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娘娘。”歡兒跪在地上。
寶兒甩甩手：“夜已深，睡覺去罷。”
“謝娘娘。”歡兒退了出去。
“快餓死我了。”寶兒伸手就要端碗筷，蕭奇出手擋掉道：“寶兒姐姐，我喂你吃。”動作笨掘地端起碗，勺了一勺白飯伸到寶兒嘴邊。
“我自己來吧。”寶兒嗤笑道：“白飯我可吃不下。”
小玉裝出一副生氣的表情道：“你的寶兒姐姐被壞人欺負，王爺你有責任哦。”
蕭奇使勁點頭：“寶兒姐姐再也不準出門了，這樣就沒有壞人欺負了。”唉，他又怎麽知道奇王府的壞人也不少呢？
小玉歎了口氣，轉向吃得有些不顧形像的寶兒：“小姐，黑風的能奈真如此之大麽？李府可不是誰都能惹的地方。”
“其實是李公子放我出來的，不然真要死在石室裏了。”想起那個冰冷的暗室，寶兒一陣惡心直衝喉部，便再也吃不下東西了。
小玉錯諤地張大嘴，良久才發出聲音：“李…李公子？那個王八蛋也會有發慈悲的時候？”
寶兒輕輕點頭，用絲帕拭著嘴角，想著李公子傾慕的眼神。
“黑風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小玉一臉崇拜：“小姐跟了他一定能幸福。”
“我呀……今生隻嫁一次便夠了。”寶兒笑嘻嘻地伸手拍拍蕭奇俊美的頰道：“是不是？奇？”
蕭奇高興地點著頭。
“幸福要靠自己把握，小姐，不管是奇王府還是皇宮，這些地方都不適合你。你也沒必要管別人那麽多，再說，你根本就沒本事去管。”
“到此為此吧，奇王府以後的造化就要看它自己了，我倒是真的管不上了。”寶兒說得有些淒涼，伸手拉著蕭奇的手緊緊地抓著。
她突然眨巴著雙眼調笑道：“眼下我隻有一個任務了。”
“你這種表情一出來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小玉捏了一把她的臉頰：“說來聽聽。”。
“那就是把我們家小玉嫁掉。”
“小姐，你盡開我玩笑是不是？”小玉說著就要去撓寶兒，寶兒忙躲到蕭奇身後求饒道：“我是真的這麽想啦。”
“那行。”小玉邪惡地笑道：“讓王爺把我收房吧，自古以來將丫頭收房也是很正常的不是？”
“那不行。”寶兒毫不猶豫地拒絕。
“小氣！”小玉啐道，然後收起玩笑道：“好啦，不鬧你了，天就要亮了，早點睡吧。”
“那你也早點睡。”
小玉點著頭閃身出去。
蕭奇伸手拉寶兒的玉指，輕輕地捏玩著。寶兒一把撲進他的懷裏，摟著他的脖子。玩笑過後，那一股驚魂再次回到心底。
“奇……”她委屈地撒著嬌。蕭奇抱著她，像哄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寶兒姐姐不要怕，我抱著你睡就不怕了。”他打橫抱起寶兒，輕輕地放在床上。
在他的懷裏，寶兒睡得安穩而踏實，東邊開始出現了魚肚白。這一夜便算是結束了，驚險也罷，安靜也罷，隻要佳人在抱，便什麽都無關痛癢了。蕭奇抱著熟睡的寶兒，注視著那一抹白，了無睡意。
窗外，月光依然皎潔地高掛當空，昏暗的白光灑在滿地的落花間，既讓人有一翻惆悵的痛心。寶兒黯然地看著那一地落花。木梳在發間穿梭著，烏黑如段的發泛著若有似無與月光同色的光芒。
明天，她的生活將是另一種轉折，從林家受盡欺負的二小姐到奇王府的王妃，再到皇妃，即是不到一年的時間。
對於她，蒼天不知是太寵還是太恨，皇妃卻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角色，萬想不到的是那麽輕而易舉地落在自己的頭上，她不稀罕嗬！
房內，蠟燭並未燃，也許黑暗更能讓寶兒煩燥的心平定些。蕭奇均勻的呼吸安詳而又純淨。輕歎口氣，寶兒輕移至床邊，默默地盯著他安靜的睡臉。然後低頭，紅唇壓上他的，隻那麽輕柔的一下蕭奇便醒了。他慌忙地爬起身，張著朦朧的雙眼有些無措道：“寶兒姐姐，你不睡覺麽？”
寶兒有些微慚愧地站起身子：“我睡不著，不好意思，弄醒你了。”
“那我陪寶兒姐姐說話。”蕭奇麻利地翻身下地，抓著寶兒的手臂道。
寶兒低頭看著被他抓住的手臂，半透明睡裙下，那一滴紅依然發著紅光。難道自己的身子注定要為皇上而留？
淡淡地吸了口氣，寶兒的目光往上，幽幽地注視著蕭奇絕美的臉，那如清水般的眸眼輕俘著她的心。她抬手，輕撫著他的臉，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嗬。
“寶兒姐姐。”蕭奇輕喚，寶兒置若芒聞，踮起腳吻著他的唇，他的臉。寶兒的唇冰冷而又顫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奇，我是你的妻。”
蕭奇健壯的身子顫了一下，一把抱住她，由被動而成主動。兩顆真心緊緊地靠在一起，仿佛永遠都不會分開般。窗外起了微風，陣陣夜來香的芬芳飄入房內。月下，寶兒臂上那一滴向征女子貞潔的紅悄然淡去，留下的，是蕭奇淡淡的吻痕。
撫著雪白的手臂，小腹上殘留的一絲疼痛重重地敲擊著寶兒的心，低乎在告訴她，她已經是蕭奇實實在在的妻。她心跳的逛亂而無規律，薄被下的胸口重重地起伏著。
“寶兒……”蕭奇拭去她眼角殘留的一滴淚，溫柔的雙目染上了一絲慌亂。
寶兒抓過他的一隻手輕輕移至起伏不定的胸口：“我的心跳，亂了。”
“寶兒姐姐心裏麵的小兔子不乖了。”蕭奇點了點她的心口，嘻嘻笑道，寶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鬧，心跳居然平複了許多。任由著他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不管明後天會發生什麽，至少，今晚他們是屬於彼此的。
寶兒往他的懷裏擠了擠，淒涼道：“奇，今生負你，非我所願，一定不能恨我。”
“我一輩子都愛寶兒姐姐。”蕭奇堅決的聲音飄在頭頂，寶兒被感動了，緊緊地回抱著他。
“寶兒姐姐，我渴。”
“嗯，你躺著。”寶兒披上衣服，把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水端到床邊，蕭奇一口氣喝完。
寶兒握著瓷杯的手青筋直露，努力地讓自己的淚不往外流，吸著氣道：“喝了就好好睡一覺，如果醒來找不到寶兒姐姐，一定不能哭不能鬧。奇，你已經是大人了。”
“嗯，寶兒姐姐，我聽你的話……寶兒姐姐……我隻要愛你，這輩子隻要愛你就夠了。”蕭奇的聲音開始模糊，然後沉沉睡去。寶兒終於忍不住嚎哭起來，抖動的雙肩是那麽楚楚可憐。
看了蕭奇最後一眼，寶兒轉身走出房門，院子裏，皇宮的人馬排到大門外。
“小姐，王爺呢？”小玉悄聲問。
“還在睡。”寶兒輕描淡寫道。
“睡？他既睡得著？”小玉驚呼著。
“我昨晚給他吃了迷藥。”寶兒拉著小玉的手：“好妹妹，替我好好照顧王爺，還有奇王府，林寶兒欠你的，終身難忘。”
小玉撲通一聲在寶兒麵前跪下：“小姐，我要跟你進宮照顧你。”
“小玉，王爺好我才能好，你明白嗎？”寶兒跟著小玉跪下，捧著她的臉，拭去她臉上趟下的淚。
小玉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盍了一個頭：“小姐，你自己要小心哪，小心那個毒辣的女人。”
寶兒強顏歡笑道：“你也要小心，要懂得收起你的大脾氣哦。”
“寶妃娘娘請上轎，皇上怕是已經恭候多時了。”王公公恭敬地拱手，哈著身子道。
寶兒由著宮裏來的丫頭扶上裝飾豪華的轎子，王公公一聲令下，隊伍緩緩地走出奇王府。
“小姐。”小玉趴在地上痛哭，瞪著早已見不著人影的街道。
“她還真是當了皇妃了。”歡歡愣愣地呢喃。
“這女人就是命好！”程程揪著裙角的指尖發白。
“她有權有利了，會不會報複我們呀。”敏敏尖叫起來。
程程瞟了她一眼：“怕什麽？一個妃子而已，能大得過皇後麽？等哪天失了寵，就連個丫頭都不如了。”說完，程程甩著帕子往北院走去。
隻剩下小玉還在嚶嚶地啜泣著，阿豐猶豫著把她從地上牽起：“小玉別哭了，娘娘會回來的。”
“皇後會殺了小姐的！不會放過她的！”小玉哭得更大聲了，眼淚鼻涕全往阿豐身上蹭，阿豐隻是抱著她，安慰她。
蕭奇站在門邊上，默默地看著相擁的兩個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然後滴下。他的安靜即隱去了往日的癡傻，像個常人，失去愛的普通人。
“王爺！”小玉跪在他麵前，伏在地上：“你不能鬧不能哭啊。”
“我會聽話的，我不會鬧的。”蕭奇隱去了眼中的淚珠，癡笑起來。
奇王府很平靜，平時半天不見寶兒就鬧得天翻地覆的蕭奇居然分外乖巧，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神比以前更呆滯更癡傻了。
轎子在齊悅宮停下，一位紅唇玉麵的宮女鄒開布簾扶著寶兒出了轎子，低著頭道：“寶妃娘娘，齊悅宮已到，奴婢領您進去。”轎外，跪著一排宮女和太監恭敬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