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失寵
獨寵一人？遣散後宮佳麗？羽墨殤隻想對璃筠說一句話：你瘋了吧！
可當他真的轉回頭來時，看見的卻是璃筠可憐巴巴的眼神，以及滿臉的期待。
到嘴的責罵，不知為何又被咽了下去，變成了無奈的哄勸，“筠兒，別鬧，這不可能。”
璃筠那閃著興奮的眼神頓時黯淡，整個人也焉了，沒精打采的看著羽墨殤。
“為什麽……”後麵的話璃筠並沒有說出來。
羽墨殤看著她的表情，也於心不忍，“朕是皇帝，自然應該有三宮六院，佳麗三千。”
璃筠頹廢的低下頭，“可是，我……”
羽墨殤見沒有說服她，繼續說到，“筠兒，朕會疼愛你，寵愛你，但是這樣的要求，你不要再提。”
“我知道自己大約是病了，竟然有這麽可笑的想法。”璃筠低下頭，眼神幽深。
是啊，她是得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當初璃國被滅，她信誓旦旦說要複仇，滿腔熱血的紮進了羽國皇宮。
可如今呢？且不說得知他不是真正的仇人，就算他是，自己也是下不了手的。
從當初那樣的熱血沸騰，到如今的渾渾噩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過來的，也不知自己今後要如何去過。
忽然，她腦海裏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璃國被滅，父母雙亡，自己卑微的夾雜在這後宮之中，處處看人臉色求生，這樣活著，還有意義嗎？
璃筠眼裏的色彩一點一點暗淡下去，看向四周的眼神出了絕望，還是絕望。
羽墨殤看著這樣的她，頓時心驚了。
他不顧什麽尊嚴，也不顧什麽禮節，衝上去就將璃筠摟進懷裏，“筠兒，你怎麽了？”
他的動作粗魯，力道微大，語氣略重，卻正好誤打誤撞的將璃筠喚醒。
正沉浸在這絕望中的璃筠被拉回，雙眼無神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然後呢喃道，“不，我還有你。”
羽墨殤不知她在說什麽，但她那黯然絕望的眼神讓他實在心驚，於是他下意識的配合道，“是，筠兒，你還有我。”
聽見羽墨殤的附和，璃筠開心的咧嘴笑了，但笑道一半，忽然又垮了下來，露出了比剛剛還絕望的深情，“不，我隻有你了。”
說著這句話，璃筠的聲音愈發低沉，聽得羽墨殤一陣心驚。
他手的力度不自覺加大，扳過璃筠正色道，“筠兒，你怎麽會隻有我呢！”
璃筠眨巴眨巴眼睛，冷靜的看著羽墨殤，然後吐出幾個字：“是啊，連你也不是我的。”
羽墨殤隻覺得胸口一甜：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筠兒，你到底想要怎樣。”他挫敗的問道。
璃筠眨巴眨巴眼睛，“你遣散後宮，獨寵我一人。”
羽墨殤耐著脾氣，“朕說了，這個要求不行。你提別的，朕都答應你。”
璃筠想也不想，張口回答，“好。”
羽墨殤終於鬆了口氣，他知道璃筠的脾氣倔，生怕她死撐著不答應呢。
“筠兒快說。”羽墨殤的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
璃筠淡定的點點頭，“你立我為後，宮中一切事務由我做主，包括……”
璃筠不說，羽墨殤也能猜到那個包括後的內容。
他一臉鬱悶的看著璃筠，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女子，當真以為他傻？
“不行。”他強硬的拒絕。
璃筠的臉頓時垮了下來，“為什麽不行，剛剛你自己答應了的！”
“朕說了，除了那個條件，其他都可以。”
“是啊，他們不是同一個條件。”璃筠無辜的回答。
“但是它們的內容是一樣的！”羽墨殤出奇憤怒。
“但是它們確實不是同一個條件。”璃筠依舊無辜的回答。
羽墨殤一口氣提不上來，就這樣無奈的看著璃筠，再這麽爭吵下去，恐怕到明天還沒個結果呢。
“那好，咱們換個說法。”羽墨殤決定走曲線救國路線。
“為什麽一定要朕遣散後宮。”
璃筠想也不想，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為你是我的。”
羽墨殤的心情稍稍舒暢，他可以勉強理解為小丫頭吃醋了。
“我的東西不能和別人共享，所以你要遣散後宮。”璃筠接著說到。
羽墨殤一噎，張口說到，“朕不是……”
璃筠下意識回頭，一臉疑惑的問著，“你不是什麽？”
“咳咳，朕是說，朕不是你的，你才是朕的。”他強裝鎮定：剛剛差點就說自己不是東西了！
“我不管，你是我的！”璃筠終於失去了耐心，大聲吼叫到。
璃筠突然大喊，把羽墨殤嚇了一跳，卻也輕易把他的怒火激了起來。“朕說了，除了那個要求，你別得寸進尺！”
“如果你不答應，以後休想見到我！”璃筠不甘示弱。
“你威脅我！”羽墨殤怒目圓睜，怒火蹭蹭蹭的爬上來。
璃筠看著眼前的羽墨殤，陌生而憤怒，讓人忍不住害怕。
她鼓起勇氣，聲音顫抖的說道，“我就是威脅你。”
被璃筠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羽墨殤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平日的好習慣，他起身，冷冷傲視璃筠，“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今日朕便滿足你。”
璃筠看著眼前的人，滿臉戾氣，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強裝鎮定，“滿足我什麽。”
羽墨殤冷冷一笑，連個眼神也不屑施舍給她，“朕滿足你，直到你想通前，朕不會再見你。”
璃筠的心一抽，原來自己是這樣一個地位，可有可無。
心雖然很痛很難過，璃筠卻還是假裝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謝皇上恩典。”
羽墨殤原本以為，他這樣說璃筠便會屈服。
但是他忘了，璃筠雖然單純些，好騙些，但她的倔強，卻是誰也比不上的。
他有些怔忪的看著璃筠，心裏滿是懊惱，這下可還怎麽收場？
璃筠卻還嫌火不夠旺，順手再添了一把，“臣妾恭送皇上。”
羽墨殤的心頓時一痛，就在不久前，璃筠還笑吟吟的喊他羽哥哥，自己也貪心的想她喊自己夫君。
夫君？羽墨殤將這兩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圈，而後苦笑：夫君這個詞哪裏是這麽好喊的。如果可以，他也願意自己隻做筠兒的夫君，一心一意寵著她，沒有任何人打擾。
可是，他不僅是筠兒的夫君，還是這羽國的皇帝。
一個皇帝，想要得到眾大臣的支持，想要讓江山穩固長久，最慣用也是最實用的手段，就是打理後宮。
如果他答應了筠兒的無禮要求，隻寵幸筠兒，那麽隻會將她推上風尖浪口，任由無數人對她不懷好意。
羽墨殤黯然收回眼神，但凡有一點危險，他都不願意讓筠兒去冒。比起讓筠兒傷心，他更害怕看見筠兒遭遇不測。
他忍住心中的欲望，將隱在袖中的手攥緊，瀟灑決絕的轉身離去。
等到羽墨殤遠去，璃筠終於放鬆下來，她跌坐在床上，失神的看著狼狽的自己。
“小主，發生了什麽。”秋雨見勢不對，便一直躲在不遠處，直到羽墨殤離去，她才敢現身。
璃筠有些頹廢的張了張嘴，“秋雨，我大約，又失寵了。”
“失寵！”秋雨大聲喊了出來。
“噓！喊這麽大聲，找死啊。”璃筠及時製止了秋雨的大驚小怪。
“小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昨兒個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又失寵了。”秋雨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即使君王善變，也不會善變到這個地步吧。
璃筠癟了癟嘴唇，正要將剛剛的事情和盤托出，就聽見外頭一片嘈雜。
璃筠一驚，換上衣服就直直往外跑。
“小主，等等我！”秋雨在身後追得氣喘籲籲。
璃筠頭也沒回，一心往前跑，因為她心裏有著不祥的預感：有人要倒黴了。
果然，她才跑到離大門不遠，就聽見一片求饒聲。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廢物，朕養你們，是為了保護皇宮的安危！”
“皇上，昨日不是奴才偷懶，是小主，小主叫我們落鎖的。”辯解聲雜亂，卻又異口同聲。
羽墨殤的眼神變得幽深，“朕原本以為你們隻是愛偷懶，沒想到一個個都是懦夫！”
跪著的人頓時屏住呼吸，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緊張的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來人，將他們杖責兩百，革去皇家侍衛身份，都丟到亂葬崗去。”冰冷的聲音傳來，如同地獄的審判，讓所有人都失去希望。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此時，無論是膽小的不膽小的，囂張的不囂張的，都一個勁的扯著嗓子，似乎喊得響就會被赦免一樣。
就在他們絕望的被架起時，一個女聲傳來，“等等！”
所有人停下了動作，呆呆的看著聲音的來源。
“皇上，就是小主，是小主要我們落鎖的！”原本失去希望的眾人，紛紛像打了雞血一樣，推卸起責任來。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璃筠麵不改色的說道。
羽墨殤皺著眉頭，掃了一眼狂躁的人群，終於開了金口，“說吧。”
璃筠深吸一口氣，“皇上，臣妾想保下那名侍衛。”
羽墨殤順著她的手看去，看見了那位從頭到尾沒有辯解過的侍衛，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朕倒是奇怪了，愛妃為何在如此多的侍衛裏，單單保他一個，莫非有什麽朕不知道的事情？”羽墨殤似笑非笑的問道。
“皇上英明。”璃筠賭氣的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你！”羽墨殤氣得渾身發抖。
璃筠卻和沒事人似的，一臉誠懇的說道“還望皇上成全。”
羽墨殤隻覺得胸口一悶，氣血翻湧。
“不知廉恥！”羽墨殤氣憤的一甩衣袖，決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