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理不清又道不明

  筱敏收拾好玻璃碎片，看完嬑妍寫給翊翃的信後，緩緩地走向嬑妍，輕輕地問：“你是否對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啊？你剛碰觸我的手，便全身抽搐了一下，這說明了什麽呢？剛才我看了你寫給翊翃的信，你倆已經徹底結束了，請給我時間吧！我會比他更疼愛你的，請你相信我，好嗎？”


  嬑妍搖搖頭說：“你真沒禮貌，偷看人家的信件，該當何罪？”


  筱敏微笑道：“誰叫你沒放好呢？我不是故意的，以為是備課稿，掛在抽屜外，順手抽出來看了。也許醋性大發，迫不及待地看完信，請原諒，下不為例嘍。”


  嬑妍羞紅著臉說：“你回去吧，我真的要備課了。”


  筱敏微笑道：“急啥呀？還不到九點鍾，回房跟你聊聊學校的基本情況，你總該曉得一點吧！”


  嬑妍聽他言之有理，懶洋洋地說：“明天學生注冊，後天正式上課，你明天跟我談來得及，著什麽急呀？今晚整幢宿舍就我一個人，我怕被別人誤解，你快回家吧！”嬑妍話音剛落，抬頭瞧見鍾靜蘭氣衝衝地跑上樓，疾步奔到自己麵前說：“姓劉的，請你自重自愛，我與筱敏的日子酒都喝了，今晚可以跟他同枕共眠啦，請你識相點。”


  柯筱敏急忙推開靜蘭說：“你真是個不知羞的女人，沒有結婚就說同房，誰跟你睡覺啊？誰承諾一定要娶你啊？婚姻大事由我自己作主，父母無權幹涉，我與嬑妍談學校和功課的事情，你甭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快回去。”


  劉嬑妍鬱悶道：“你倆都給我回去，從今往後別來煩我。鍾靜蘭，我有自己愛的人，你管不住筱敏的心，別來怪罪騷擾我，他有愛人的資格，而我有拒絕的權利，我今晚擲地有聲的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嫁給筱敏的。要嫁就嫁華翊翃，不嫁就獨身終老，請你放一萬個心好嘞。請回。”隨即跨進門，砰的一聲踢上門。


  柯筱敏狠狠地瞪了一眼靜蘭，轉身離去。靜蘭緊追不舍，二人前後腳回到柯家。柯英傑大喊一聲道：“筱敏，你給我聽好，從今晚開始，靜蘭住在我們柯家，房間已經給你倆布置好了，明天去街道領結婚證，明年正月十八舉行婚禮，不得違抗。”


  柯筱敏圓睜著眼睛瞪著父親說：“婚姻大事由不得你們作主，我與靜蘭情同手足，熟悉得如同一人，毫無男女之情，決不婚娶，看你奈我何？”


  柯英傑氣急敗壞地說：“你不娶也得娶，娶也得娶，沒得自由決定。劉嬑妍休想跨進柯家大門，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氣。”


  柯筱敏大聲道：“不娶就是不娶，鍾靜蘭對我毫無吸引力，她自己也明白的。強扭的瓜不甜，你是個知識分子，包辦婚姻對你沒好處，逼急了出家。”


  柯英傑猶豫了一會兒說：“靜蘭，你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從小一塊兒長大，筱敏的心思你還不懂嗎？大膽點，勇敢地向前邁進一步，不就成了嗎？”


  靜蘭扭扭捏捏地說：“伯父，他對我一直是冷冰冰的，說白了，我即使光著身子站在他麵前，他也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站在一側的章梅英過來，盯著她問：“為什麽啊？都二十三歲的大姑娘了，夏天也不見你胸部隆起，你跟嬑妍站在一起，她豐滿高聳，亭亭玉立，楚楚動人，而你胸前一馬平川，咋能吸引筱敏的眼球啊？莫非你的身子跟個男人似的，但鵝蛋臉大眼睛蠻好看的，今晚你倆圓房了就曉得嘍。”


  筱敏突然咆哮道：“誰跟她圓房啊？靜蘭，你要是有自尊，立馬回家去。你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你自己最清楚。”


  靜蘭怒瞪了筱敏一眼，掉頭就走。


  章梅英低聲問：“筱敏，你倆青梅竹馬長大的，她的胸部你也許略有所知哦，到底有沒有乳子啊？看上去好像靠胸罩托起來的，癟癟的不結實。而劉嬑妍沒有戴胸罩，胸部卻鼓起來像個皮球似的，那個男人見了不想入非非啊？靜蘭會不會是石女啊？”


  柯英傑咋一聽，緊張得渾身一震，慌忙轉過身接茬道：“哇，你們怎麽不早點說啊？日子都送了，怎麽辦啊？柯家隻有一個兒子，若她是石女怎麽傳宗接代啊？筱敏，趕快去把她找回來，今晚圓房了就清楚啦。”


  筱敏厲聲道：“虧你還是個知識分子，圓房了不管是不是石女都得娶她，柯家不想延續香火了嗎？實話告訴你們，我經常帶著她去遊泳，老早就發現她的胸部僅比我略大一點兒，而別的姑娘都是圓鼓鼓的聳起來，遊泳都穿著背心，一瞧便知截然不同。我有一次問她例假怎麽樣。她說好幾個月來一次，好像是季度經，但時間亂糟糟的，她自己也難以記清楚。說不定不會生娃娃喔，爸爸還逼我娶她。”


  柯英傑嚇得失口道：“老早就有人跟我告密，說她是個石女，不能繁衍後代，叫筱敏離她遠點，可我認為他們二家有矛盾，也許信口雌黃的。就沒放在心上嘍，現在咋辦啊？”


  筱敏反問道：“什麽咋辦啊？退婚唄。我去洗澡啦，你們自作主張自己解決，我把風姿綽約的嬑妍追來，保證給柯家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出來。”說完哼著歌兒奔向澡堂。


  隨後的日子，柯英傑就保持沉默了，對兒子與嬑妍的交往，既不支持也不反對，主張順其自然。嬑妍不想被筱敏瞧不起，不以為自己是個鄉下丫頭而自卑，每當筱敏筱華兄妹倆邀請她作客，她都欣然前往，悠閑自然地出入柯家了。這樣一來二往，嬑妍的日子就歡快地過去了。而在象東中學執教的華翊翃，卻在倍受煎熬中打發苦日子的。


  難怪人們常說，人生最大的對手不是別人，是那不帶預告，不留蹤影的時間。時間，總是那麽步履匆匆。人，總想緊緊抓住時間的衣袂，怎奈，衣袂飄浮，手滑，徒留滿腔悔恨的淚水。


  華翊翃在悔恨的淚水中，好不容易熬到學期結束。1982年農曆12月16日晨曦微露，翊翃打疊好行囊，心急火燎地朝溫西市七中進發。


  劉嬑妍抱著一大堆試卷朝辦公室走去，忽然聽見身後翊翃喊她，嚇得試卷散落一地。走在前麵的筱敏聽見，慌忙轉身幫她撿試卷。站在身後的華翊翃目睹他倆的默契樣兒，目光不時交換著心領神會的語言，心裏突然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難受，上前使勁推開筱敏說：“她是我的未婚妻，請你離她遠點。”


  嬑妍怒瞪著翊翃說：“你甭在這裏胡說八道，誰是你的未婚妻啊？快給我回去，甭站在這裏丟人現眼的。”


  華翊翃一把抓住她的手說：“去你房間談，試卷交給他就是了。”


  嬑妍瞄了他一眼，突然發現他瘦骨伶仃的模樣兒，心仿佛被黃蜂狠狠地蟄了一口，將試卷遞給筱敏說：“柯老師，麻煩你幫我改一下試卷吧！標準答案在講義夾裏。謝謝！”


  嬑妍拎起翊翃的旅行包，一邊朝宿舍走去，一邊輕聲問：“你怎麽啦？仿佛大病了一場，至少瘦了三十斤。一米八的身高，僅有一百斤吧！”


  翊翃低聲嘶啞道：“到你房間裏說，被外人聽見不好。”


  嬑妍擔憂的神情，翊翃瞅在眼裏，記在心裏，暗暗思忖她還愛著自己，看來這一趟沒有白跑。


  嬑妍打開305房間的宿舍門，翊翃跨進門見是套間，轉身盯著嬑妍微笑道：“嬑妍，這裏住宿條件還不錯。你國慶節有沒有回過家啊？”


  嬑妍搖搖頭沒回答，泡了一杯紅糖水遞給他說：“你吃飯了嗎？要麽先去洗把臉，若沒吃飯，我帶你去食堂吃便飯，行麽？”


  翊翃點點頭道：“好的，你在這裏習慣嗎？”


  “你先洗好臉去吃飯，回來再聊。”嬑妍頗為不悅道。


  嬑妍領著翊翃去食堂就餐，柯筱敏坐在嬑妍斜對麵，眼睛不時瞅著嬑妍，連吃飯都沒精打采的。翊翃站起來走向筱敏問：“你幹嘛老是盯著我未婚妻看呀？”


  鄰桌的老師們一聽，忽地將頭轉向翊翃說：“劉老師是柯老師的未婚妻哎，學校裏公認的一對兒，怎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呀？”


  華翊翃挨著嬑妍坐下問：“真的嗎？這麽快就忘卻初戀情人，而迫不及待地投入別人的懷抱啦。”


  劉嬑妍倏地站起來，怒瞪著翊翃問：“隻許你拋棄我另覓新歡，不許我重新戀愛嗎？”


  華翊翃瞥見食堂裏一雙雙眼睛都投向這邊，急忙按住嬑妍的肩頭說：“吃好飯回房說，沒你說的那樣。”


  筱敏緊張兮兮地問：“嬑妍，你該不會動搖了吧？我可是真心實意愛你的喔，老師學生們都看在眼淚，記在心裏的哎。你要是變卦了，我有何顏麵在這裏待下去啊？”


  嬑妍搖搖頭說：“柯老師，你甭添亂，好不好？我啥時候跟你談戀愛啦？你的未婚妻叫鍾靜蘭，明年正月十八結婚，請你別腳踩二隻船。翊翃，回宿舍談。”


  翊翃急忙拽住嬑妍的手，隨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