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波澄清一波起

  劉珍瑋聽見華書記的聲音，急忙跨出門檻拽緊他的手問：“華書記，你是否也認為我有行賄受賄的嫌疑啊？你說明天去區裏開會幫我澄清一下的，怎麽現在過來也動員我去紀委談話呢？我偏不去，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看你們能拿我怎麽著？”


  華江興伸手拍拍他的肩頭說：“珍瑋，先別激動，關鍵是劉浩然告的人是水利局的局長和副局長，這二位局長要求今年給洗清莫須有的罪名，好輕輕鬆鬆過大年，他倆給你村建設幫了不少的忙，你若是不想讓二位局長蒙羞，你就依從我一次，明天與我一道直奔縣紀委，區裏開會請副書記代勞就行了。可以嗎？”


  劉珍瑋瞪大眼睛問：“什麽，你不是說僅僅告董相華副局長的嗎？怎麽轉眼又把汪健敏局長也牽扯進來啦、劉浩然到底想幹什麽呀？怎麽恩將仇報了呢。”


  文祥鑫心平氣和地說：“甭管誰告發，你隻要問心無愧，實事求是回答紀委的提問就是了，我還要走訪三戶人家，先告辭了。”


  華江興低聲道：“珍瑋，我要陪文秘書走了，明早六點鍾出發，你到我辦公室等候。晚上先在腦子裏盤點一番，明天如實回答。明白嗎？”


  珍瑋點點頭道：“有數了，你們管自己忙好嘞。”


  1981年農曆12月22日上午十一點半，劉珍瑋尾隨華江興來到華清縣紀委辦公室，紀委副書記幹璟瑥接待了他。


  劉珍瑋端端正正地坐在幹璟瑥對麵，注視著他問：“幹副書記，你想問什麽就盡管問，你要書麵回答也行，我昨晚已經寫好了，為了給村裏搞好防洪堤建設，我送給二個局長的土特產總清單已寫得清清楚楚了，時間地點人物都一一羅列出來嘍。現在呈給你看嗎？”


  幹璟瑥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你就是劉珍瑋啊，性格有點急喔，我還沒開口問，你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所謂的回答來了。先坐下喝杯茶，等你氣喘均勻了，就去食堂吃飯，吃好飯先去旅社休息一會兒，下午一點鍾到我這裏談話，聽清楚了嗎？”


  “喔，記住了，謝謝幹書記的人道主義精神，我還以為餓著肚子回答提問哩。這下好啦，吃得飽飽的便可以跟你們唇槍舌戰嘍。”劉珍瑋不無嘲弄道。


  華江興幹咳了一聲說：“珍瑋，話不在多，聽幹書記的沒錯。咱們先去食堂就餐，然後去縣府招待所登記一間雙人房，你把所有送過的土特產全部梳理一遍，寫在白紙上，交給紀委負責這個案件的人，我們明天即可回家。”


  “哦，我曉得了，咱們去吃飯吧，肚子餓得貼後背了。” 珍瑋一邊跨出門外，一邊低聲道。


  12月23日上午九點鍾，劉珍瑋被叫到紀委副書記辦公室談話。幹璟瑥見珍瑋一個人進來，急忙問道：“帶隊的華書記呢？他怎麽不來呀？舉報信裏也有他的名字呢。”


  劉珍瑋驚得大聲問：“扯華書記什麽啦？我送給水利局的土特產關華書記啥事呀？劉浩然這個新村長，唯恐天下不亂嗎？”


  幹璟瑥睜大眼睛瞪著他說：“我問什麽你就回答什麽。千萬別打岔或文不對題，明白嗎？”


  劉珍瑋嚴肅道：“幹副書記，為了節省你寶貴的時間，我昨天晚上把所有送給局裏的土特產詳細地寫在白紙上了，書麵材料給你好了，不必多問嘞。我也急著回家幹村裏的事情喔。”


  幹璟瑥注視著他問：“有人告你，想將你整下台，你還有心思幹村裏的事情，真是服了你嘞。好吧，你把寫好的清單給我，華書記就免談了，你們可以回家了。”


  劉珍瑋欣喜道：“那就謝謝幹副書記了，有啥要問的你趕緊問吧！”


  幹璟瑥瀏覽了一下清單，點了點頭說：“你送的這些土特產，好像在食堂吃到過，會不會水利局的局長們，把你送給他們的土特產捐給食堂享用了呀？”


  劉珍瑋微笑道：“這個，你要去問二位局長呀，我怎麽曉得呢？可以走了嗎？”


  幹璟瑥聽見腳步聲，低聲道：“也許華江興書記過來了，稍待片刻。”


  “是的，我來了，你們談得咋樣啊？劉珍瑋這位一心為民的好幹部，要是被逮進監獄了，襄陽公社的村幹部們，還有誰來搞村裏的建設啊？”


  幹璟瑥樂嗬嗬道：“我們談得很好，年關事情很多，你倆先回去吧，有什麽疑問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們。”


  “好的，那我們就不客氣嘍，珍瑋，走，清者自清的，放心回家吧！幹副書記，再見！”


  “請走好，再見！”幹璟瑥微笑著爽朗道。


  12月23日下午五點鍾左右，劉珍瑋回到家裏。劉浩然聽說劉珍瑋回家了，驚得假惺惺地跑來問：“劉書記，縣紀委找你幹嘛呀？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劉珍瑋瞪著他嚴肅道：“還不是托你的福嗎？在你的幫助下，我才得以記起送過的土特產哩。沒想到我任職三屆送過的土特產還真的不少哩，不寫勿曉得，一寫嚇一跳喔，我報給你聽聽也無妨。請聽好哦，冬筍一百零五斤；後腿肉一百一十斤；鮮番薯五百斤；茶葉十斤；番薯粉二十斤；番薯粉幹糆五十斤。所有這一些都送給水利局的二位局長了，聽說這二位局長把我送的所有土特產悉數送到食堂，給縣府全體工作人員品嚐了，你有什麽意見嗎？我還有必要待在縣裏嗎？你真的希望我去坐牢嗎？”


  劉浩然慌忙翹起大拇指說：“劉書記，你誤解我的本意了，沒人想要讓你去坐牢，你可能也曉得誰在搞惡作劇了吧！”


  劉珍瑋瞟了他一眼說：“我光曉得為村裏搞建設，那顧得上誰在我背後捅一刀啊？你劉村長大人若知曉那個搗鬼的人，望能如實相告喔。”


  “那是那是，可惜我也勿曉得啊！抱歉得很。今來找你商量建造水庫一事，不知你同意否？”


  劉珍瑋抬眼瞪著他問：“柳溪村已經有二座水庫了，還有必要再造第三個水庫嗎？上下自然村的稻田灌溉不成問題了，我看還是把精力和資金用到開鑿渠道，三麵光水溝的建設上去，你覺得呢？”


  劉浩然思索了一會兒說：“劉書記言之有理，那第三座水庫的建造報告已經交到縣裏去了，若是能批準還是要建造的，你覺得呢？”


  劉珍瑋長歎了一聲說：“村務問題，你看著辦吧！最好是建造一座地下水庫，專門用來灌溉或飲用水。若沒有別的事情，你就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了。”


  “嗯，其它事情就等開年會的時候討論好嘞。再見！”


  劉珍瑋剛到樓上，便聽見樓下有人喊他，急忙又下樓來了。打開門，瞧見華光輝站在門口，驚得直愣愣地瞪著他，勿曉得說什麽才好。


  光輝低沉道：“珍瑋，小燕在你家嗎？”


  “什麽，小燕不見了。她喪失記憶力了，咋會亂跑啊？”珍瑋瞪著光輝問。


  光輝瞅著珍瑋這副驚訝異常的反應，嗚咽道：“看來鄧建敏醫生的診斷沒錯，小燕是假裝喪失記憶的，趁我們都不注意，溜走了。若是沒來你家，那她不知去向了。快過年啦，咋辦啊？”


  劉珍瑋睡意頓消，倚在門框旁，淚眼模糊道：“我們去華書記那裏商量一下尋找方案，小燕到底想玩什麽把戲啊？她心裏想什麽我們一無所知哎。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喔。”


  劉珍瑋領著光輝出去，剛到大路口，忽見張梅蘭和嬑姯回來了，急忙說：“梅蘭，我去華書記那裏有急事，你管自己忙吧！”


  “哦，快去快回啊！我去山上番薯洞裏拿番薯給孩子們包粽子啦。”梅蘭大聲道。


  華光輝拉著珍瑋的手問：“小燕若是真的不見了，你準備咋辦啊？”


  珍瑋抑鬱道：“我天涯海角去找她，功夫不負有心人的，不信找不到她。”


  光輝聽得瞠目結舌，心想自己是做不到這一點的，看來珍瑋自始至終深愛著小燕，若是找到她，自己應該退出來，成全這對苦苦相戀的人兒。二人到了襄陽公社三樓，珍瑋喊道：“華書記，你在房裏嗎？”


  “嗯，門沒關，請進來吧！”華江興高聲道。


  華江興瞅見他身後的華光輝，倏地站起來離開辦公桌，瞪著一雙大眼睛詫異地問：“你來幹嘛，小燕交給誰守護啦？”


  珍瑋沮喪道：“小燕不見了，光輝以為小燕來找我了，便來我家。我們找你商量一下尋找小燕的思路。你認為她會去哪裏啊？”


  華江興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伸指怒瞪著光輝問：“你這個做老公的幹嘛去啦，一個失憶人都管勿牢，還能管住全校的師生嗎？還能擔當起一個家的重任嗎？還能做小燕的保護人嗎？快去給我找回來，不然，我饒不了你的。你馬上給我滾回去尋找，限你在三天以內找到她。”


  華光輝被華江興振聾發聵的聲音嚇得倒退至門外，隨即轉身衝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