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別將皇上當1

  “臣、、臣妾恭迎聖駕。”


  郡主見皇上說話了,慌忙從床上滑下行禮,全身上下更是抖個不停。


  “皇後,你怎麽了?”


  殷旭堯不解的看著低首顫抖的皇後,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嗎?今天晚上怎麽見他好像見鬼似的呢?

  “沒、、臣妾隻是有些身體不適。”


  郡主的小手緊緊的握著匕首,額上更是布滿了細汗。


  殷旭堯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抬首看上屋頂,屋頂上沒有任何破洞,但是地上好像有水滴。


  “抬起頭來。”


  見那小身子仍然在顫抖,而且這次他看得真切,那水滴是從皇後臉上滴下。


  “臣妾不敢。”


  郡主的聲音像是快要哭了,抬起頭來,那有那麽容易,她怕,就在她以為幸福就在眼前的時候,蘭姐一下子又將她推進了地獄,她真的好怕。


  “朕再說一遍,抬起頭來。”


  殷旭堯的聲音威嚴了很多。


  郡主閉上眼,心道,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就這樣死了。


  這麽一想,一直放在膝前的雙手分開,一道寒光從下向上往胸前紮。


  說時遲,那時快,殷旭堯腦中還來不及反應,已經出手了。


  交著寒光的匕首掉在地上。


  “大膽,你這是要做什麽?”


  在外殿的侍衛聽得皇上那聲跑,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那抹寒光落地,兩人齊喝上前。


  “退下,她隻是要自盡。”


  殷旭堯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方剛與林海不解的退後,皇後娘娘要自盡,這又是怎麽一回事,昨天晚上該做的全都做了,皇後娘娘這時自盡又為了那般?

  “為什麽?”


  殷旭堯看著有點陌生的臉,但是她不敢確定,昨天的那張臉是經過濃妝豔抹的,今天這是一張素淨的小臉,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眼神,今晚與昨晚的皇後,眼神完全不同。


  今天的皇後,眼中有惶恐,不安,還有一抹誓死如歸的堅決,同昨日的羞澀,驚喜,與不安是完全不同的。


  郡主沒吱聲,緊咬著唇,隻是眼淚往下掉。


  殷旭堯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但幾乎可以肯定,今晚的皇後與昨晚的皇後不是一個人。


  “你是誰?”


  他的聲音更冷,他心中有一股憤怒,一股深沉的狂暴即將來臨。


  “臣妾吳芝蘭。”


  郡主咬著唇,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露了破綻,在皇上進來的時候,她還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可是看到皇上的時候,她就無法控製自己,她怕,她真的好怕。


  她怕會連累到家人,怕會連累雪雨澤。


  “昨晚的那個女子是誰?”


  殷旭堯臉上陰雲密布,他有種預感,這肯定是個陰謀,這個女人不是他的皇後。


  自從皇後在萬人山被綁架到現在,就是個陰謀,甚至比這個更久,從閻德全那裏得知是幕後是寧王,但是他現在還沒有證據,如果能從這個女人這裏拿到證據,那麽,就可以將寧王一網打盡了。


  郡主又不說話了,她不能說,蘭姐也是為了幫她,她不能再害了她。


  而在一旁的方剛與林海聽到這話時心中立時想到一個人,沈姑娘,但是兩人又有疑惑,如果昨晚的皇後與今天的不是一個人,如果昨晚的皇後是沈姑娘,為何皇上沒有認出來?


  這,這太不可能了,皇上與沈姑娘認識的時間也不短,如果昨天與皇上大婚的女人是沈姑娘,為何皇上如此淡定呢?


  “女人,快說,否則別怪朕今天就廢了你。”


  殷旭堯肺都氣炸了,他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給玩弄了。


  “林海,聽朕旨意,即刻帶兵前往南疆,務必將吳王一家押解進京。”


  “不、、不要,不關爹爹的事。”


  郡主一下子就癱軟了,是她的錯,她不能連累家人。


  “不要,皇上,不要傷害我的家人,不要、、、”


  自古以來,皇上都有些卑鄙,尤其是在小女子麵前,但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不狠也就成不了帝王。


  殷旭堯瞪著這個小女人,從她的言語上看,他確實是郡主沒錯,也的確應當是他的皇後,但是他同時也敢肯定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昨晚與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昨晚那個女子是誰?”


  方剛與林海聽到皇上這句話,腳下一個搖晃,竟然齊齊倒下了。


  皇上也太厲害了吧,與人睡了一晚,都不知將人吃了多少遍,這會才搞清昨晚上的皇後非此皇後。


  “你們給朕站好了。”


  見侍衛如此不給麵子,殷旭堯的臉色更難看。


  他知道自己有點混蛋,進來時,竟然還不知道這個女人不是昨晚身下輕吟細喘的女人。


  “皇上,您殺了臣妾吧。”


  郡主跪爬至皇上麵前,一心求死。


  這個時候,她既不能透露蘭蘭,更不能爆出雪雨澤。


  “那就怪不得朕……”


  “不,皇上、、您是明君,您不能如此卑鄙無恥。”


  郡主這會突然不怕了,竟然直視皇上,還罵起了皇上。


  “你說什麽,你再給朕說一遍?”


  殷旭堯的手捏得咯咯響,剛才還嚇得直抖的女人,竟然當麵說他卑鄙無恥。


  “皇上若要降罪,臣妾家人,皇上便是錯君。”


  郡主跪得筆挺,一副你若動我家人你就是王八蛋的表情,著實讓殷旭堯又氣又恨,他還真不想一巴掌揮過去,但是他不打女人。


  “如果不希望你家人有事,最好如實交代,昨晚一夜承歡的女子是誰?為何你要讓人代你……”


  殷旭堯像是想起了什麽,黑著臉向外麵啊道:“小元子聽旨,立即傳兩名有經驗的女官來。”


  皇上這一聲吼讓一幹人等一頭霧水,就連郡主也不知道皇上要做什麽,隻當皇上要嚴刑逼供了,閉上眼淒然一笑,而她的那雙手,本能的撫上腹部。


  殷旭堯一直在觀察著郡主,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沒能逃過他的眼,這個女人有古怪,絕對有古怪,一種男人的直覺讓他身上的火氣更盛。


  沒過多久,就來了兩位年長的女官,進來向皇上行禮後就站在一旁。


  “將她帶下去檢查。”


  殷旭堯的臉色很難看。


  兩位女官卻不知道要檢查什麽,但是又不敢問,隻是傻站著。


  “帶下去,看她可還是處子之身。”


  殷旭堯吼完這話,自己的臉都紅了。


  兩個女官還是一片茫然,皇上昨天都已經大婚了,皇後怎麽可能還是處子,而且皇後在入宮前,就檢查過了,皇上這一問究竟是為了什麽。


  其他人是一頭霧水,但是郡主卻是臉色蒼白。


  跪地的郡主,被兩個女人強拖到了屏風後麵,不一會,女官即稀裏胡塗的出來報。


  “回皇上,皇後娘娘已非完璧。”


  殷旭堯站了起來,他有些明了,但是卻不知道是誰?他心裏隱約有些感覺,但是他卻不願去想。這個女人是皇後,他們已經大婚,如果是處子就不正常了。


  方剛與林海則比女官們清楚多了。


  皇上說昨晚的女子不是此時的皇後,那皇後此時非完璧就有問題了。


  或許真應了旁觀者清,這兩人同時想到了一人,雪雨澤,他們可是清楚的記的,沈姑娘說過,郡主與雪大人情投意合。


  這之後他們又同跳崖殉情,隻怕,皇上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自己的愛臣戴了綠帽,昨天大婚,又無法交代,所以才會李代桃僵。


  郡主又被帶出來了,這會她臉色竟恢複了正常了,而且鎮定的讓殷旭堯想捏死她。


  “朕再問你最後一遍,昨晚的女子是誰?”


  殷旭堯怒了,手不停的張合。


  “正是臣妾,隻是昨天臣妾化過妝,與今天有所區別,皇上沒有認出罷了。”


  郡主冷冷道,今天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如何她決不會吐一個字的。


  “來人,將鳳儀宮所有奴婢都叫過來,朕要一個個盤問。”


  殷旭堯還真拿她沒辦法,雖然她說的理由不可信,但是他還真的也不能反駁。


  “林海聽令,朕要你現在立即出宮,將雪雨澤帶來見朕。”


  殷旭堯不再說什麽,最後看了郡主一眼,即往處走,在宮門外,又停下了,沉聲向侍衛命令。


  林海與方剛同情的看著郡主,好像這些事已經明了。


  這個時候,郡主奇跡的沒有吱聲,很平靜,很平靜。


  殷旭堯走了,前腳剛回到正德殿,後麵小太監就來報,皇後娘娘在鳳儀宮尋短見。


  “立即派人看著,若是她有個萬一,朕要鳳儀宮所有的人陪葬。”


  殷旭堯冷靜的命令。


  越是一心求死,他越不會讓他死,這其中必定有陰情,雪雨澤,你最好不要對不起朕。


  方剛低首站在一旁,不敢吱聲,正德殿內聽見皇上踱來踱去的腳步聲。


  “方剛,丫頭是不是已經離宮了?”


  就在方剛已經習慣了腳步聲,準備打瞌睡的時候,皇上問話。


  “臣不敢肯定,但是臣確實看到沈姑娘往城門方向去了。”


  “朕昨晚其實有點懷疑,她很像丫頭,尤其是那雙眼睛,隻是……”


  聽起來殷旭堯很是糾結。


  方剛能說什麽,他很想說皇上夠混蛋,睡都睡過了,竟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現在還說隻像。


  他也有些明白,如果她是昨晚的那個女人,即使被皇上吃幹抹淨了,但如此被皇上漠視,他也會離開。


  但是如果是沈姑娘,就不大可能,沈姑娘可是很喜歡皇上的,她可不止一次的親過皇上,難道隻是皇上心有所想,才會眼有所看?

  “皇上你真的確定是沈姑娘嗎?”


  方剛問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在床上的時候,朕確實有些懷疑,但是那聲音又不太像,似乎是、、、刻意的。”殷旭堯後麵的聲音很低。


  他很煩躁,如果昨晚的那個女人是丫頭,那他就傷害了她。


  “方剛,如果是你,你會恨朕嗎?”


  殷旭堯想的時候,又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皇上,臣不是女人。”方剛很無奈的回了句。


  伴君如伴虎,這個時候還是什麽都不說為好。


  “如果是丫頭,她一定會恨死朕的。”


  殷旭堯自己回答道。


  “皇上,會不會昨天晚上真的是皇後娘娘呢?”


  方剛很沉不住氣的道,這個時候,他真的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知道,雪雨澤可是皇上最看好的重臣,將來極有可能位至相位,但是如果這次被證實他上了皇上的女人,那隻怕腦袋就要換個地方了。


  “朕也這樣想了,但是不可能的,如果昨天晚上是她,她今晚的表現就太不尋常了,更不可能自盡的。”


  殷旭堯果斷的否定道。


  “可是、、”


  “可是她已經非完璧了對嗎?朕記得丫頭說過,郡主與雪雨澤情投意合,才會一起跳崖的,這中間又隔了這麽天,難保他們不會背叛朕。”


  “那如果皇上的猜測是真,皇上要如何處置雪大人與皇後娘娘?”


  方剛遲疑了好半晌後問。


  “朕不知道,朕很矛盾,如果是這樣,對朕來說就是奇恥大辱,但是朕心底又有個渴望,真得很希望昨晚那個女子是丫頭,朕……


  “皇上,奴才已經查出來了。”


  就在皇上矛盾一重重的時候,小元子竟然興奮的跑了進來。


  “查出什麽了?”


  “回皇上,據鳳儀宮的宮女交代,前幾天入宮的時候,皇後娘娘並不是郡主,而是郡主身邊的貼身婢女。”


  小元子興奮的道,似乎巴不得宮裏出點什麽事似的。


  “然後呢?為何現在婢女變皇後了?”


  殷旭堯的聲音這時很淡定,讓人聽不出他在想什麽。


  “就在昨天清晨,皇後娘娘突然喚婢女進宮,然後沒多久,娘娘就派婢女出宮,之後到午時出來的皇後娘娘就是現在的皇後娘娘了。”


  小元子說的很含蓄,果真是滑頭。


  即使如此,殷旭堯已經知道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了,昨天晚上真的不是吳芝蘭,但是會是誰?

  見皇上未再說話,小元子有些害怕,不安的看向方剛,希望他能給點指示。


  但是方剛視而不見,他隻是看著皇上,看皇上低頭沉思,看皇上走至龍案前揮筆書畫。


  大約半柱香後,皇上手中多了一張畫像,方剛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沈姑娘,隻有小元子一頭霧水。


  “帶著這張畫到鳳儀宮,問他們可是畫中人。”


  殷旭堯帶著期待道。


  “是,奴才這就去辦。”


  小元子心喜,看皇上的表情,似乎並沒有那麽生氣了。


  方剛有夠淡定的,這麽半天,竟然一句未吭,而那頭林海雖然出宮了,但是估計一時半會是回不了的。


  “方侍衛,你覺得丫頭還會進宮嗎?”


  殷旭堯背對著方剛,幽幽的問,好像在期待,又好像在逃避什麽。


  “臣不敢肯定,沈姑娘很特別,不能拿一般人的想法來衡量。”方剛十分謹慎的回答。


  “看來朕這次是栽在她手上了,你說,如果在鳳南城的時候,朕表明身份,昨晚的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臣不知。”


  “朕其實挺喜歡她,隻是她太小,大公主都與她一般大,朕有些、、、有些怕她,她說過討厭老牛吃嫩草,朕在她的眼裏恐怕也是老牛吧,可是,昨天晚上,就在昨天晚上,朕還是做了,其實昨晚朕有一點預感,那個時候,朕真的認為是他,所以昨晚才會需索無度,朕在想……”


  正德殿裏,皇上像是在自言自語,說一句,又會停上半天,好像在思索,好像在回憶,隻有是問話的時候方剛才會偶爾回一句,都隻有三個字‘臣不知’。


  看著極其矛盾的皇上,方剛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麽,可以肯定的是,沈姑娘絕對是生氣了,要不她可以繼續扮皇後的,可是她卻走了,但是究竟氣什麽,他就不好說了。


  皇上也真夠厲害的,也不念人家姑娘初經人事,竟然就折騰了一晚上,換作那個姑娘都會嚇壞的。


  半個時辰,小元子拿著畫像又回來了。


  結果在殷旭堯的意料中,可是真因為這樣的結果,他反而又迷惘了。


  接下來好像沒必要再審了,丫頭與郡主玩了一場調包計,隻是不知丫頭是否知道他就是大叔?


  殷旭堯心有些痛,為自己昨晚沒有認出丫頭而心痛。


  心痛的同時,他又有些慶幸,他從來不敢想與丫頭會有做夫妻的可能,矛盾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此時此刻,他隻想盡快見丫頭一麵,那怕是向她道歉,可是丫頭走了,被他的侍衛趕走了。


  他在等,等雪雨澤的解釋,等雪雨澤理由。


  在這個時候,郡主的背叛好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丫頭能回到他的身邊。


  老牛吃嫩草,不管是老牛還是嫩牛,都會被嫩草所誘惑,他也不例外。


  差不多天亮的時候,林海才帶著雪雨澤出現在殷旭堯麵前。


  對他來說,這是漫長的等待,不過總算來了。


  在林海出現在雪家的時候,雪雨澤就知道了,他其實已經等了一天了。


  皇上既然與沈姑娘認識,他以為昨天晚上就會露餡,但是竟然到晚上皇上才來抓他歸案,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罪臣雪雨澤磕見皇上。”


  雪雨澤很坦白,不像郡主,一心求死,什麽也不說,或者說應該說一開始雪雨澤就在賭,同皇上賭,賭皇上對蘭蘭的感情,就是不知道結果他會不會贏。


  “哼,你還知罪,雪雨澤,朕問你,是誰動了皇後?”


  殷旭堯冷聲質問雪雨澤。


  “請皇上降罪,臣情不自禁,冒犯了皇後,有愧皇上,有辱皇命,臣願以死謝罪。”


  雪雨澤磕首一力擔下了。


  殷旭堯有點意外,他什麽都沒說,雪雨澤就如此老實的交代了,這,有點不像他的愛臣。


  “然後呢?你們是不是打算在朕麵前也上演一出殉情記?”


  皇上沉著臉道,雖然在心底他並不怪雪雨澤了,但是皇上的威嚴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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