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勞動綻放新奇跡

  1994年10月2日下午，劉珍瑋拖著病體尾隨嬑妍來到華清縣人民醫院，找到了胡小菊的住院病房201。胡小菊靠在床頭不能說話，見珍瑋進門，急忙伸出手指勾了二下，示意珍瑋靠近床前。珍瑋疾步跨到床頭，小菊右手拉過珍瑋的手，左手拉起梅蘭的手，隨即將二隻手挽在一起，朝他們點點頭。


  梅蘭急忙說：“娘，我與他一刀二斷了，他不可能忘卻老情人，我也不可能與他和好，你甭操心了，放心去陪爹吧！”


  珍瑋注視著小菊說：“嶽母大人，是我對不起梅蘭，你甭牽掛了，你走後我也快到閻王爺那裏去看你嘍，謝謝你的好意。”


  胡小菊搖了搖頭，張著一雙眼睛失望地離開，頃刻間哭聲稀裏嘩啦地響起來。


  10月6日，胡小菊的葬禮結束後，劉嬑妍緊拽著梅蘭的手說：“娘，看在女兒的麵上，回家服侍爹，畢竟幾十年的夫妻了，還有啥想不開的呢？況且爹的光陰也所剩無幾了，為了堵住人家的說三道四，減少兒女們的牽掛，懇求你回家陪爹終老。”


  張梅蘭斬釘截鐵地說：“休想，即使劉珍瑋跪地求我也不去，何況是你這個養女，趕快起來回家去，孩子在家等著你呐。爹娘之事甭你費口舌了，能管好你自己的家就不錯嘞。”


  劉嬑妍瞅著冷酷無情的母親，再一次大聲問：“娘，你此生真的不會踏進劉家半步嗎？死也不會與爹同墓穴嗎？孩子們的事情也不再顧問了嗎？”


  梅蘭瞪著嬑妍，惡狠狠地咬牙切齒道：“是的，是的，是的，你快給我滾蛋。請你轉告嬑嬙和嬑姯，從今往後就當娘死啦。凡是劉家的人一律不見，離我越遠越好。”


  張梅棹聽見梅蘭的嚎叫，慌忙過來問：“妹妹，怎麽啦？你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應該回家照顧姐夫，不該賴在張家。你跟英華關係素來不好，住在我家會影響我們夫妻關係的和睦。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有住娘家過世的道理啊！何況你與珍瑋沒有離婚，且育有三個孩子，孩子都有自己的工作，不是蠻好的嗎？幹嘛丟棄病了的珍瑋不管呢？不怕左鄰右舍嚼舌根嗎？張家不會收留你的，你快收拾好東西隨嬑妍回去。”


  緊接著，鄧英華過來說：“梅蘭，自我嫁進張家，就一直與你拌嘴，二人談不到一塊兒，你還是趁早回家去得啦，免得吵架趕你出去難堪。”


  梅蘭盛氣淩人道：“我自己做飯吃，住在娘的房間，各顧各，單門出入，互不幹擾，關你們屁事啊！懶得跟你搭訕。嬑妍，你該啟程回家了，甭在這裏道什麽是非短長，快去。”


  劉嬑妍瞅瞅娘，瞧瞧娘妗，轉身拎起包，一聲不響地跨出大門，徑直上路了。可是來到娘家敲門，不見動靜，嬑妍大聲高喊道：“爹，你在房裏嗎？”


  隔壁阿婆聽見喊聲，急忙過來說：“你爹被鄉黨委書記叫走了，聽說村裏要搞什麽建設，需要大塊大量的石頭，可是攻岩炮的人沒有，劉浩然書記將你爹整垮後，二人一直有隔閡，村長蔣光明不想沾上你爹的晦氣，但苦於沒有專業搞炸藥爆破的能手，從前村裏大小建設，凡是要用岩石的，全部是你爹上山攻岩炮采來的，他們隻得叫鄉書記來請你爹出馬啦。而你爹是個熱心腸的人，一聽村裏搞建設需要他，扔下手中的藥不煎，匆匆忙忙跟著出去了，勿曉得去那塊山上采石頭哩？”


  劉嬑妍氣得直跺腳，氣鼓鼓地說：“他們勿曉得我爹得了腎衰竭疾病嗎？幹嘛叫病人上山采石呢？我爹真是一個工作狂，村支書當了二十五年，各項建設搞得有聲有色，省市縣區裏頒發的榮譽證書裝滿整個櫃子，到頭來卻連個黨員都被逼退了，如今病入膏肓還為村裏作貢獻，真是一個焦裕祿式的老誌願軍，老幹部啊！阿婆，我要連夜趕回家去，明早有五節課呢。我爹拜托你關照一下，我娘的心腸比鋼鐵還硬，甭指望她與爹和好了。你也甭勸我爹去外婆家了，我對娘徹底死心啦，對我爹也沒啥好同情的，是爹自作自受。我走了，阿婆保重！再見！”


  “路上小心，再見！”阿婆揮揮手道。


  勿曉得為什麽，劉珍瑋參加村裏的建設後，身體反而有所好轉，藥停了一個月，氣色倒是越來越好，某一天早上，隔壁阿婆過來禁不住問：“珍瑋，我感覺你很奇怪矣！不吃藥，每天忙著去采岩石，身體看上去倒像是個健康人哩。臉色紅潤，身板挺直，飯也能吃一大碗喲，要是梅蘭瞧見你這副模樣，說不定想回家哩。”


  劉珍瑋樂嗬嗬道：“小叔婆，你曉得為什麽嗎？我是個勞碌命，素來為村裏搞建設奔波，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晚上倒頭便睡，白天又投入工作，身體雖有些累，可精神很充實。如今重新參加村裏搞建設，充分發揮我的餘熱，找回到從前的感覺啦。人隻要精神好了，心裏就快樂輕鬆嘍，病也就不治而愈哩。這一個多月來，我每天都在忙另一座地下水庫的建造，還要上山采大石塊，書記村長都不會搞，我既是技術員又當指揮官，成就感很強，劉浩然與蔣光明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我真正體會到工作著是快樂的道理。前段時間一下子清閑下來，終日無所事事，精神備受打擊，家庭不和睦，身體也就跨嘍。現在我是精神療法勝過一袋一袋的中草藥啊！”


  阿婆樂嗬嗬道：“是啊，是啊！你生來就是個閑不住的人，集中精力搞建設後，沒閑暇想女人嘍，兒女情長的苦楚也就淡忘了，家裏也搞得窗明幾淨哩。”


  珍瑋苦笑道：“我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每個周末中午十二點鍾通一次電話，這個約定雷打不動，至死不變。燕兒是我的精神支柱，隻要她還活著我就不能倒下，因我也是她活下去的生命之源。我倆雖然遠隔千山萬水，但仿佛就在身邊，在我的心坎裏，彼此呼吸都能聽得見哩。”


  阿婆點點頭說：“我活到八十幾歲，從沒見過如此相愛的男女。若是說世上有真正的愛情存在，那就是你與盧小燕的愛情，勝過梁山泊與祝英台之愛呢。”


  “是的，小叔婆，謝謝你的認同，我要去工地嘍，再見！”


  “噢，慢走。早點歇工回家，別累著身子骨，終究是有病之人啊！”


  “嗯，我曉得，謝謝你的關心。”珍瑋揮揮手扛起鐵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