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這麽晚了，去哪？”寶兒瞟了她一眼，不為所動。
“好玩的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蕭遙興奮道，一頭紮進衣櫃裏一陣翻箱倒櫃。許久後，淘出一疊衣衫，甩到寶兒身上：“快換上。”
“什麽東西？”寶兒疑惑地看著她，蕭遙轉身到屏風後麵。出來時，已成了一翩翩公子，一副文弱書生樣。
寶兒吃的一聲笑了出來，道：“這是哪家公子，被虐著長大的吧？”
“你又比我好多少？”蕭遙啐道，一把將她從床上拎了下來，推進屏風後麵。
寶兒換了衣，兩人互瞧著對方相顧而笑。
蕭遙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領著寶兒避開守院的下人，往後門的方向摸去。寶兒雖是滿肚子的疑，卻是不敢聲張，小心地隨著。
後門上了鎖，蕭遙輕聲咒罵一聲，搓了搓手往高高的圍牆上一躍，穩穩地站在牆上。回身衝寶兒招手，寶兒往後退一步，也是一躍而上。
蕭遙就像一隻逃出竹籠的小鳥，歡快地走在街心，雖是晚上，街上的行人也還是很多。街兩邊掛滿著燈籠，照亮了整條大街。
寶兒還是第一次逛夜市，又是新奇又是興奮。
她不知道京城有沒有夜市可以逛，因為她晚上幾乎沒出過門，這洛陽城，倒是熱鬧的可以。
蕭遙倒是見得多了，並不覺得有什麽好新奇的，也不管寶兒是不是想看，擠過人群往前走著。
寶兒生怕自己被擠丟，緊緊地跟在她身後道：“你不看東西，算什麽逛街？”
“這有什麽好逛的。”蕭遙瞟了一眼四周道，拉著她的手往前快步走去，不出一會兒，到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樓前。
寶兒尚未來得及看清地方，便被一群濃妝豔抹的女子團團圍往，將她和蕭遙擠了開來。
美女們將香氣四溢的絲帕拂在寶兒臉上，媚笑道：“公子，進來喝兩杯怎麽樣？”
寶兒哇哇大叫著避開人群，抬頭望向門的上方，原來是到了紅院了。再看向蕭遙，人家已經大大方方地往裏走去了。
“公子，請呀。”姑娘們再次圍了上來。
寶兒快哭了，邊掙開她們的手邊道：“我不要！我不行！”
見有客人來，半老的老鴇笑嘻嘻地迎了出來，依然是那個招牌動作，將絲帕拂在寶兒臉上，媚笑道：“喲，公子是第一次來吧，放心，你肯定行的，進去了肯定能行。”
“我不！”寶兒求助地望向門內，蕭遙早沒了蹤影。
“姐妹們，領公子進去吧。”老鴇心中暗喜，道了聲起先往門內走去，這種人最好宰了。
寶兒就這樣被強行帶入紅院內，屋內除了陪酒的姑娘，清一色全是男的。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姑娘們，好生陪著兩位公子。”老鴇吩咐著，喚來下人倒上酒。
蕭遙一副老道的樣子，一手摟著一位姑娘，要她們把酒喂到她嘴裏。寶兒胃部一陣翻騰，趴在椅背上大嘔特嘔，這女人，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公子怎麽了？”姑娘們忙去扶她，寶兒好不容易站住腳，抬眸間，兩個美女的唇正好印在蕭遙的頰邊。
又是一跤，這回是摔在地上嘔。
蕭遙看著她這模樣，呼的一下起身瞪著她：“喂！你這人怎麽這麽掃興呀！？”
“你饒了我吧。”寶兒抱著桌腳，撫著胸口道。
蕭遙氣得重重地坐下，衝美女們道：“一個小處男，沒見過世麵，姑娘們伺候得好，本公子有賞。”
姑娘們聽到有賞，又是一窩蜂地擁向寶兒，寶兒大驚，一下從地上蹦了起來。規規舉舉地坐在椅子上。
忍著陣陣惡心，接受著姑娘們多情的蹂躪，原來蕭遙所謂好玩的地方便是這裏，早知是這樣，打死她也不會來了。
蕭遙見她黑著小臉，嘿嘿笑道：“這裏的服務周到，有酒喝又有表演看，多好的地方呀。”
“你是瘋了吧？”寶兒瞟了一眼四周，沒一個是好東西的。
蕭遙依然滿臉堆笑，道：“一會有好看的表演哦，洛陽第一美女，歌唱得好，舞跳得更是一絕。”
剛說完，人群便是一陣騷動。蕭遙兩眼放光，喜道：“剛說，就出來了呢。”
寶兒推掉一美女送到嘴邊的酒，依著眾人的目光投向樓梯處。這女子，果然夠美。
有著閉月羞花的容顏，曼妙的身段，衣袂飄飄美得蕩人心弦。
老鴇興奮的聲音高高揚起：“下麵是我們紅樓台柱子水靈姑娘為各位羨舞一曲。”
台下一陣歡呼，寶兒無意識地隨著眾人有一下沒一下地鼓掌，很好奇她究竟能跳出什麽樣的舞來。
水靈的臉上笑意柔美，眼中卻是平淡無波，掃視著眾人，來回兩圈後落在寶兒身上。笑意一下染上眸子，這才是真心的笑。
“她在看我哩。”蕭遙臭不要臉道。
寶兒避開美人的目光，瞟了她一眼吃笑道：“看你又怎麽樣？你也不能取回家。”
“我買回家養著總行了吧？”
從群又是一陣燥動，伴著清靈婉轉的歌聲。蕭遙便如瘋了般哇哇大叫，使勁拍著手掌。
樓上的美女如一隻彩蝶般，在空中飄舞，果然如蕭遙所說，歌美，舞更美。奇怪的是，掛在半空中，她依然能將舞跳得這麽美。
在宮裏，寶兒什麽樣的舞都見過，什麽樣的美人也都見過。而眼前的人，棲身於紅樓，著實夠委屈的。
寶兒早忘了身在何處，也忘了正身著男裝，和眾人一樣瘋狂尖叫，瘋狂鼓掌。
一曲唱畢，美女睨了一眼寶兒，翩然退場。
眾人一副意猶味盡的樣子，要求再來一曲，老鴇為難地陪著笑。盛意難卻隻好轉身到樓上去了，一如往常般，水靈姑娘多一麵都不願露。
“大牌就是大牌。”蕭遙不盡興，抱怨道。
“你懂什麽？這叫欲摛故縱。”寶兒嘿嘿笑道，往掌心吹著氣。剛剛太過激動，兩隻手掌拍得通紅通紅的。
人群不知為何又開始了騷動，寶兒以為美女終於願意再來一曲，抬頭往樓上望去。沒看到人影，倒是眼前的人群讓開一條道，水靈正踩著蓮步往她的方向行來。
行至桌前，衝蕭遙微微福身行禮：“李公子，好久不見。”聲音很溫柔，一如她的人。
“嗬嗬，好久不見。”蕭遙見著美人跟自己打招呼，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這回換寶兒對她投以不屑的表情了，她才是沒出息到家了，若真是男兒身，隻怕早溺死在水靈的溫柔笑容裏了。
蕭遙哪有功夫理她，忙將身邊的美女都遣走，拉著水靈在自己身旁坐下。
“這位是……”水靈姑娘打量著寶兒，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寶兒一下被問住，低眸思量著該如何回答。蕭遙快了她一步，道：“他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叫大牛。”
大牛？寶兒心生不滿，叫小牛也比大牛好聽點吧？
“大牛？”水靈低喃著重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寶兒幹笑著點頭，笑完後偷偷瞪了一眼蕭遙，後者正一臉壞笑呢。
“大牛……公子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
“我呢？我呢？”蕭遙打斷水靈的誇耀，將身子往她身邊送去，一臉期待地望著她。水靈被她的行為弄得一愣，尷尬地笑著打量她。
寶兒嗬嗬一笑道：“水靈姑娘見笑了，李公子小時候摔過腦子，有時候難免會做得不入格的事。”
“有人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吧？”蕭遙拖長聲音，也不看寶兒。
寶兒一副怕怕的樣子，縮了縮腦袋不說話。
水靈更是尷尬，嗬嗬賠笑道：“其實李公子長得也很不錯。”
“隻不過不是水靈姑娘喜歡的類型，對吧？”蕭遙接口道。心底卻是樂翻了，看來寶兒有麻煩了，被洛陽城第一美女戀上，好玩！
水靈抿嘴輕笑，隨後轉向寶兒，問道：“公子準備在洛陽長住嗎？”如水的雙眸有著無限的期盼。
“也許吧。”寶兒應了聲，她也不知道她自己能呆多久。
“水靈姑娘的舞跳得真是美，在下可是第一次見著哩。”寶兒忍不住讚道。
水靈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夠讚美了，可能從寶兒嘴裏說出，她還是很高興，含笑道：“公子是第一次到紅樓來吧？”
“嗯。”寶兒不好意思地笑笑。
“歡迎公子常來，這樣，往後如果二位公子賞臉，費用水靈全包了。”水靈大方道，生怕人家下次不來。
“那李某先謝了。”蕭遙興奮道。
三人正聊得開心，突然一陣惡臭襲來，一位滿身酒氣的醉漢一下子撲到水靈的身上魔爪往她的身上一陣亂摸。
水靈一陣尖叫，卻逃不出醉漢的魔爪，寶兒一驚，來不及深思，出手一掌打在醉漢的胸口。醉漢吃了痛，哀嚎著往地上倒去。
水靈受驚不淺，一副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樣子，躲在寶兒身後。
醉漢的同夥見朋友被欺，一下圍了上來，隻一瞬間，桌椅倒地聲，女人的尖叫聲響徹整個紅院，亂成一團。
蕭遙一腳將其中的一人踹往在地，拉著寶兒的手轉身便逃。對方也都有些功夫底子，並不把眼前的兩位小書生放在眼底，一個空翻落在兩人麵前，掌毫不留情地揮向寶兒。
寶兒險險地避過，隨手抓起桌上的筷子衝對方甩出，騰出路來。
水靈又急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