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喜憂參半誰能知
曉丹瞅著兒子的表情，愁思了一會兒，緊皺眉頭輕聲問：“光輝，你擔心離婚後，小燕的生活無著落嗎？她不是死心塌地的愛著珍瑋麽？而珍瑋也愛她，難道不會離婚娶她嗎？”
華光輝注視著母親道：“娘，你有所不知啊！大凡當過抗美援朝誌願兵的人，且上過戰場的勇士，對家庭，對人民，對國家，都有一種強烈的責任感。劉珍瑋就是這樣一個偉人，渾身充滿正氣朝氣。但我能看得出來，他愛小燕是情真意切的。他是個有血性的剛強男子漢，在別的事情上敢作敢為，可在愛情上因顧忌二個家庭而無法邁出勇敢的一步。盡管與小燕一見鍾情後，愛得無法自拔，無法忘卻，愛到能替小燕去死的程度，但他不得不拚命壓抑這種愛到不能愛，聚到終又散的強烈痛楚。他是一個值得小燕去愛的男人，假如我是個女人，或許也會與他一見鍾情啊！你聽明白了嗎？”
顧曉丹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道：“人是為自己而活的，你幹嘛為他人考慮那麽多啊？你與小燕離婚娶曉丹為妻，後半世就會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否則，注定被痛苦撕咬著，直至鮮血淋漓，靈魂出竅而上天堂。”
光輝瞅著曉丹說：“娘，話不能說得這麽絕對，誰也無法預測未來，人是活在當下的。因我愛著小燕，怕離婚後珍瑋不能離婚娶她，兒女長大後各自成家立業，小燕的後半生就會與孤寂相伴，我於心不忍，畢竟是從小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長大的人兒啊！”
曉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那你到底怎麽想的呀？二個人死扛著活守寡嗎？開著眼閉隻眼戴綠帽子嗎？你能忍受她的出軌，而我卻無法忍受她給華家抹黑，你盡快給我妥善處理好此事。不然，我不得不親自出馬了。”
光輝伸手按住母親的肩頭說：“娘，你是無法體會一個男人，真心實意愛上一個女人後的心境的。今天順便跟你談一下我對愛情婚姻的感悟吧！戀愛是人生最愜意的休息，而結婚卻是沉重的責任。然而婚姻必定也算得上是最有色彩最誘人的事情之一，否則不會那麽多人都渴望成婚。隻是我沒料到會這麽沉重，什麽事都得想到。兩個人在一起生活，豈是一項藝術，簡直是蓋萬裏長城艱苦的工程。世俗的婚姻不會給浪漫派的小燕帶來什麽幸福，所有幸福的幻境都是文藝家一廂情願的夢中許諾，世人讓多情的文藝家所盅惑。實際上人類最難管束的乃是人的情感，它像空氣一樣難以把握，小燕的全部生活目的就是被愛，她最大的失誤就是始終把我當對手，而不是當丈夫，這使她盡失做女人的愉悅。而我若是再插手幹預小燕的情感世界，那將是一樁危險的旅行，最好的方法是任其飄搖。我和小燕的婚姻就像鞋子，舒服不舒服隻有腳趾頭知道。我和她兩個人猶如兩條鐵軌，平行著才能走遠，心靈和情感上的某些東西是無法替代的，正如兩條鐵軌不能相交。心扉完全敞開，容易傷風著涼。若將內心的真實痛楚昭示給小燕，會成為她精神上的負擔。畢竟小燕是個善良的好女孩，一直將我當哥哥。我錯就錯在沒有聽她的忠告而硬要娶她為妻。我和小燕之間太熟悉了，走得太近了，產生了審美疲勞。沒有了神秘感就失去了愛情應有的吸引力。適當的距離，是心靈需要的氧氣，氧氣沒有了，心靈就要窒息。距離也是婚姻的氧氣，夫妻之間不能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否則就沒有了異性相吸的物理原理。娘，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甭替我們煩惱憂愁了，更甭為我操心了，去休息吧，我也累了，困了。晚安！”
盧小燕回到溫西市福利院，拿著原來的鑰匙打開201房門，瞧見房裏的東西沒變，急忙去找209的柳院長。柳曉娟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輕聲問道：“小燕回來了，是麽？”
“嗯，是我，柳院長好！”小燕輕聲道。
柳曉娟打開門，伸手拉進小燕問：“你與華光輝離婚了嗎？我靜候佳音呢。”
盧小燕心裏一打緊，怎麽剛見麵就問此事啊？難不成愛得無可救藥哩。
“是否還沒離婚啊？瞧你一臉為難的模樣兒，莫非不肯讓給我哦。”
小燕琢磨著說：“暫時還沒離成，我提個建議，你不妨主動給他寫封信，傾訴你對他的一番深情厚意，常常通信增加對彼此的了解，建立感情，同時節假日請他到這裏做客，陪他逛逛風景區，名勝古跡，這樣也許會推進我的離婚進程，而成全你的心事，你認為呢？”
柳曉娟困惑地問：“這樣做是否顯得我太輕浮了？素來男人主動出擊，女人被動接受的，我這樣做會不會被他看扁啊？”
“若是你真心愛他，就該放下架子主動攻擊，就該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談什麽輕浮啊？談戀愛不分男主女被的，認準了就該大膽地朝前走，莫回頭。我來當你的堅強後盾，全力以赴支持你，行麽？”
“當然行啊！晚飯吃了嗎？已經八點半了，早點休息，讓我好好想想如何去捕獲光輝的心。但也請你幫我出出點子，畢竟你是他的老婆，對他比較了解，請做好我的助推器，懂嗎？”
“當然懂啊，正因為對他了解，故叫你寫信給他呀！肯定會給你複信的，他是一位紳士，向來主張女士優先，主張尊重女士，隻要你常常給他寫信傾訴衷腸，用不了多久，他的心裏就會有你的一席之地，明白嗎？”盧小燕信心十足地說。
“喔，我明天就給他寫信，要是你估摸錯了，拿捏不準，令我顏麵盡失，我肯定要唯你是問，並把你攆出福利院的，記住了嗎？”
“心裏當然準備好了的，還要你趕嗎？”盧小燕仿佛有十足把握地回答。
“但願如此，我衝著你這份自信，今晚就給他寫信，明早去郵電局發給他，請你現在就把他的地址，郵政編碼詳細寫給我，然後回去睡覺，行麽？”
“沒問題，請拿紙筆來。”盧小燕寫好地址和郵編遞給她，轉身回自己房間睡覺了。
1979年10月18日下午一點鍾，華光輝收到柳曉娟的來信，煞是驚奇，她以為談盧小燕之事的，急忙坐在辦公桌前拆開封口看起來。
光輝：你好！
你突然收到意想不到的來信，肯定驚愕不已。我很清楚，在你的世界裏沒有我，但我希望今後你的生命裏有我。勿曉得為什麽，自那天你到我單位一坐，我便不知不覺地愛上了你，且愛得無法自拔，愛得莫名其妙，愛得不可理喻，愛得毫無理由，愛得執拗至極，愛得滑稽可笑。
不知你現在的生活是否過得幸福而充實。在熙來攘往的人流中，你也許認不出我，但我卻常常夢見你。雖然認識你僅有短短的幾天，但我的心已不再屬於自己了。你當然勿曉得，我一個未婚女子怎麽會對有婦之夫，且是同事的老公一見鍾情了呢？從那天初見你後，我的魂靈便出竅了，飛到你身邊去了，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個心如止水的我了。你已將平靜的湖麵挑起了層層漣漪，因真愛而翩翩起舞，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認識你,，而最大的不幸卻不能馬上擁有你。也許你老婆是你深愛的人，但我敢斷定你不是你老婆深愛之人，你在這世上再也不會遇到像我這麽愛你的人了。我之所以年過而立還沒婆家，就是為了能與你相遇。遇見你是冥冥之中上帝的安排，而愛上你是我情不自禁。遇上一個人隻要一瞬間，喜歡一個人卻要一小時，愛上一個人隻要一天的時間，可忘卻一個人卻要花掉一生的時間。
在愛情的世界裏，我一無所有，也一無所知。在情感的小站裏，你是我的第一位來客，希望是永遠的主人，我願伴著你，疼愛你，一生一世！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理想的伴侶，但沒有一個人能像你那樣在一瞬間打動了我，而且越來越深沉的撞擊出心靈的火花。正是因為愛，今晚才終於鼓起勇氣，主動給你寫了第一封信，毫無忌諱地向你表達我心中的戀歌。不是戀愛的感覺讓我幸福，而是愛上你的感覺讓我幸福。我之所以年過而立還沒婆家的全部意義，就是為了此刻能對你說：我愛你！我會在你身後永遠守護你。哪怕是地球毀滅，我都會愛你，但願你能接受我的愛，
期待回複！
愛你的柳曉娟
1979年10月8日晚
華光輝看完信，驚訝於她文采飛揚的情書，竟然好得跟言情作家似的，看來社會學專業畢業的大學生，文筆不亞於自己這個中文係畢業的高材生啊！自愧勿如喔。假如叫自己給盧小燕寫一封談情說愛的信，肯定寫不出像柳曉娟那樣言情自然動人，情感濃而不膩，文筆溢彩流光的情書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