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愁腸百結何以解

  實際上盧小燕就住在柳曉娟的房間裏，靠在床頭清晰地聽到珍瑋的喊叫。多麽想衝出房門跑過來安慰他，可是顧忌到他昨夜的扭扭捏捏，不想讓他難舍難分，無奈忍痛強壓住挪動的腳步，在房內踱來踱去。


  恰在此時，柳曉娟回福利院拿東西，剛到201房門前，忽然聽見房裏有嗚咽之聲，急忙伸手敲門道：“小燕，你怎麽啦？身體不舒服嗎？”


  珍瑋聽見門外有人說話，慌忙拭幹淚過來開門。瞥見院長站在門口，哽咽著說：“柳院長，我昨天過來看小燕，昨晚我倆好端端的，可是早上醒來，發現她留下紙條不見了。你能琢磨出她去哪裏啦？幫幫我吧，我真的受不了啦！”


  柳曉娟跨進門說：“受不了的人是小燕，她非常愛你，她跟我說渴盼著有朝一日能成為你的結發妻子，她對你暗示過好幾次了，而你卻若無其事地避而不答，令她對你好失望好失落。你既然不能離婚娶她，何苦屢次三番來擾亂她脆弱的心田呢？她回避你也許希望你盡快作出抉擇，而不是搞曖昧，久拖不決。她夾在你們夫妻之間，還有光輝的威逼，身心備受折磨，快要崩潰了。你明白嗎？”


  劉珍瑋點點頭說：“我既來之則安之，若是你曉得她的下落，麻煩你轉告她一聲，我在等待她的回來。”


  “嗯，我曉得了，再見！”隨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柳曉娟打開門，聽見內室有動靜，急忙問：“是否小燕避到我房裏來了呀？”


  “是我，院長早上過來有何指教嗎？”小燕一邊回答一邊從房裏出來。忽然瞅見珍瑋站在門口，慌忙轉身回房。


  珍瑋進門說：“小燕，天氣這麽冷，我就懷疑你不會走遠的，便尾隨院長過來了，我送你回家吧！去我家過年也行，隻要你願意，立刻動身。今天已經臘月26日了，我們收拾好東西就去車站。”


  盧小燕猶豫了一下問：“你家中有老婆兒女，我以什麽身份出現在他們麵前呢？一旦你老婆鬧起來，你不怕身敗名裂嗎？不怕丟了烏紗帽嗎？不怕唾沫淹死你嗎？”


  劉珍瑋苦笑道：“隻要你開心就好，我什麽都不怕啦？大不了背井離鄉，到市裏公安局打工，隻要能跟你長相廝守，永遠不回老家也劃算，就看你肯不肯接納我了。”


  柳曉娟急忙打岔道：“我看小燕還是在福利院過年為好，我這房間也借給她使用了，你若是家裏沒事，也可以在此過新年，我拿幾件衣服就馬上回家，不打擾你倆啦。”


  劉珍瑋沮喪道：“我在此過年是絕對不行的，畢竟家裏有老婆孩子盼著我回去呢。小燕若在此過年，我可以多陪她幾天，到大年28日必須回家的。”


  盧小燕臉色一沉道：“我巴不得你立馬從我眼前消失，此生都不願再見到你了。”隨即轉身回房砰的一聲關上門。


  柳曉娟苦笑道：“劉珍瑋，魚與熊掌豈能兼得呀？小燕跟我說過好幾次了，她的餘生隻想做你的老婆，過過‘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的生活，而你卻優柔寡斷，妄想老婆情人兩全，在其間遊刃有餘，樂不可顛，那是不可能的事哦。”


  繼而轉身敲響房門說：“小燕，剛才聽了珍瑋的話兒，我想奉勸你一句，請你不要相信愛情，男人的愛情都是很短暫的，天底下的愛情，根本都很短暫。在對待愛情上，男人比我們女人智慧，女人喜歡在愛情中追求永恒，想他最好是至死不渝的羅密歐，或是化為蝴蝶的梁山伯。然而生活中千古難遇。生活中的愛情，人為的分手總是比天然的多。隻不過當愛情離去的時候，男人不像我們那麽痛苦，不像我們那樣苦苦挽留。他們比我們聰明，他們知道生命有限，一生也不過是一些片斷。再長久的愛情，也不過是片斷中的一個片斷。因此，他們不像我們固執地在片斷中追求永恒，他們隻追求精彩和燦爛。有生物學家說，愛情是一種化學反應，周期隻有三十六個月，人生總是如此，絢麗的不能長久，精彩總是短暫。人生隻要擁有過屬於自己的精彩和燦爛，也沒什麽可遺憾了。在愛情關係中，比較不在乎的那個人，便會占盡優勢，成為決定的一方。愛情是既高尚又世俗的。一個人忘我的真愛，絕對無法改變你那個差勁的劣質情人和丈夫。你的愛心美意終究敵不過對方的卑鄙手段和無賴行徑。既然不能改變對方，你便隻能改變自己了。別再兀自掙紮在去留之間，劉珍瑋不值得讓你虛度年華，度日如年。你該認真琢磨一下自己的後半生了。”


  小燕哽咽道：“柳院長，謝謝您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您！”


  劉珍瑋注視著柳曉娟說：“柳院長，我不是一個劣質情人，也不是一個無賴。更不會對小燕使出什麽卑鄙的手段，請你別對小燕灌輸什麽負麵情緒，我也有我的難處啊！五十歲了，有三個孩子，與老婆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嘛，離婚談何容易啊？況且光輝與小燕是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情人，若不是我到她那裏打工，與她一見鍾情，她與光輝肯定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喔。這一切的過錯都是我造成的，隻要小燕願意去我家過年，我願接受梅蘭的任何懲罰。”


  柳曉娟定睛凝視著他好幾分鍾，才緩緩地說：“你想得美，小燕是位高傲的公主，甘願去你家自討沒趣嗎？甘願以情人的身份去你家接受異樣的目光嗎？都說談戀愛的女人傻，我看應該說談戀愛的男人才是真傻哦。回去吧！小燕說話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是嗎？”


  劉珍瑋幽怨道：“也許愛能感化一切，我再去哀求她一次，若真的趕我回家，那我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柳曉娟微笑道：“那你去試試看吧！我收拾衣服回家嘍。”


  劉珍瑋輕輕悄悄地敲門道：“燕，我路遠迢迢的來看你，你不會真的拒之門外吧！我就坐在外間等你出來，看你能撐多久？”


  話音剛落，沒想到小燕開門出來了。柳曉娟驚得詫異道：“哇塞，盧小燕成了愛情的俘虜嘍。珍瑋僅僅說了一句話，她便熬不住了，迫不及待地開門出來啦。”


  小燕一聲不響地兀自跨出門檻，未曾瞧珍瑋一眼。珍瑋慌忙追出來拉住她的手說：“燕，你去哪裏啊？你還沒吃早飯哩。”


  小燕瞅著他身後的柳曉娟道：“柳院長，麻煩你叫保安來把他請走，我不想再見到他啦。”


  劉珍瑋聽得瞪直眼睛問：“燕，你因何那麽恨我呀？不就是不能離婚娶你嗎？難道相愛的人兒非要在一起才能幸福嗎？拆散二個家庭，把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難免會有陰影的，幸福也會大打折扣。各自有孩子，且孩子都在談婚論嫁了，我們何苦幹遭人唾棄的事情呢？隻要二顆心心心相印，彼此關心祝福就夠了，幹嘛非要廝守終身呢？”


  盧小燕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問：“相愛的人兒不想結婚，那還愛個啥呀？幹脆快刀斬亂麻，一刀二斷得啦，你回去吧！就在那麽一瞬間，我對你的愛已化作嫋嫋炊煙飛走了，如今沒有了愛也沒有了恨。你放心回家告訴你女兒，我兒子絕對不會跟她結婚的，讓她另找佳偶吧！”


  劉珍瑋詫異道：“他倆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指揮操控得了的，莫非你兒子還沒有告訴你真相，才讓你說出那麽絕情的話兒來。”


  “什麽真相，不就是談談戀愛嗎？分手有啥大不了的，犯不著哭天抹淚的哀求我兒子回心轉意。”盧小燕高聲道。


  劉珍瑋慌忙追問道：“你這話啥意思啊，莫非翊翃另覓新歡了？他可知曉嬑妍已懷上了他的骨肉哩。”


  “什麽，竟有這等事情。那華翊翃從沒跟我提及過哎，上次結束考試後，二人大吵大鬧了一天，弄得全校師生都圍著他們看熱鬧哩。”盧小燕驚恐萬狀道。


  劉珍瑋詫異道：“因何吵架啊？你人在這裏怎麽曉得的？”


  盧小燕幽怨道：“還不是因為你啊！同父異母的兄妹怎麽能結婚呢？翊翃是我們的孽種，而嬑妍是你的女兒，翊翃屢次提出分手，嬑妍說什麽也不同意，即便是兄妹也非結婚不可。而追求翊翃的同事好幾個哩，個個不比嬑妍差喔，我兒子豈能不動心哩？”


  劉珍瑋靜靜地注視著小燕問：“翊翃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嗎？你帶他檢驗過嗎？嬑妍肯定是我的女兒，這點我絲毫不用懷疑的。”


  盧小燕仇視著他道：“那你懷疑我另有男人嘍，你的意思說你老婆對你是絕對忠誠的，暗射我是個不守婦道的人兒，對麽？不信，你可以帶兒子去溫西市人民醫院檢驗啊，何必來問我。要問問你老婆去，嬑妍是不是你的女兒？劉嬑妍說什麽死也要嫁給翊翃，保證孩子不會腦殘的，此話啥意思，你自己好好去琢磨琢磨吧！也許生活會捉弄你抑或算計你，你可別自信滿滿哦。” 隨即憤然回房，砰砰的關門聲響徹整座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