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心亂如麻往回走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便到了年底，劉嬑姯就讀上靖初三的還沒放假，而在象東中學教書的劉嬑妍卻放假回家了。劉珍瑋瞅著悶悶不樂的女兒，拎著一個大包進來，急忙上前接過大包問：“嬑妍，出啥事啦，瞧你一臉哭相，該不是翊翃欺侮你了吧？”


  劉嬑妍苦臉深沉地坐在桌旁，睜眼瞪著珍瑋問：“爹，翊翃真的是你的兒子嘛？我是你的女兒嗎？華光輝竭力反對我與翊翃結婚，理由有二個，第一，說我與翊翃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第二，你與小燕依然有來往且彼此深愛，他不想給你們見麵的機會。若是結為親家，見麵是家常便飯之事，他說即使豁出老命也要拆散我們。可是我已經懷上了翊翃的孩子，我們彼此深深地相愛著，就差扯本結婚證了，咋辦啊？”


  劉珍瑋聽說有孩子了，驚得睜大眼睛問：“嬑妍，你怎麽那麽不自重啊？未婚先孕害臊不害臊啊？”


  劉嬑妍嘴巴一撅道：“還不是受你的影響啊？你未婚先育了呢。我跟翊翃血肉交融了，即使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這婚也結定了的。現在有身孕快二個月了，我與翊翃商量春節上學後，就去領取結婚證，看他父親拿我們怎麽辦？”


  劉珍瑋沉默了一下說：“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資格數落你們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昨天收到你弟弟劉嬑嬙的來信，這孩子還算爭氣，沒辜負爹娘的期望，已經是一名預備黨員了，當了二年兵，如今是個班長，軍校考不上，若以後能爭取留隊也不錯，當個十三年誌願兵，回家後也能撈個鐵飯碗來，也算給劉家增光添彩嘍。”


  劉嬑妍嗯了一聲問：“劉嬑姯今年轉到上靖中學讀初三，聽說成績不理想，明年就要考高中了，寒假我給她補一補功課。”


  “好的，你掂量著辦吧！下半年托華書記幫忙，好不容易才轉到上靖中學的，可是基礎不好，讀起來當然很費勁哦，你整個寒假都給她補課好嘞。”


  “嗯，曉得嘍。娘哪裏去啦？”劉嬑妍左顧右盼地問。


  劉珍瑋唉聲歎氣道：“你娘又跟我賭氣回娘家了，我跟她商量著有一年多沒見到小燕了，怪想她的，今天已經是農曆12月16日了，我想帶點家鄉土特產，去看看小燕。你娘不同意就明說好了，卻摔桌子打板凳，繃著一張臉，一聲不吭地拎起一個大包裹就回娘家了，你去接她回來吧！”


  劉嬑妍嘴巴一撇道：“怪不得光輝不同意我與翊翃結婚，原來你一直惦記著小燕，且還不知羞恥地提出要去見她，都是你作的孽啊！你自己去接娘回家，我自己的事情都煩透了，還管你們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啊！過去這麽多年了，兒女都要成家立業了，而小燕也老啦，你還想著她幹嘛呀？有本事再去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來玩玩哦。”


  劉珍瑋氣得牙齒直打顫，舉手抽了她一巴掌。哆哆嗦嗦道：“你的大學是怎麽讀的，居然這樣藐視你的父親。你也在戀愛中，若你真心愛一個人，刻骨銘心地談過一場深刻的戀愛，能隨時間的推移而忘卻嗎？”


  劉嬑妍低聲嘀咕道：“誰是我的父親啊？我都勿曉得生父是誰呢？”


  劉珍瑋聽得不甚明了，上前抓住嬑妍的手問：“你剛才嘰嘰嘎嘎什麽，你給我再說一遍。”


  劉嬑妍使勁抽回手，怒視著他說：“你老啦，耳朵不中用了，我才懶得理你，去娘那裏得啦。”隨即拎起還沒打開的大包奪門而去。


  劉珍瑋坐在飯桌邊沉思默想，華翊翃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啊？張梅蘭是村裏出了名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不跟男人接觸，她也瞧不起一般的男人，眼光高著哩。自己暗中察訪了好幾次，左鄰右舍都說她穩重且知書達理。難不成是小燕騙自己啊！若真的是兄妹，聰明絕頂的翊翃會跟著犯渾嗎？會醒著小便嗎？他才不是唯愛至上不顧一切的人哩，各方麵比嬑妍強多了呀！既然家裏僅有自己一個人了，幹脆去溫西市一趟，向小燕問個明白，不然心裏堵得慌，過年也不得安寧。


  正在收拾東西，忽然聽見劉浩然喊道：“劉書記，華書記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說有急事找你，趕快去。”


  “噢，曉得了。這就去。”劉珍瑋放下手裏的衣服，跑下樓帶上門，朝公社趕去。


  珍瑋站在華書記的門口，忽然聽見華光輝說：“江興，小燕與我分居一年多了，我看她對珍瑋念念不忘的，我守著結婚證也沒啥意思，既然愛她，幹脆成全她，趁有生之年為她做件好事。今天特地跑來找珍瑋，想叫他離婚娶小燕的，不知珍瑋願意否？若他離婚了，我回家跟小燕馬上離婚。你覺得如何？”


  華江興苦笑道：“一切都已經晚啦，不知珍瑋心裏還有沒有小燕啊？他倆一年多未謀麵了，小燕也沒來看他，最好的感情也會淡漠的，你說呢？”


  華光輝驚得目瞪口呆，盯著江興問：“真的嗎？我還以為二人經常約會哩。小燕家裏一直沒去過，我也不去看她，以免她生氣轟我走。我認為他倆的愛情持續火熱的，小燕燃燒著珍瑋，令珍瑋無法擺脫，珍瑋激勵著小燕，令小燕苦苦追求，並且給珍瑋的事業帶來一種精神的奮發。今天聽你這麽一說，真是喜出望外啊！也許珍瑋是個愛家之人，對家庭有責任和擔當的。我就甭操心了，你也甭告訴珍瑋，吃了午飯我就直接去溫西市接小燕好了。既然一對老情人一年多未見麵都熬得住，那肯定是淡忘嘍，距離是磨損愛的最好良藥，我也可以放心啦。”


  “也許吧！你現在回去也行啊！”江興憂憂戚戚道。


  珍瑋聽到這裏，立馬掉頭下樓走了。


  珍瑋沒有回家直接去石頭村接老婆孩子了。張梅蘭瞅見劉珍瑋來了，急忙氣呼呼地出來將他堵在門口問：“你幹嘛打我的女兒，嬑妍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你沒資格打她，有氣衝我發泄好了。”


  珍瑋微笑道：“梅蘭，夫妻吵架是鍋蓋裏的氣，鍋蓋掀開氣就沒嘍，你與嬑妍隨我回家吧！”


  劉嬑妍聽見馬上過來幫腔道：“誰說是鍋裏的氣啊？是一肚子的氣嘞，無法消除，你給我回去，我和娘不想跟你一起過年。”


  鄧英華瞅見他們一家三口在門口嘰嘰咕咕，急忙過來說：“大姑娘，既然姑丈來接你回家，你就別不知好歹了，給你一個台階下，你就乖乖地下好嘞，裝什麽清高啊？住在我家過年想都甭想，自家人的家務事夠煩的啦，還要劉家人來添什麽亂啊？快回去，午飯不給你們準備的嘍。以後不要夫妻一吵架就往娘家跑，這裏不是你的避風港，救濟站，收容所，給我長點記性，好不好？”


  張梅蘭瞪著英華回敬道：“我吃大哥的飯，家務事我自己做，關你什麽事啦？礙著你啥啦？各人一張嘴，沒吃你的。你像個太太，啥事都不幹，吃我哥種的，穿我哥買的，有何資格攆我們走啊？你給我識相點，好不好？”


  鄧英華亮起高分貝道：“嫁人嫁漢，穿衣吃飯，輪不到你來數落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快給我滾回劉家去。”


  劉嬑妍心平氣和地問：“娘妗，這個家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舅舅說了算啊？你想趁舅舅不在趕我們走，沒門，今年就住在張家過年，白吃白喝，咋的啦？”


  張梅棹正扛著鋤頭從地裏回來，瞧見這門子架勢，慌忙扯開英華說：“老婆，你幹嘛呀？梅蘭是我唯一的妹妹，嬑妍是襄陽公社屈指可數的大學生，千年娘家路，萬年兄弟路，你好意思攆她們走啊？趕快把包拿進房裏。珍瑋，你就請回吧，我們張家養不起老資格的大書記。”


  劉珍瑋瞅不得梅棹趾高氣揚的架勢，一轉身就跑啦。張梅棹轉身對嬑妍說：“外甥女，啥時放假回來的，瞧你這個大旅行包，看來是想賴在舅舅家過春節嘍。好事，幹脆給我女兒當寒假家庭教師，明年要考高中了，成績不理想，心懸著呢。”


  嬑妍點了點頭說：“隻要娘妗不嘮叨我母女倆白吃白喝，當個家教沒問題哎！”


  梅蘭一聽到家教二字，慌忙說：“嬑姯也是明年考高中啊，你該回家給妹妹補課去嘍。要麽現在就回家去，反正大嫂看著我橫豎不順眼。”


  劉嬑妍急忙說：“幹脆將妹妹也接到舅舅家，我每天給她們補八個小時的課。”


  英華慌忙接茬道：“得啦，得啦，你們給我回去，我家沒多餘的糧食養你們一家子，我女兒自學好嘞。女孩子考不上高中也無所謂，初中畢業行嘍。”


  張梅棹沉思了一下說：“嬑妍，秀清下午放學回來，要麽你年裏給秀清表妹補課，春節給你妹妹補課，你娘先回家去，怎麽樣？”


  張梅蘭一聽阿哥這麽說，二話不說，拉起嬑妍的手，拎起行李就往外走。走了幾十步，忽然說：“嬑妍，娘的包裹在二樓床邊，你回去拿來，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