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風突然停下打鬥,退至牆角,侍衛們麵麵相視,不明白他因為什麽而停下。在他們相視的關頭,劍影泛著寒光繞著黑風和寶兒閃了一圈。黑風摟著寶兒衝天而起,穿過屋頂,幾聲慘叫已經被他們甩在身後。
“抓住他!”皇後慌亂地叫喊著。
一群人朝寶兒消失的方向追去,黑風的輕功從來就無人能及。他施展著輕功往樹林深處飛去,寶兒閉著雙眼,清涼的風呼呼在她耳邊掠過,早已淩亂的發稍在夜風中回轉,拂在黑風的戴著麵具的臉上。寶兒自始至終都是將臉埋在他的懷裏,他身上有淡淡的桃樹的味道,澀澀的,香香的,寶兒居然覺得很好聞。
“你?”黑風低頭盯著她的頭頂。
“我沒事。”寶兒忍住胸口的疼痛。
飛了一陣,在確定沒有人追上來的時候,黑風帶著她在一處空地上停下。寶兒抬頭,歉意地開口:“為什麽我總是給你添麻煩?”皎潔的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嘴角的血絲泛著淡淡的紅光。
黑風沒有理會她,將她放在地上,一隻手按在她的後背。寶兒頓感一陣舒適感源源的衝進體內,原本疼痛的胸口正在一點點地複原。
寶兒仰著頭,注視著他,他的麵具幾乎蓋住了他的整張臉,那一雙淩利的雙眸讓她有點發暈。“你為什麽要一次次地救我?”
黑風還是不說話。
“喂!我在問你話!”寶兒推了他一把。
“受人之托。”他收回手掌,說得很簡短,似乎並不願意多說話。
“誰?”
“……”不語,起身,往森林深處走。
“喂!”寶兒竄起身叫住他,笑笑地開口:“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告訴你哦,我有丈夫的。”她走近他,盯著他的背影調皮地眨巴著雙眼。“而且我丈夫對我很好。”
“嗬!”麵具下出現了一絲譏誚。
寶兒惱了,忍不住為自己的丈夫辯解:“莫這麽笑,傻子也有愛與被愛的權利。”
黑風並沒有想要去與她爭辯,寶兒伸手扯著他黑袍的袖子,邪惡地開口:“你是不是什麽都肯為我做?”
黑風回身,盯著她,目光冷烈的讓寶兒不敢直視,緊閉的雙唇緩緩地吐出一個字:“是。”
“那你去幫我殺了皇後可好?”
“好!”黑風回身,往黑暗中走去。
“等一下!”寶兒跟在他身後:“跟你開玩笑的啦,你對我有情,我又豈能對你無義?丟了性命卻是不值。”
見他不語,也沒有走的意思,寶兒繞到他麵前,盯著他依然看不出喜怒哀樂的雙眼:“帶我到你的月影山莊玩倆天可好?”
“不!”黑風一口回絕,毫不考慮。
“那……”寶兒舉起食指:“一天。”企盼之色毫無保留地從雙眸中流露。
“不!”
“好啦……求求你了。”寶兒居然在他麵前撒起嬌來:“我馬上就要進宮過那種與世隔絕的日子了,難道你就不可憐可憐我嗎?畢竟我的命早就屬於你的了,三番五次的救回來的小命,總不能就這麽給糟踏了吧?”
“……”
“好不好嘛!”
“真難講話,像個木頭一樣!你不累呀?!——呀!”寶兒驚叫一聲。
黑風一隻手攬著她的細腰,一隻手按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寶兒驚恐地盯著近在咫尺的眸子,有些發白的月光稀稀落落的撒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這讓他更添了一種神密感,一種明明近在眼前,卻仿佛遠在天邊的感覺。
寶兒的心底突然盟生出一種衝動,那就是扯下他的麵具,一睹尊容。寶兒的思想還在神遊時,那雙眸子突然更近了,一絲冰涼襲上她的紅唇。寶兒再一次瞪大雙眼,瞪著眼前的那張臉,明明隻能看得到三分之一的臉,可她還是死死地瞪著。
黑風輕柔而又霸道地吮著眼前一直都想嚐試的唇,捧著她的臉的手有些微顫抖,是緊張還是太愛?
寶兒本能地想要推開他,他的手繞到寶兒的腦後,讓她逃無可逃。寶兒又羞又怒,卻又無能為力。
黑風忘情地品嚐著屬於她唇,她的味道,她細嫩的唇是這般的美好,美得讓他久久無法舍離。
良久,他終於放開了她,眼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溫柔,可是寶兒沒有看到。她跳離一步,揚起手,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混蛋!”
黑風早已量到她會有這麽一手,為了讓她心裏舒暢,願意挨她這一巴掌。畢竟,不疼。畢竟,這裏沒有第三個人。
寶兒氣恨地用袖子狠狠地擦著嘴巴,什麽救命之恩!什麽感激!全在這一吻中化為虛有。
“混蛋!混蛋!”寶兒大罵著,花拳鏽腿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黑風風一般離去,淡淡的黑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就如同一陣霧氣突然間消散!
“喂!”寶兒衝他的消失的方向大叫:“把我扔在這裏!我怎麽回家呀?!”
回答她的,隻有那呼呼的風聲,夾雜著幾聲動物的嘶吼。她後怕也退到一棵樹杆上靠著,嘴裏念念有詞地罵著。隨後是一陣‘得得’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快得讓寶兒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出現在寶兒麵前的是一匹高頭黑馬,寶兒未來得及看一眼馬上的人。馬上的人俯身,摟上寶兒的細腰,下一刻,寶兒便穩穩地坐在馬上。馬兒依然是那個飛一般的速度.
寶兒不用回身也能知道是誰,他身上獨有的桃樹香味既然有讓寶兒心安的感覺。
“你要帶我去哪?”寶兒想起剛剛的吻,又是一陣羞愧,手指輕輕地撫著剛剛被吻過的唇。
黑風沒有回答她,一隻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拉韁繩。馬跑得飛快,飛快的速度讓原本輕柔的風變得異常猛烈,猛烈地撕扯著馬背上倆人的衣服。
坐在前麵的寶兒眯著眼,無法適應這速度,風吹打著她的發絲,發絲吹打著她細嫩的臉蛋和脖子上的傷口,很痛。
她隻能回過身,將臉埋進黑風的懷裏。
不知過了多久,跑了多久,寶兒終於累得睡著了,也隻有她睡得著了。黑風低頭寵溺地看著她的頭頂,用力拉了一下韁繩,馬兒很聽話地停下。他脫下身上的黑袍裹在寶兒身上,手繞過她脖子時,脖子上那條血痕再次印入他的眼斂。他低下頭,輕柔地在血痕上落下一吻,寶兒皺了皺眉,或許是疼了。
馬兒像離弦的箭般竄了出去,重新奔馳在樹林中,每過之處受驚的鳥兒騰飛,撲騰著翅膀往另處飛去。他是黑風,無論輕功武功都是武林中無人能及的黑風。
能被他抱在懷裏的人兒,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月影山莊,幾個婢女守在朱紅色的門庭前,不敢離開一步。裏麵躺著的人兒是冷莊主第一次領回來的女子,她們自是不敢怠慢。
窗外雀兒的聲音似乎比往常的好聽許多,更清脆婉轉些。寶兒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眼前完全陌生的影像讓她瞬間跳了起來。
眼下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衣物,這才發現穿在身上有並非自己的裙裳,而是一套質地柔軟順滑的粉色睡裙。她努力地回想著昨夜的事情,黑風帶著她騎著馬兒不知要去哪。
寶兒輕輕打量著這間清雅不失豪華的屋子,淡紅的地毯上鏽著朵朵桃花,美的既讓寶兒舍不得踩在上麵。幔簾既也是桃花的圖案,花蕊中輕瑩地垂落著幾隻彩蝶,刺繡的栩栩如生。走出外室,桌子上的香爐正散發著清新的香味兒,窗前擺著一台古箏,她輕輕走過去,撫著一眼便能看出價值不霏的琴弦,白玉琴身,還有那觸感維妙的琴弦。
她已經許久沒有撫過琴了,奇王府沒有琴,她倒也沒想過要去買一個。一陣清風拂窗而入,夾雜著淡淡桃樹的香味兒,寶兒便知這是月影山莊。
黑風到底還是願意帶她來的,想到這,寶兒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淡笑。
突然很想撫琴,隻可惜的是琴音剛飄出窗外,便有人推門進來。
是幾個婢女,一個手端洗漱用品,一個手裏捧著裙裳。
“奴婢給小姐請安。”兩人跪在寶兒麵前。
寶兒衝她們搖手:“罷了,這些宮庭禮儀純屬多餘。”
婢女們偷偷打量著眼前這個榮幸的女子,手裏利索地忙著手中的活兒。梳洗幹淨,一位婢女幫寶兒換上幹淨衣服,寶兒用指腹輕揉著身上雪白的雪紡衣裙,觸感舒適而清涼。這等奢華質地的衣裳怕是隻有皇宮裏的女人才能穿得上。
“這衣服還有這屋子以前都是誰的?”寶兒好奇地問,住在這等地方的女人,隻怕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吧。
“回小姐話,這寶月軒沒有人住過,這裙裳是冷莊主昨夜裏托人送來的。”婢女恭敬地答道。
“沒人住過?”寶兒疑惑地打量著這間豪華,而又明顯是女子住的屋子。“沒人住又為什麽會有這麽一間屋子呢?寶月軒?好生雅至的名兒。”
“奴婢不知,這一切都是冷莊主所為,奴婢不好過問。”
門外又進來兩位婢女,一位端著早善,一位端著藥水,同樣恭敬地行禮。
看到藥水,寶兒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脖子上的傷口,並不是那麽的痛。
“小姐請用善,用完了奴婢給您上藥。”婢女把早善擺在桌上,寶兒卻無意吃東西,似乎尚未從對月影山莊的驚奇中醒來。
她快活地走到門口,剛站定便被眼前的景像驚得合不上嘴,眼前此起彼伏的一片綠,從眼前廷伸到望不到邊的那一頭。桃林間點綴著石、水、古騰盡收眼底,那潭水之清澈、林之幽,石之奇、鳥之鳴、魚之樂於一身的山穀風光繞著清微的霧氣,猶如仙鏡般。
回蕩在耳邊的是宏如潮,弱如絲的水聲。寶兒探身,便見宏壯的瀑布掛於山間,水花飛漸,雪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