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寶兒看著這一箱黃金,胸有成竹道:“這箱子黃金對李府來說隻是九牛一毛,或許人家根本就不會在意。咽不下這口氣是肯定的,但他也隻能狠狠地忍著,你們想,就算李大人是朝庭命管,朝庭每個月給的奉錄也不會多得那麽離普。小玉剛剛也看到了,李府的地下室裏黃金白銀,珠寶堆成山。他就不怕官員查起案來的時候連地下室一起查出來?”
看到兩人隻點頭,寶兒繼續道:“所以李大人也隻能自己吃點中啞巴虧了,反正對他的損失小之又小。明天呀,你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哦。”
“行了,你們都回去睡覺吧。”寶兒把箱子的蓋子蓋上,拉著蕭奇往床邊走,小玉和阿豐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北院,燈火通明,歌舞升天。蕭奇被三個女人又是勸酒又是跳舞的折騰得半死。軟趴趴地伏在小木桌上,醉了。
好不容易把他拐到北院,程程切喜的心頭越發興奮,自古以來,母憑子貴。生了王爺的種,自是不愁下半輩子的衣食。
皇後讓她們三個跟林寶兒奪夫,也無非是在利用自已罷,程程明白的很。她自有一番心思。
“行了,王爺醉了。”程程淡淡地衝尚未盡興的二人道。
敏敏和歡歡咯咯地笑著,瓷杯中的酒水半灌半倒地往蕭奇的嘴裏倒,灑水濕了他的衣襟。
敏敏隨手甩掉手中的瓷杯笑道:“原來傻子是這麽好玩喲。”
“出去!”程程暗喝。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玩了!”歡歡重重地把杯子甩到桌上,扭著身子走出程程的房間。
房內隻剩下程程和醉成一堆爛泥的蕭奇,昏暗的燭火跳動著,沒在月光的夜卻是那般的漆黑。
程程捏著鼻子上前去扯蕭奇:“醒醒!”
蕭奇咕噥一聲,轉個臉又睡了過去。程程不奈煩地一把揪住他暗罵:“髒死了,快把衣服脫了罷!真不知那林寶兒怎麽受得了你。”
聽到寶兒的名字,蕭奇抬起臉傻笑了一下,注視著程程俏麗的臉蛋。眼中的眸光雖癡傻,但卻清澈,不禁讓程程有些情迷。
程程正在愣神間,蕭奇突然向她撲來,緊緊地抱住她,嘴裏咕噥著吐出幾個字:“寶兒姐姐……”
程程氣憤地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纖細的手掌狠狠地甩在他絕美的臉上咬牙道:“你的寶兒姐姐死了,馬上要死了。”
“你……胡說!”蕭奇指著她,搖搖晃晃地要起來:“寶兒…寶兒姐姐才不會死。”
“不信你走著瞧便是!”程程勝算在握到,她才是王妃,奇王府的正室,總有一天會是。
瞪著床上滿身酒氣的人,程程一陣作嘔,卻是不願上前去侍候。隻能一隻手用絲帕捂著口鼻一隻手扯去他的外衣。
無論她怎麽搗弄,蕭奇卻是一動也不動。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寶兒輕輕地說了這句她從小喜歡掛在嘴邊的話。雖然她表麵上總勸蕭奇到北院去,可心裏確是蟲蛀般的難受,貪婪是女人的天性。
寶兒繞著長廊靜靜地走著,嫁進來這麽久,她還沒有認真看過王府呢。不知不覺走到了南院,這個地方寶兒沒有到過,花園雜草叢生,木製房因年久失修,早已掉漆。寂靜得有點讓人心慌,一種恐懼襲上寶兒的心頭。
正當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鬼鬼遂遂地從一間稍好一點的屋子閃身出來。此人正是餘管家,他四下張望,寶兒忙隱身在紅柱子後麵,確定無人後大方地從寶兒麵前走過。
寶兒暗自納悶餘管家在玩什麽花樣,決定一看究竟。
她走向餘管家剛剛出來的那間屋子,房子上了鎖。寶兒稍稍一用力,鐵鎖應聲而開。裏麵是一間書房,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雖然盡心在打理,可依然看得出已經塵封了許久,牆上的字畫很美,但已經開始泛黃,落款處‘蕭奇’二字映入寶兒的眼內,不禁另她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原來,傻王以前是這般有才華。
桌椅尚有點濕,顯然剛剛餘管家是進來打掃來了。
她坐在案前,隨意地翻閱著案上的書本,想像著年少時的蕭奇認真讀書的樣子。
“曾經的他一定是文采篇篇,一定很風光。”寶兒輕聲道。
她伸手翻案上的書時,一卷字畫樣的東西掉到地上。寶兒輕輕拾起,攤開。畫上是一位美麗的女子,微微含笑著,畫隻完成了一半。
是誰呢?他的舊愛?寶兒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他的過去,他曾經愛過誰。可是越不想去想,就越是迫切的想知道。
寶兒瘋了般翻轉著案上的書本,裏麵盡是蕭奇的筆跡,許多封稱呼為‘婉兒’的信件驀然出現在寶兒麵前。她顫抖著雙手捧著信,不敢去看裏麵都寫些什麽。
寶兒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麽的在乎他。
“寶兒姐姐!”蕭奇的一聲大叫,寶兒驚叫一聲,信箋掉了一地。
寶兒驚恐慌地盯著門邊的蕭奇,不知道該做什麽,說什麽。麵前的畫隨風一揚,落在蕭奇的腳邊。
蕭奇府下身拾起,看著畫上的人兒輕輕地叫了聲:“婉兒。”
阿豐忙從蕭奇手中搶過畫,卷好抓在手上。
“哈,原來是王爺的初戀情人哪。”小玉調笑道。走到寶兒身邊,擔心地看著主子。
蕭奇蹲下身,在撿寶兒腳邊的信箋。
“娘娘。”阿豐知道寶兒一定會傷心,也一定會想辦法知道碗兒這個人:“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對不起。”寶兒沒有理他,蹲下身拉著蕭奇的手,強壓住心中的傷感:“我不是故意到這來的,不是故意要看那張畫的,還有這些信,我一個字都沒有看過,我發誓。”寶兒舉起右手,她知道侵犯別人隱私不對,盡管是她的夫君,盡管她的夫君是傻子。
“我最愛寶兒姐姐。”蕭奇突然抬頭說,眼中流露出真誠。寶兒的淚流了下來,蕭奇抱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拍著她的背。
“娘娘,婉兒是……”阿豐剛開口就被寶兒打斷:“不需要讓我知道的。”
“不,娘娘有必要知道。”阿豐堅持:“婉兒是符將軍府的千金,十年前王爺確實愛過她。隻是才相處了一年,王爺就瘋了,她改投皇帝的懷抱,就是現在的婉妃娘娘。”
“哦……我明白。”小玉晃悠到阿豐身邊,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畫:“所以美人圖才完成了一半。”
“才不是!”阿豐一把奪了回來:“是當年王爺在畫的時候婉妃娘娘總動來動去,總喊著坐不住,最後沒奈心了,就說不要畫了,而且……”
“行了。”小玉不奈煩地衝他甩手:“說這些陳年舊事有什麽意思,我們走吧。”說著向阿豐使了個眼色,兩人退出了書房。
“奇,你一定很痛心。”寶兒離開蕭奇的懷抱,抬頭看著他,纖細的手指撫著他絕美的臉。蕭奇出現了他從未有過的沉默,眼中既然也能出現哀傷。
他伸手,用他溫厚的大掌包裹住寶兒的小手,輕輕的搖頭:“我隻要寶兒姐姐。”
他不會說甜言蜜語,不會理解這些複雜的男歡女愛。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心念,那就是永遠的和寶兒在一起。
“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可憐,最不幸的人。”寶兒幽幽地說:“而如今,我覺得其實你也很不幸,曾經的你一定很幸福,很風光。就像其它的王爺一樣,有著……”寶兒不敢再說下去,怕勾起蕭奇的傷心事,婉兒遺棄他,書本遺棄他,皇帝盼著他死。
他是一個苦命的王爺。
蕭奇沒有說話,沒人知道他是痛還是不痛,兩個人就這麽依偎著跪坐在地上。
書房的角落靜靜地躺著一台古箏,一隻小麻雀撲騰著翅膀飛了進來,落在早已鏽掉的琴弦上,發出箏箏的聲音。
這一幕落進蕭奇的視線,他的眼中出現了些許的慌亂,似乎看到了昔日的婉兒呤著笑坐在古箏前彈唱。聲音甜甜的,帶著些許的調皮,唱幾句,她會因為不奈煩而抓起訓下人用的竹片拍打著古箏。
婉兒就是這麽一個敢愛敢恨,做事不顧後果的女子。
蕭奇愛過她,隻是愛得短暫,在她決定當皇妃的那一刻便決定不再愛。
窗外麻雀聲聲不斷,吵得寶兒沒有辦法,隻能起床。蕭奇早已不知去向,他總是起得比寶兒早。其實不是寶兒喜歡賴床,隻是她覺得躺在床上才是最安靜的,那三個女人總會來找她麻煩,餘管家也不敢找各種問題讓她煩心。
坐在銅鏡前,她喜歡自己挽頭發。
挽成少婦發型的寶兒成熟了不少。
“這發型當真適合我?”寶兒拔弄著發絲忍不住輕喃。
“小姐無論怎麽弄都是最漂亮的。”小玉端著洗臉水推門而入:“小姐再不起床呀,我都不知怎麽跟外麵人交代了。”
寶兒沒有理她的嘟嚷,輕聲問:“王爺呢?”
“他呀,早跑到書房去睹物思人了。”小玉心直口快,隻是說完最後一個字才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納納地看著寶兒。
寶兒瞟了她一眼,故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梳理發絲,心裏倒是賭得慌。他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年蕭奇不讓別人靠近那個地方,而且他自己也從來不去。是怕想起婉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