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誰撞了誰呀,我的馬還被你撞疼了哩。”
外地人?寶兒一開口少女便聽出來了,想著一個外地人居然這麽橫,她氣得直跳腳,道:“這麽大一匹馬,橫在路中間,算是怎麽回事?!”
老者忙上來拉她的手,勸道:“寶貝呀,天不早了,就別生事啦。”
少女不理會他,一把將他的手甩開,叫囂著:“今天的事偏要抗到底,太小看我蕭遙了。”
蕭?寶兒一怵,心底有那麽一絲愰神。
“跟我道歉!”蕭遙下巴一抬瞪著寶兒。眼睛的餘光卻直溜溜地往旁邊的高頭黑馬身上溜去,這馬夠神氣,她要定了。
寶兒睨著她,毫不示弱道:“好,算我的馬錯了,它不該撞你。現在我容許你撞回去,撞兩個都沒問題。”
“你!”蕭遙氣得哇哇大叫,指住黑馬大叫著:“爹,我要這匹馬,我要!一定要!”
蕭啟壽向來拿他這個女兒沒辦法,經她這麽一鬧,忙拱手陪笑地往寶兒行去,嗬嗬幹笑道:“請求姑娘割愛,價錢隨姑娘出。”
“不賣!”寶兒說得幹淨利索。
蕭啟壽無奈,轉回蕭遙身邊勸道:“人家不賣,就別為難了。”
“不賣?!”蕭遙挑眉,招來四名家丁,吩咐道:“將馬給我搶過來。”
“你敢!”寶兒瞪著她,四名家丁也不用請示蕭啟壽,一下將寶兒圍在中間。蕭啟壽是又急又無奈,在一旁跺來跺去。
寶兒見對方來真的,後退一步避開家丁的黑手,摟緊了孩子道:“蕭小姐何必死活要這匹性子暴烈的馬匹呢?搶回去了也未必訓服得了。”
蕭遙俏笑一聲:“本小姐就是喜歡有個性的東西。”
“這樣,蕭小姐如果能安然將馬騎回貴府,馬便歸你……”
“真的?!”蕭遙兩眼發著光,一副信心滿溢的樣子。
寶兒冷笑一聲:“若蕭小姐不幸落了馬,本姑娘可是有條件的。”
“沒問題。”蕭遙才懶得管是什麽條件,目前能將馬牽回去才是重要的。寶兒輕笑一聲,作勢俯在馬兒的耳邊低語一句,然後退開身子,衝蕭遙做了個請的手勢。
蕭遙搓搓手,得意洋洋地往馬背上一躍,穩穩地坐了上去。
還會點功夫呢,寶兒想著,把僵繩交到她手裏。
蕭遙雙腿一夾馬肚子,笑容尚在臉上,馬兒便嘶叫一聲高高揚起前腿。蕭遙似是早料到它會有這麽一招,緊緊地攀在它的脖子上,秀眉輕挑,得意地望著寶兒。
寶兒沒料到她反應那麽快,邪笑一聲,一腳踹在馬腿上,馬兒再次嘶叫,箭一般地射了出去。蕭遙的一聲尖叫,混著‘得得’的馬蹄聲,劃破長空。身子直直地往地上栽去,跟大地來了個正麵接吻。
“閨女呀……”蕭啟壽哀嚎著衝上去,扶著她起身。
蕭遙哭喪著臉,吐著嘴裏的沙石,嘴裏想罵出來的話卻無論如何也罵不出來。
這回輪到寶兒麵露得意之色,輕笑一笑俯在她的耳邊:“沒將你摔死,是看在你和我兒子同姓蕭的份上。”
“你耍賴。”蕭遙控訴著,用絲帕胡亂地擦拭著臉上的灰土。
“是你自己沒用,卻怨上我了。”寶兒道,抬眸讚賞地望向馬兒的方向,這一望不打緊,這四周,哪還有馬的影子?
“我的馬!”寶兒尖叫著,往馬兒跑走的方向追去。
蕭遙乍聽之下,高興壞了,哈哈一陣大笑:“不給我,你也別想得到。”
寶兒無心再理她,隻想追回馬兒,蕭奇的最愛,她可不想就這麽把它弄丟了。蕭遙卻不打算放過她,身子一提,幾個空翻擋在寶兒麵前道:“你傷了我,卻想跑?”
“滾開!”寶兒出手,一掌擊往她的胸口。
蕭遙險險地避了過去,道:“今天我就活捉了你回去,先關你三天,再餓你三天,再鞭你三天!”
說話間抓住她的手婉,寶兒驚呼一聲,差點掉了懷裏的孩子。怕傷了孩子,不敢再輕舉妄動。
蕭遙招來剛才的幾位家丁,帥氣地一揮手:“押回去。”
寶兒一陣驚慌,提高音量道:“願賭卻又不服輸,還有點誠信麽?”
“就沒誠信,就不服輸,你能把我怎麽樣?”
“這光天化日下搶人,你就不怕王法?”
蕭遙哈哈大笑一聲,道:“皇帝姓蕭,搞不好是我爹走失的私生子哩!”
蕭啟壽一聽,刷白了老臉,這小蹄子是活得不奈煩了麽?“遙遙呀!這話傳到官府的耳中,可是要殺頭的,你爹生了你就後悔了,哪還敢多生呀。”
“爹,這話我可不愛聽啊。”蕭遙佯怒。
“好好,回家吧,玩夠就回家吧,別為難人家了。”蕭啟壽算是怕了她了,隻想她快點回家。下次出門,再不能帶上這麽一個闖禍精了。
“不行!此仇非報。”蕭遙毫不讓步。
蕭啟壽尚在為難中,蕭遙便領頭往前走了,後麵跟著寶兒和四名家丁。寶兒掙開家丁的手,萬分不情願地走著。
走了一段,寶兒見迎麵有官兵行來,忙喊了起來:“救命呀!救命!”
官兵一下衝了過來,見是蕭氏父女,嗬嗬媚笑著讓開了道。
“沒事,我的一遠房親戚,患了失心病,早上走失的,剛找回來呢。”蕭遙衝幾位官兵甜甜地笑道,官兵連連點頭,讓了道不再說二話。
什麽事道,寶兒暗想,蕭家到底有多大能奈嗬,連官府都要退讓三分。
“在我們洛陽城裏,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蕭遙回頭睨了她一眼,嘻笑道。
“神氣的你!”寶兒由鼻孔裏逼著一聲嗤笑,懶得理她。
行了許久,人群總算停下。
蕭府便在眼前了,從外圍看,倒也不輸與成家。蕭字有犯上的意思,所以蕭俯的門扁上掛的不是蕭府二字,而是很巧妙地用逍遙酒莊代之。
寶兒沒心思觀賞院內的秀麗風景,跟在一蹦一跳的蕭遙身後,穿過重重回廊,到了一個名喚清月閣的院子。
清月閣,想必就是蕭大千金的閏房了,寶兒想著。
院內奇花異草重重疊疊,看得出來剛從曖房裏移出。牆角幾株桃樹正冒著綠牙,一派新春的跡象。
“累死我了。”蕭遙重重地往貴妃椅上一躺,接過婢女呈上的龍雲茶喝了一口。伸了伸手腳一副甚是舒適的模樣,半點淑女的形像也沒有。
門口進來幾個婢女,各式各樣的糕點擺了一桌,擺完後全體退了出去。
蕭遙趴在桌上,一個勁地吃著,頻頻點頭。
寶兒睨著她,終於忍不住道:“你抓我來,就是為了看你吃東西?”
蕭遙抬頭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正在她懷裏扭動身子的孩子,興趣大漲道:“你家娃娃會爬吧?借來玩玩。”
“我兒子可不是用來玩的。”
“你兒子?!”蕭遙哈哈大笑道:“你兒子幹嘛跟我姓?”
“你!”寶兒氣結,特想抓幾塊糕點把她的嘴給睹上,蕭遙拍了拍手從椅子上起來,行到寶兒麵前,俯身上前打量著孩子:“嗯,長得真不賴,乖,叫聲娘親。”
孩子好奇地張望著她,小臉越皺越緊,隨既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蕭遙一愣,無措道:“我也沒碰你呀。”
“要認這種人做娘親,誰不怕?”寶兒譏誚地睨她一眼,拍著孩子的背哄著。
“我這種人怎麽了?”蕭遙不樂意道,後退一步上下打量著寶兒:“我看你才不是什麽好東西,哈哈,長那麽漂亮,定是在紅院裏不小心懷上了,然後被趕出來的吧。”
“你再說一遍?!”寶兒怒道。
蕭遙將頭一昂:“要麽就是做了人家的小姨太太,被人玩膩了,成了棄婦到處流浪!”
寶兒抓狂,隨手捏起一隻筷子,‘噓’的一聲甩出。蕭遙尖叫一聲,筷子直直地由她的發鬢穿過,穩如發簪。
蕭遙大張著嘴,動也不敢動一下,額角有液體流下,摸了一看還好是汗水。
“再胡說八道,我便讓它由你的眼珠子上穿過去!”寶兒冷聲道。
蕭遙顫抖著抬手,摸住筷子的根部,拔了下來,確定筷子上不沾血才暗暗舒了口氣。這手法,也太快了一點,她還是小看她了。
寶兒希理糊塗的成了蕭府的婢女,反正也沒地方可去,留下來總比到處流浪好。這麽想著,寶兒放寬心,蕭大小姐雖刁蠻,心地倒也不壞。
幾天後她才知道,蕭家以產酒為家業,有著洛陽第一酒莊之稱。市麵上常見的清泉液便是產於蕭家。
成家的茶,蕭家的酒,便是洛陽城的兩大亮點。
蕭遙午睡時間,寶兒有了空,抱著孩子在院子裏玩。陽光帶著些許的溫暖,撒滿了整個院子,給這寒冷的天氣添加了幾絲春意。
婢女小月急匆匆地行了進來,瞟了她一眼問道:“小姐呢?”
“在睡呢。”寶兒頭也不抬,不多理會這個無禮丫頭。
“哼!拿自己當貴賓呢。”小月冷哼一聲,往蕭遙的房門行去,敲了許久後才聞得蕭遙不奈煩的應聲:“誰呀?”
小月清了清聲音道:“小姐,老爺叫你到前廳去呢。”
“做什麽?”房門被拉開,蕭遙迷迷糊糊地揉著雙眼,顯得很不樂意。
“奴婢不知。”小月低頭道。
蕭遙想了想,衝她甩手,小月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