雖然心裏慶幸,司馬藍天麵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既然答應了,那現在就走吧。”
墨冰冷冷一點頭,抬腿就往外走去。
司馬藍天皺眉,“你不用收拾行李嗎?”
墨冰回頭,一副你是白癡啊的眼神,“不是你說現在就走嗎?!”
司馬藍天一怔,眼前這人雖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眼卻真是實,說什麽就是什麽。
“治不好,五毒門照樣陪葬。”司馬藍天冷聲加了一句。
墨冰隻是腳步一頓,卻又立馬往前走去,任司馬藍天再怎麽聰明,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而遠去的墨冰卻冷哼一聲,她不願意五毒門被滅門,卻不代表自己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
不過……既然答應了要揭皇榜,那就先揭下來,至於後麵的事情,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皇宮內,羽墨殤坐在璃筠床前,看著璃筠緊閉的雙眼,心裏一陣酸澀。
他的手微微顫抖,撫上了璃筠的臉,“筠兒……”
就在此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皇上!”
羽墨殤不悅的回頭,“吵什麽,吵到筠兒可怎麽辦。”
那通傳的太監無比委屈,這筠美人可是昏迷不醒,還說什麽吵到?恐怕再大的動靜也吵不醒吧。
不過,他也隻敢在心裏喊冤,“啟稟皇上,左相求見。”
羽墨殤的眉頭皺緊,“左相?他來做什麽。”
小太監低頭,一個字不敢多言:笑話,這時候接話,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羽墨殤也沒期望小太監會答話,他俯身掖了掖璃筠的被角,溫柔說道,“朕出去見左相,一會兒就回來。”
那小太監低著頭,不敢吭一聲:跟一個昏睡的人說話,真是……滑稽。
臨走前,羽墨殤用警告的看了小太監一眼,然後依依不舍的向養心殿走去。
左相此時正坐在椅子上,若無其事的喝著茶。
聽到動靜,梁聞昌輕輕將茶盞放下,含笑說到,“皇上,總算是有空了。”
羽墨殤腳步停也不停,越過他走到座位上坐下,“那麽左相,今日到養心殿有何貴幹。”
梁聞昌的眼眸微沉,閃了一閃開口,“啟稟皇上,臣今日進宮來,是想關心一下宮中生病的那位貴人。”
羽墨殤的眼睛沉了沉,然後開口,“宮中的貴人?這恐怕和左相無關吧。”
梁聞昌也不答話,眼睛直直盯著茶盞中漂著的幾片茶葉,許久說道,“臣聽坊間傳聞,那生病之人是筠美人,臣與她也有段緣分,便關心一下……”
羽墨殤冷哼一聲,“左相的借口,找的真爛。”
梁聞昌一驚,卻沒有表露出來,“皇上,臣沒有找借口,臣是真的關心筠美人,不知筠美人?”
羽墨殤眉頭皺起,“筠美人仍舊昏迷著,朕近日沒有時間處理政務,便由你幫朕處理吧。”
說這話的時候,羽墨殤的眼睛一瞬不眨,直直的盯著梁聞昌。當然,他也沒有錯過梁聞昌眼裏一閃而過的驚喜,以及強裝的鎮定和拒絕。
“皇上,臣真的不是這個想法,臣隻想知道筠美人的身體狀況。”梁聞昌無奈的解釋著。
羽墨殤強壓下心中的不快,冷哼道,“左相,命人不說暗話,朕現在在朝堂上,隻能相信你了。”
正當他極力解釋,想要說服左相時,卻傳來了太監的通報。
“啟稟皇上,宮外有人拿著皇榜求見,說是神醫保證能治好小主。”
“快宣。”羽墨殤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著急。
“是。”那太監領命而去。
聽見這樣的好消息,羽墨殤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也不顧左相在場,急急的就宣了。
梁聞昌暗地裏鬆了口氣,“皇上,臣……”
羽墨殤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說道,“下去吧,這幾日你幫忙朕處理政務,有什麽事情自己決定就好,不需要向朕匯報了。”
梁聞昌聽出了他語氣裏濃烈的逐客意味,即使不想走,也不敢多呆一會兒。
“既然神醫已經到來,那臣便先退下。”梁聞昌溫和的說道。
羽墨殤看著他的眼神冰冷,心裏閃過了對他的評論:心機太重,到這時還裝得這麽像,真是做戲做全套啊。
如果梁聞昌知道他心中所想,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他今日進宮,原本便是來關心璃筠的情況。無論他好說歹說,皇上就是不信,能有什麽辦法?
沒有探聽到璃筠的情況,梁聞昌深表遺憾,但他也隻能乖乖的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羽墨殤眼神一寒,左相的心思太深,他也隻能冒險做這試探。
“啟稟皇上,神醫已經帶到殿外……”
羽墨殤的心頭一鬆,正當他要下命令之時,另一個小太監躬身而上,“啟稟皇上,城東的皇榜被揭,神醫已在宮外候著。”
羽墨殤的眉頭一緊,“又有一個神醫?”
“回皇上話,是……”那小太監一開口,就意識到了這話的不凡:什麽叫又?當神醫是菜場的蘿卜啊,說有就有。
羽墨殤不說話,那兩個小太監也不敢自作主張,恭恭敬敬的跪著,等著羽墨殤發話。
許久,他沉吟道,“去宣宮外的那位神醫,殿外的那位,請他進來。”
兩個小太監鬆了口氣,還好皇上沒有怪罪。
他們離去前,暗暗互相瞪了一眼,心中卻極為忐忑:且不說這功勞怎麽分,若是那神醫沒有真本事,連他們這些跑腿,也得一並倒黴。
“神醫,這邊請。”小太監對著養心殿外的人恭敬喊到。
墨寒皺了皺眉頭,什麽神醫?他可當不起。不過……既然是這些人追著喊他,他倒也不介意認下。
想到這裏,墨寒點了點頭,示意那小太監帶路。
羽墨殤此時正焦急的坐在椅子上,麵上卻裝作鎮定的樣子。
直到墨寒走到殿內,羽墨殤的眼眸一沉:據他所知,風雨閣那位神醫兼閣主,可是位老頭子,眼前這人太年輕,難免……
墨寒冷冷的上前,鞠了一躬,“墨寒,見過皇上。”
羽墨殤的眉頭一抽,這人說話,真當簡潔。
“神醫免禮。”他溫和的說道。
“神醫遠道而來,跋山涉水,想必甚至勞累,便先在朕這養心殿,歇息會兒吧。”羽墨殤的語氣裏滿是關心。
墨寒點頭,“謝皇上好意。”
他雖性子淡漠,但皇帝飄忽的眼神,還是沒有瞞過他的。
左右病人又不是他,皇上自己都不急,他有什麽好急的?
一杯又一杯茶下肚,墨寒的臉色如常,羽墨殤卻憋得難受:這神醫莫非真有幾分神通?這麽一壺水灌下去,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就在羽墨殤憋得不行,巴不得立刻起身如廁時,先前那位小太監終於進來,“啟稟皇上,神醫已帶到殿外。”
羽墨殤麵色一喜,墨寒卻臉色一沉:他乃是風雨閣大弟子,醫術尚在師傅兼閣主之上。本來他也不在意這樣的虛名,可現在他代表著風雨閣的臉麵,絕對不能退讓半分。
於是,原本就冷冰冰的墨寒臉色更冷幾分,冷氣不要命的往外放。
墨冰走進殿內時,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是那墨寒,她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不客氣的瞪了那邊一眼。
羽墨殤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心裏一陣好笑,也暗暗鬆了口氣:這兩人要是杠上,就不怕他們對筠兒抱有不軌之心了。
“咳咳,這位神醫,你……”羽墨殤咳嗽兩聲,故意說出神醫二字。
墨冰的眉頭一皺,鞠了一躬,“啟稟皇上,民女不是什麽神醫,最多隻是個毒醫。”
被墨冰落了麵子,羽墨殤原本想發怒,卻被她話裏的內容吸引住了,“毒醫?什麽是毒醫。”
墨冰冷冷瞥了他一眼,“自然是專攻於毒。”
聽到墨冰的話,羽墨殤心裏一喜:筠兒正是中了毒,有這毒醫在,八成沒有問題。
而那墨寒卻毫不客氣的開口,“毒?擺弄這些歪門邪道,還有臉說自己是醫。”
墨冰回頭,狠狠瞪了墨寒一眼,“專攻於毒就不能稱醫了?你真是強盜邏輯。”
眼見兩人盯著對方,冷氣不要命的往外放,羽墨殤終於出聲製止。
“兩位神醫且慢,既然互相不服氣,兩位可以比試比試,朕可以做個公證人。”
“好。”
“多謝皇上。”
墨寒與墨冰異口同聲答應道。
羽墨殤眼裏帶笑,奸詐的看著他們,“既然是比試,可得有比試內容。”
兩人互相對看一眼,再次異口同聲道,“比誰先治好那貴人的病。”
羽墨殤欣慰的點頭,“朕允了,那彩頭?”
墨寒開口,“天下第一神醫的封號。”
墨冰冷冷看他一眼,“要他為皇室賣命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