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口拗不過心之難

  盧小燕瞅著愁容滿麵的雲霄，低聲問：“阿哥，你素來陽光燦爛的，今天怎麽一進門就不對勁哩？跟大嫂吵架了嗎？”


  雲霄抬眼盯著妹妹長歎道：“我家好著呢，哥是擔心你啊！你與珍瑋本該結成一對兒的，可因爹的竭力反對，導致二家人的痛苦。昨晚爹給我打電話，說他自己一直生活在深深的歉疚裏不能自拔，隻想早點解脫，不願再看醫生了。但因劉嬑妍與華翊翃遲遲未婚，勉強繼續服用你上山挖來的草藥，雖生猶死。爹是最疼你的，小時候每當我與你吵架，爹總是不問青紅皂白地打我，訓斥我一頓；每當我與你爭奪好吃的食物，爹總是寵著你；每當要幹雜務活，爹總是讓我幹而叫你去看書，農家活爹就不勞你動手了，全由我和爹來做。就該由女人做的洗衣服洗碗等家務活，爹也要我來幫忙完成。哪怕我和爹累得喘不過氣，直不起腰杆來，爹都不忍心打擾你。別家爹娘寵愛兒子，我們家是出了名的寵女兒，村莊上家喻戶曉啊！”


  小燕幽沉道：“這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呐，我與他有情無緣，不關爹的事，叫他甭自責更甭惦記著，好好養病就是了。”


  雲霄注視著小燕問：“傻妹妹，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自始至終愛著你的人是華光輝，他為你守活寡，為你付出了一切，你真的無動於衷嗎？人心都是肉長的，麵對他的真誠，你不為之動容嗎？阿哥勸你不要試圖去改變別人，真正能改變的隻有你自己。你要想方設法忘卻珍瑋，與光輝相濡以沫過日子，因為珍瑋是一個有擔當肯負責的男人，他要對老婆孩子盡責，就意味著無法實現你倆的愛情。你要明白真正懂得愛，並珍惜愛的女人都知道愛確實是附麗於生活的，就像地球其自轉是斷然離不開公轉的。愛是浪漫的，但最終要落實到開門七件事的瑣事上來，請你不要企盼與珍瑋結婚，你們就能一直陶醉在浪漫愜意的伊甸園中。浪漫純真任性如三毛者亦感歎：愛情如果不落實到勞動、家務活、穿衣、吃飯、數錢、睡覺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裏去，是不容易天長地久的。從今往後，隻要你拋開過期的愛情，接受光輝滿腔熱忱的摯愛，你的人生才會活得自在舒坦，灑脫幸福，你的心靈就會得到洗禮，會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日出的感受。聽懂了嗎？”


  小燕點點頭說：“我什麽都懂，我對愛情，對男女的心裏差別，生理特點都做了仔細的觀察和研究，簡直可以成為愛情專家了。但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放不下他，愛到願替他去做任何事情，那怕是付出僅有一次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雲霄靠在床頭，緊拽著她的手說：“傻妹妹，愛情是一把雙刃劍，傷害光輝的同時，也傷害了你自己。愛是一匹馬，當你與珍瑋愛到不能愛的時候，千萬要懸崖勒馬。否則，就會把珍瑋愛成一個傷口或者一滴澀澀的淚水。你與珍瑋的愛情就像是一把梯子，他讓你興衝衝地爬上去之後，再讓你灰溜溜地爬下來，所幸的是你沒有被摔死，而被摔個半死不活了。你倆的愛情當初受到外界客觀環境和自己主觀因素的影響，必然走向分手的結局，你沒啥好後悔的，更沒必要夢想與他結婚。如今的你不放下珍瑋就得不到光輝，光輝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子漢，隻因他愛你癡迷，一直對你百般忍耐，但不能保證能容忍你一輩子。你要懂得幸福是用來感受的，傷痛是用來成長的。經曆了這一次大手術，你對生命應該有所感觸，對愛情應該有所領悟吧！任何癡情的愛，在帶來銷魂蝕骨的同時，也往往帶來最痛心的傷害，其最終結果隻會將自己遺失。哥奉勸你一句，人可以失落一切，唯獨不應該失落自己。”


  小燕抬眼瞅著雲霄問：“你們為什麽都看好光輝而排斥珍瑋呢？老實跟你說，光輝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實際上老早不愛我了，捆住我的目的就是自己得不到讓珍瑋也別想得到，活活地折磨我至死，你們怎麽都被光輝的假麵具遮住了呢？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最了解他，知夫莫若妻啊！”


  盧雲霄挺直身子瞪著她詫異道：“你此言差矣，光輝從小就深愛著你，村上左鄰右舍，哪個不知誰個不曉啊？你可不要昧著良心說瞎話喔。”


  小燕沒有回答，一忽兒，憂憂戚戚的嗚咽之聲響起來，雲霄急忙彎腰問：“妹妹，怎麽啦？有啥委屈就說出來吧！”


  小燕哽咽道：“有一次我跟他回家，實際上我是下決心忘了珍瑋，與他好好過日子的，可是沒想到他居然迫不及待地強暴了我，且說了一大堆異常刺耳傷心裂肺的醜話髒話。他幹了那事後，兀自穿好衣服揚長而去。而我我……”


  雲霄伸手捂住她的嘴說：“你甭解釋了，我清楚了，這就是他強烈自尊心的暴露，你甭放在心上了。哪個男人受得了長期的性饑渴啊？他與你分居這麽久，居然沒緋聞，著實不錯，換作是我肯定會搞外遇的。你也曉得阿哥的性格，正當他生龍活虎之際，你把他一個人晾在家裏，他沒有把別的女人帶到家裏去尋歡作樂，那就是他愛你的真實流露，你因何不自我檢討，而瞅著他的缺點不放呢？”


  小燕怒視著雲霄說：“你們男人都是一路貨色，沒一個好東西，懶得跟你說了，請你回去，我叫護士就行嘍。”


  雲霄急忙說：“既然我們男人都好不到哪兒去，那你幹嘛不放下劉珍瑋呢？他難道不是個男人嗎？”


  小燕氣得坐起來，伸手擂了他一拳說：“不管珍瑋是好是壞，我就是忘不了，也不想去忘。你有意見嗎？”


  “我沒意見，初戀是最難忘的，初戀就像孩提時候的一件心愛的玩具，盡管它是一個布娃娃，但它也是最可愛的。是麽？傻妹妹。”雲霄逗趣道。


  小燕嘴唇一翹道：“你才傻呢？人活著心靈都必須有愛情的滋潤，否則，心靈的田地就會幹涸龜裂，失去了生機，沒有人生的樂趣。”


  “嗯，你言之有理。若是你與珍瑋在一起，為對方付出，隻忠於他一個人，這樣的癡情是可敬的。可如今明知他不屬於你，還癡癡地渴盼著有朝一日能與之同枕共眠，難道不傻嗎？妹妹，阿哥奉勸你不要做愚蠢的癡情種，你倆的愛情早在二十年前就飄走了，你還苦苦翹首以待，日夜魂縈夢牽，沒有了希望也懷想著對方的一切，甘願付出，每天淚流，天底下哪有像你這樣愚蠢的癡情女啊？你這樣的女人既可悲又可憐，連愛自己的資格都沒有，更甭說愛珍瑋了。你的癡情已經令你變傻了，不管你的智商有多高，在愛情麵前不是零就是負數。你在工作上是個有條不紊的女強人，在生活上是個會享受的優雅女人，但唯獨對感情不知所措。麵對為人夫為人父的初戀男人，放棄覺得遺憾，忘卻難上加難，維持這種狀態又覺得憋屈，離婚結婚又感覺措手不及，況且珍瑋沒有給你什麽承諾，於是乎不知所向哩，在哥看來你就是犯賤啊！”


  小燕一聽氣得再次坐起來說：“我願意為他癡，為他賤，為他瘋癲，關你屁事啊？話不投機半句多，請你即刻滾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血濃於水，你說不想見就不見了嗎？甭撅著嘴角賭氣，你的性格脾氣哥能不知嗎？待會我給珍瑋打個電話，讓他過來看你，這下你不生阿哥的氣了吧！”


  小燕呶呶嘴唇道：“真的麽？叫他帶點家鄉特產過來，行麽？”


  雲霄靠近她，伸手挈住她的下巴說：“好，我可愛的妹妹，愛情令你神魂顛倒了，哥再送你一句話，你可要記住。愛情是屬於精神的，婚姻是屬於物質的，沒有愛情的婚姻最長久。婚姻總是唾手可得，愛情卻是不期而遇，把愛情斷送在婚姻中實在太可惜矣！但願你能聽懂阿哥的話。”


  小燕眉頭一皺道：“哦，我聽懂了，你在含沙射影，假如我與珍瑋結婚了，日子不一定好過，愛情不一定長久，今因為各自組建了家庭，才讓愛情保了鮮，是麽？”


  “頓悟了就好，點到為止，不想多說了，我這就去給珍瑋打電話。你好好躺著閉目養神。”雲霄溫和地說。


  小燕急忙阻攔道：“不用打擾他了，我被你一席話點撥通啦，雲霧散開見日出，還是試著忘了他活得自在，你說呢？”


  雲霄微笑道：“知妹莫若哥啊，嘴巴拗不過心的，我還是去打給他吧！不然你會朝思暮想，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對恢複身體健康不利，哥不忍心讓你日後拖著一副病懨懨的身子骨哩。”


  小燕揮揮手道：“還是阿哥最疼我，懂我啊！謝謝你了，趕快去吧！最好讓他明天就來看我，我等不及了哩。”


  “曉得，癡情種，安心睡一覺吧！”雲霄欣喜道，隨即跨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