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梁子坡出事了
出來阻止的是一個老人,村裏人都尊稱他為牛伯。
牛伯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牛販子,走過很多地方,見多識廣,懂的習俗很多,村裏的紅白喜事都會問他。
“大山,今天決不能下葬。”牛伯還以為我父親不懂得習俗規矩,出聲提醒。
“大山,你要選擇一個吉日再將你父親葬下去。今天的黃曆是忌安葬、行喪,千萬不能下葬的。”又有一個人看了黃曆提醒道。
我父親麵露難色,這些下葬的東西他雖然不懂,但他也見過別人家死人下葬,自然也是知道沒有去世之日和下葬之日是同一天的,但是爺爺的叮囑又不敢違背。
“各位叔叔伯伯,我父親去世的時候特別交代過我,一定要在太陽下山之前將他葬下去。”父親行禮,向村裏人說明情況。
“這簡直就是胡鬧,去世和下葬之日豈能在同一天。”村裏的幾個老人很激動,因為他們知道這方麵的禁忌。
那些禁忌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沒有人敢違背。
“這······”父親麵露難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想將爺爺葬下去,如果沒有村裏人幫忙肯定是不行的。
“你們也不要為難大山了,說不定他父親這樣交代真的是有什麽原因。”有老人給父親說情。
“不行,習俗不能亂,亂了就會出大問題,甚至村裏會接連死人。”以牛伯為首的幾個老人很固執,他們這樣做倒不是對我家有什麽意見,而是因為他們是村裏的宿老,很清楚這樣做了的後果。
“那可怎麽辦啊,我父親特別交代我,如果在下山之前不把他葬下去,會出大禍的。”父親急的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如何是好。
按照農村的習俗,下葬抬仙棺(棺材)是需要八個成年人一起抬的,缺一不可。如果村裏拒絕,還真的是沒法把爺爺葬下去。
“大山,你不要著急。你父親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應該不會懂的這方麵的東西。他這個人生前就喜歡神叨叨的,我估計他這麽急著讓你把他葬下去,可能是想著早點入土為安。”有人開口說道。
“我剛才看了一下黃曆,明天就是一個吉日,既然你父親那麽急著下葬,明天就可以的。”有人又說道。
“明天······”我父親又有些遲疑了起來。今天和明天好像隔不了幾個時辰,沒有多大的區別。
“大山,別猶豫了,就明天吧。這下葬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來張羅。你說吧,你父親的陰宅要安到哪裏?”牛伯在村裏的威望很高,他的話一出,村裏人便附和了起來。
“那好吧。”我父親最終點頭,不再堅持,同意明天下葬。
今天和明天好像確實是隔不了什麽,應該不會耽誤事。我父親心中是這樣想的。
誰又會知道,就因為下葬要隔著幾個小時的時間,差一點就釀出了大禍。
“我父親生前交代要把他葬到西山的梁子坡。”父親開口說道。
“西山梁子坡,那不是一片亂葬崗嗎,那地方可邪門了,不能葬人啊。”有人驚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西山梁子坡在很早之前確實是村裏葬死人的地方,但是有一年下大雨雨水將梁子坡上的墳都衝開了,先人裝在棺材裏的骸骨被衝的滿山都是。
祖墳被大水給衝了這可是一件大事,村裏馬上就找來了一個法力高深的陰陽先生前來查看。那陰陽先生去那梁子坡上一看,就說那地方是以前的一個亂葬崗,埋了很多橫死的人,陰氣非常的重。那些被雨水衝開的墳都是被那些東西刨開的,先人的骸骨也是它們丟棄的,千萬不要到那個地方葬墳了。
從此以後村裏的墳都遷葬到了南山的一塊平地上,西山梁子坡就成了一塊荒涼之地,根本就沒有人敢去。
西山梁子坡不能葬墳,村裏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大山,真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麽想的,怎麽想到去那個地方。”一個年齡和我爺爺相仿的老人說道。
我父親抓了抓腦袋,他也不知道我爺爺那樣安排有什麽意圖。好在將陰宅安放在梁子坡並不能給村裏帶來什麽壞的影響,村裏的人也沒有說不讓將爺爺葬到那裏。一番商量之後,三個膽子大的中年人拿著鐵鍬去梁子坡給爺爺挖陰宅了。
村裏有老人去世這可是大事,大夥兒都放下手中的活來我家幫忙,紙錢兒、孝布、孝棍等東西都是按照習俗井然有序的張羅著。
“大山,這時間緊,想要去別的地方請陰陽先生過來給你父親唱道恐怕是已經來不及了,我看你就去把七婆請過來吧。”牛伯對我父親說道。
牛伯口中說的七婆我知道,那是我們村裏的一位老人,神叨叨的,聽說可以溝通鬼神。
小時候經常聽村裏長輩說,七婆是一個可以通陰的人,哪家要是出現了不幹淨的東西都會把七婆請過去。如果哪家的孩子要是‘掉魂’了,把七婆請到家裏那絕對比什麽都管用。
“七婆,我去請。”父親點頭,他也聽說過七婆的厲害。
我記得那天是我和父親一起去請的七婆,七婆住在村子的最北邊,整個屋子就隻住著她一個老人。
七婆的家裏很黑,即便是大白天,屋子裏麵也沒有一點光線,屋頂上的明瓦都被蒙上了黑布。
七婆堂屋正前方的香案上點了兩根白色的蠟燭,燭火搖曳,整個屋子好似都在起伏。
父親對七婆說明了來意,七婆去房間裏拿了一個黑布包就跟著我們一起回來了。
如果有人要問我在村裏我最怕誰,我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他,是七婆。因為七婆這個人不管是從長相還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和電視裏麵那些抓鬼的巫婆非常的相似,毫不誇張的說她要是瞪你一眼,絕對可以嚇哭小孩。
小的時候我們在背後偷偷的把七婆稱作是鬼婆,現在想起來七婆的形象就和一部影視作品中一個叫做龍婆的阿婆差不多。
七婆走進家裏首先是在香案上上了三炷香,然後圍著我爺爺的屍體轉了三圈,最後坐在了堂屋北邊的椅子上。
“你父親是怎麽死的?”七婆問我父親,表情木納,好似木偶雕刻。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父親出去了一趟,回來就不行了,他什麽也沒有說。有可能是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父親回答道。
七婆點頭,沒有說話。
“明天下葬是對的,你父親死的有些蹊蹺,今天是絕對不能葬下去的。”七婆說道,也同意牛伯的觀點。
七婆懂的東西很多,唱道、填詞,關於喪葬方麵的東西她都非常在行,過了一會她就在爺爺屍體前開始燒紙錢、唱道了,跟那些專業行喪的陰陽先生做的一模一樣。
大概到了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一個中年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臉色非常的難看,甚至還帶著恐懼。
我把那個中年人叫做柱子叔,他正是去西山梁子坡幫我爺爺挖陰宅的三個中年人之一。
“牛伯,不好了,梁子坡出事了。”柱子叔湊到牛伯耳邊急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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