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飛來橫禍堵塞嘴

  10月21日早上七點左右，盧小燕哭夠了哭累了，二餐沒吃飯，早已饑腸轆轆，一夜的抽泣，眼睛腫似燈籠。悄悄地爬起來，去水龍頭洗漱了一下回來，感覺頭暈暈乎乎的，還沒來得及跨進房門，便暈倒在走廊上了。


  房裏的柳曉娟聽見門外砰的一聲，急忙跑出來瞧瞧，忽見盧小燕將臉盆牙杯等東西扔在地上，人斜靠在牆上，頭低垂著歪在門框旁，嚇得驚叫道：“小燕，小燕，你怎麽啦？” 趕忙跑上前，忽見她鼻孔裏流出鮮紅的血來，人卻昏迷不醒，朝樓下大聲喊道：“趙門衛，快上樓，背小燕去醫院。”


  趙劍波慌忙放下飯碗跑上樓問：“柳院長，咋的啦？”


  “你沒看到小燕坐在地上嗎，快抱她去福利院前麵的安康醫院看看，遠的醫院來不及了，先就近醫治，不行再轉到人民醫院去治療。我兜裏隻有五十幾塊錢，先拿去用吧，我給她的親人打個電話就過來。你快抱她去。”


  柳曉娟回房間抄起話筒，手搖電話機，想撥打華光輝的校長室，可轉而一想今天是周末，怎麽辦呢？馬上靈機一動，想到了昨天他表哥的來電，急忙叫郵電局查詢來電地址和號碼，立馬打過去。


  “喂，你好！請問你找誰。”柳曉娟聽見女人的聲音，急忙問：“你這裏是襄陽公社嗎？”


  “我這裏是襄陽郵電所，找公社裏的幹部需要我這裏的總機轉過去的。請問你找誰？”


  柳曉娟一時傻了眼，她勿曉得小燕的表哥叫什麽名字，嚇得急躁躁地問：“請問，你們公社裏有沒有一位遠道分配到你那裏的幹部啊？”


  “有啊，公社書記最遠嘞，你找他嗎？我把你的電話轉過去好嘞。”


  “喂，你好！我是華江興，請問你是誰？”


  柳曉娟緊張地問：“你認識盧小燕嗎？”


  “怎麽不認識啊？她是我表妹哎！”華江興反詰道。


  柳曉娟興奮道：“哇，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就是昨天給小燕打電話的那位表哥，是嗎？”


  “是的，你是誰啊？找我幹嘛呀？”華江興提高嗓門道。


  柳曉娟唉聲歎氣道：“我是溫西市福利院的院長柳曉娟，昨天你的來電是我叫小燕接聽的，我的聲音你沒聽出來嗎？”


  “我每天接好幾個電話，那能一下子聽出來啊？是否小燕找我有事啊？”


  柳曉娟本想直接說小燕昏迷不醒的，可轉而一想道：“小燕得了相思病，如今在醫院裏治療，不見有絲毫起色，學生們等著她上課，我沒辦法隻得打給你了，你曉得她想誰嗎？若是曉得她想誰，就叫誰過來陪她，醫生說過了，隻要她想的那個人過來看她，她的病就會不治而愈了。”


  華江興倏地站起來，捂著話筒問：“小燕真的得了相思病嗎？嚴重嗎？是否有生命危險？醫生怎麽說啊？”


  柳曉娟急躁躁道：“病得不輕，樓下有人叫我，我得馬上去醫院看小燕，請你把她想的人帶到醫院裏來，快點哦。”啪嗒電話掛斷了。


  華江興急如星火地朝劉珍瑋家奔跑，剛到家門口，張梅蘭問：“華書記，啥事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啊？”


  “快把珍瑋叫來，人命關天呐。”華江興瞪著她說。


  “珍瑋築防洪堤去了，你自個去石築頭找他好嘞。”張梅蘭不耐煩地說。轉身回房心裏琢磨著，難不成盧小燕又出什麽事啦，總是陰魂不散，糾纏著我家珍瑋不放，到底想要幹什麽啊？隨即朝防洪堤奔去。


  瞥見華江興站在防洪堤上跟副書記蔣正敏在說話，沒有珍瑋的人影，急忙跑回家裏。可家裏也沒有珍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房裏踱來踱去。忽聽見腳步聲傳來，慌忙探出頭來細看，瞥見華江興又找上門來了，忍不住氣鼓鼓地問：“華書記，是否小燕又要來搞破壞搗亂啦。這一次我可饒不了她，珍瑋好不容易回心轉意，待我如新婚夫婦，我誓死也要捍衛家庭的堡壘，誰也甭想插足我家庭。請你回去轉告她，我再也不會心慈手軟了，她不論耍什麽花招，都不會得逞的。”


  華江興雙目圓睜，瞪著她厲聲道：“你說夠了嗎？珍瑋去山上開采岩石了，請你幫我去把他叫來，說我有十萬火急之事找他，絲毫不得耽擱。”


  張梅蘭從沒見過華江興這副凶神惡煞般的模樣，嚇得拔腿就跑，到了牙子山半腰，大聲疾呼道：“劉珍瑋，你在山上嗎？”


  劉珍瑋聽見梅蘭的聲音，急忙大聲喊道：“梅蘭，快回去，岩炮就要轟炸啦，太危險啦，岩石馬上飛出來，快下山回去。”梅蘭兀自上山道：“華書記找你有緊急事情，叫你馬上下山回去。”


  劉珍瑋瞥見老婆正向岩炮攻擊點上來，嚇得從上麵奔下來掩護她上山，忽聽砰砰嘭嘭嘭嘭砰砰，岩炮突然轟炸了，珍瑋將梅蘭壓在身下，自己背上卻重重地被敲擊了一下，什麽都勿曉得了。


  劉珍瑋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潔白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梅蘭和小女兒劉嬑姯坐在身旁，急忙問：“我在哪家醫院啊？出什麽事啦？”


  劉嬑姯坐在床沿說：“爹，你不記得了嗎？你為了救娘，頭上被石頭飛了一下，幸好沒砸破腦瓜，娘安然無恙，而你卻躺在華清人民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了三天四夜哩。”


  劉珍瑋皺了一下眉頭，注視著梅蘭問：“喔，我想起來了，你當初上山喊我，說什麽華書記找我有急事，可岩炮轉眼就轟炸了，我怕你被岩石砸傷，就把你壓在我身子下麵，不一會兒，我啥都勿曉得了，你沒事吧！”


  梅蘭捂住他的手說：“有你保護我，能出啥事啊？你頭上還疼嗎？幸好是小石塊砸了一個小口，要是大石塊肯定沒命了。”


  劉珍瑋微笑道：“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華書記找我有什麽事啊？會不會又是為了最後一條防洪堤立項的事情啊？”


  梅蘭站起來佇立窗前，眺望著窗外的天空，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說：“我也勿曉得什麽事，華書記見你受傷住院了，就啥都勿講了。已經過去四天了，也許他早就處理好嘞，你安心養傷吧！”


  劉珍瑋瞅著梅蘭抑鬱無奈的表情，尋思肯定小燕出事了，不然怎會叫梅蘭上山找自己呐。既然梅蘭不肯說實話，就難得糊塗好嘞。那天自己跟華書記說了違心話，他也許告訴小燕了，緊接著小燕便出事了，自己該怎麽辦啊？頭上還包著白紗布，怎麽出去看小燕呢？


  梅蘭見老公陷入苦思冥想中，莫名其妙地愁腸百結道：“待會就該吃午飯了，我帶女兒去街上買點東西，然後去吃飯，再把你帶一份來，好嗎？”


  “好的，你們去吧！”


  劉珍瑋隨即追出來，見母女二人步下樓梯了，急忙來到護士站，懇求護士替他打個電話給襄陽公社書記。護士不同意，珍瑋低聲下氣哀求道：“莊護士，請你行行好吧！我是柳溪村書記，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找他，勞駕你破例一次，我付給你話費，還不行麽？”


  “不行，就是不行，你還不能大聲說話的，頭上縫了九針呢，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快回去安心休息，甭用力說話傷著刀口了。”


  “珍瑋，你站在這裏幹嘛呀？快回房臥床休息。腦瓜刀口裂開就麻煩了，少說話多喝稀飯，明白嗎？”華江興站在他身後道。


  劉珍瑋欣喜得轉過身來抱住他說：“你來得真是時候，正想打電話找你，可惜護士不幫忙，剛才在這裏懇求她開恩，沒想到你卻從天而降。”


  “找我幹嘛呀？今天在縣裏開會，順便來看看你大腦指揮部怎麽樣了？村裏的事情少不了你哎，你沒在現場領導指揮，如今工地上是一盤散沙哩，盡快好起來吧！”


  珍瑋拉著華江興跨進病房，自己躺回床上，江興坐在他床頭，瞅著他欲言又止。珍瑋盯著他問：“10月21日下午，你叫梅蘭上山找我，有何急事啊？”


  華江興唉聲歎氣道：“你老婆孩子哪裏去啦？怎麽剩下你一個人哩。”


  “她們出去買東西了，請你如實告訴我，是不是小燕出事啦？”


  華江興瞅著他焦急的目光，幽怨地問：“你不是已經將她遺忘了嗎？還問她的事情幹嘛呀？我也勿曉得她現在怎麽樣啦。隻看到你家夫妻恩恩愛愛過日子，好得似新婚蜜月哩，奉勸你一句，好好珍惜眼前人吧！小燕沒有你反而會活得更好，更輕鬆自在，明白嗎？安心養傷，抓緊出院指揮防洪堤建設。整個柳溪村幹部齊上陣，也抵不上你一個劉珍瑋，他們一個個都是飯桶，我被糾纏得沒時間管其他村的事情了，盼望你早日痊愈啊！”


  劉珍瑋淚盈於睫道：“華書記，你甭對我藏著掖著了，你對小燕的感情我老早就看出來了。當你提到她的名字時，你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小燕肯定出事了。你若希望我早點回家，那你就告訴我實情，不然我會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的。”


  說完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華江興，仿佛在尋找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