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如意之事不常有

  “哆哆哆”的敲門聲傳入房內，蔣昊天一邊開門一邊問：“劉嬑妍嗎？華翊翃還沒回來呢。”


  “是我，劉嬑妍的父親劉珍瑋，請問是誰惹我女兒生氣了，打小從沒對我發脾氣的女兒，今晚對我怒發衝冠，到底出啥事體啦？你們曉得嗎？”劉珍瑋心急如焚地問。


  蔣昊天唉聲歎氣道：“能使女孩子大發雷霆，火冒三丈的，除了愛情還能有別的嗎？待會華翊翃回來了，你問他得啦。談戀愛的事情隻有雙方當事人最清楚，別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你稍等片刻吧！”


  站在床前的李文斌低聲說：“伯父，你甭等待了，華翊翃移情別戀了，考試結束後帶著馮秀娟出去啦，哪曉得他回不回來呀？”


  “誰在背後挑撥離間，誰說我不回來呀？”剛回來的華翊翃伸指戳著李文斌的後腦說。


  李文斌伸手推開他說：“你傷害了最愛你的嬑妍，昨天下午，你當著她的麵拉起秀娟的手往外跑，在校園牆腳偷偷地吻秀娟，還想抵賴嗎？”


  華翊翃衝著文斌怒吼道：“姓李的，你巴不得我另有所愛，好公開追求劉嬑妍，是不是？那次我是給秀娟吹眼裏的沙子，壓根就沒吻過她，你卻去告訴嬑妍，害得她痛不欲生，你還是個人嗎？有你這樣暗戀她而挑唆的嗎？有我在，你休想追到嬑妍，除非我死啦，嬑妍瞎了眼選擇了你。”


  蔡景文急忙上前勸解道：“翊翃，解鈴還須係鈴人，你今晚沒看到嬑妍那雙為你哭紅的眼睛嗎？昨天是你的不是。我和文斌看得很清楚，你與秀娟站在梧桐樹下，你二手摟著她的肩頭，彎腰吻她的嘴唇，還想抵賴嗎？男子漢就要敢作敢為，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整個係的同學們，那個勿曉得你與嬑妍談戀愛啊？你這樣傷害她，還是個男人嗎？”


  華翊翃叫苦不迭道：“同學們，你們從後麵看過來真的看錯了。不信，你們可以去問馮秀娟，我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中不愧於嬑妍。她若不信任我，決定離開我，我也無能為力的。往後的日子長著哩，要是沒有了彼此的信任，怎麽能結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啊？嚐試信任才能得到幸福喔。不過分手後悲哀是真的，淚是假的，沒有什麽可執著；一百年前，她不認識我，我不認識她；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本沒有因果；一百年後，沒有她，也沒有我。悲哀和眼淚都是真的，區別隻是內在和外在，無形和有形啊！”


  蔣昊天猶豫了一下說：“你跟我們解釋啥呀？你跟我發表什麽愛情感慨呀？快去跟嬑妍解釋，免得她今晚又失眠嘍。”


  劉珍瑋心平氣和地問：“華翊翃，你若另有所愛盡快告訴嬑妍，甭遮遮掩掩的。愛是生命裏最絢爛的一場幻覺，太荼靡。有時，走完天涯道路也不願醒來。嬑妍若是真心戀上一個人，連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整顆心就能百轉千回，像江南水鄉的小河道彎彎曲曲之間衍生出無數纏綿來。若是她一旦不愛了，亦有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決裂和洶湧，不論誰勸導都沒有用，更甭說你有錯在先了。在愛的世界裏，沒有誰對不起誰，隻有誰不懂得珍惜誰。應該珍惜的不僅是對方，還有自己的感情。對不珍惜你的人，不需要對她說對不起，可是對嬑妍你要主動說聲對不起啊！既然彼此相愛，就該好好握著她的手，要真誠的花前月下，不要賭氣的互相折磨，下輩子，你的身邊就不再是她了。我奉勸你牽愛的手不要退縮，看愛的眼不要迷糊，追愛的心不要冷卻，真愛的人是不會離開的。翊翃，我今晚過來不是談愛情感懷，也不是談你與嬑妍之事，而是告訴你。你爹找到你娘了，如今已帶回象東區家裏啦，請你放心。”


  華翊翃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領說：“劉珍瑋，瞧你不像個騙子啊，怎麽跑到這裏來騙我呢。我爹壓根就沒見著我娘，我剛剛把我爹安排在學校旅社住下，就是考試結束後，我爹在教室外碰到馮秀娟，急忙向秀娟打聽我在哪裏，由此你們看見我被秀娟帶出去見我爹，卻被你們說成約會了。真是的，你們都唯恐天下不亂嗎？”


  劉珍瑋被弄得一頭霧水了，急忙說：“我傍晚去福利院找小燕，福利院的人說被你爹帶回家了，你怎麽說我是騙子呢？”


  華翊翃怒氣衝衝道：“難不成我是騙子啊？這就帶你去見我爹，廢話少說。”隨即拉起珍瑋的手往外走。


  華翊翃二人九點半到達學校旅社306室，翊翃敲響了房門，裏麵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這麽遲了，咋不睡覺嗎？”


  華翊翃聽得暈了，明明是自己給爹登記的房間，咋變成女的啦。又伸手“嗵嗵嗵”地敲門。


  房門終於打開了，裏麵出來一位中年婦女，氣鼓鼓地睜大眼睛瞪著華翊翃問：“你找誰呀？俺根本不認識你，你幹嘛吵醒俺呀？”


  華翊翃溫和道：“我晚上給爹登記的房間是306啊，怎麽會是你啊？”


  “俺來學校看女兒的，八點鍾過來登記住宿，服務台給俺登記的房間，俺咋曉得啊？房間明明是空著的，你有事找服務台去，甭打擾俺，坐了幾天的車累死啦，快走開。”


  劉珍瑋急忙拉起翊翃的手說：“我們去登記處問一下，不就明白了嗎？”


  二人跑到服務台一查詢，方知翊翃前腳剛走，華光輝後腳就退房溜走了。


  劉珍瑋不無嘲弄道：“你爹做賊心虛，糊弄你一下就溜之大吉了。盧小燕肯定被你爹帶回家去了，怕你告訴我才跑到學校蒙你的，如今帶著小燕在回家的路上也說不定哩。”


  華翊翃怒瞪著珍瑋大聲道：“爹帶走娘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假如被你帶走，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恩怨來哩。”


  劉珍瑋無言以對，歎了口氣說：“你回去睡覺吧，我在此登記個房間休息，明早回家。請你善待嬑妍，千萬千萬不要傷害她。麵對愛情，當我們年輕的時候無法懂得，當我們懂得的時候已不再年輕。世上有些東西可以補償，有些東西永遠無法補償。人要學會在成長中成熟，在成熟中衰老。順應自然，笑待人生，免得日後徒留悲傷。尤其是對於愛情不要錯過，也不要勉強。你要知道，在你放棄愛情的時候，還必須負擔更多的東西，包括你對所放棄的不言後悔。在不該放棄的時候放棄會後悔，在該放棄的時候不放棄也會後悔。做任何事都要付出成本的，最大的成本不是金錢和時間，而是機會。明白我的意思嗎？”


  華翊翃苦笑道：“瞧你說的，我疼她愛她都來不及哩，舍得傷害她嗎？舍得放棄她嗎？請你放一萬個心好嘞。明早我就不來送你了，請你路上小心，祝你一路順風。晚安，再見！”


  “再見！晚安。”劉珍瑋揮揮手微笑道。


  翌日是國慶節，學生們有的睡懶覺，有的東方未露晨曦，便成雙成對地出發了。珍瑋好想去看看女兒，可是一想到昨晚被她數落了一頓，隻得痛下決心大踏步地朝學校大門走去。來到溫西市車站，突然想去光輝家探個虛實，便隨即去售票窗口買票。


  上午十點鍾到達華光輝家，猛然聽見樓上有嗚嗚咽咽的抽泣聲傳出來，而樓下卻大門緊閉。劉珍瑋急忙伸手扣擊門板，樓上的抽泣聲嘎然而止。他試著喊道：“小燕，你在樓上是嗎？光輝將你關在房間裏嗎？”


  樓上傳來“哇”的一聲大哭，不用細問便知盧小燕被軟禁在臥室裏了。劉珍瑋再也忍不住了，撿起門前的一條大鬆樹段，狠狠叩擊門板。門終於被砸開了，疾步衝上樓，忽見房門上套著一把長銅鎖，遂急躁躁地問：“燕， 鑰匙被光輝帶走了，是麽？你什麽時候回家的？昨天我去福利院找你，院長說你被自稱老公的男人帶走了，真的嗎？”


  沉默了幾分鍾後，突然傳出嘶啞的哭聲，繼而嗚嗚咽咽道：“昨天下午我剛旅遊回來，還沒進福利院的臥室，就被在大門前候著的光輝給逮個正著。他立馬想拉我回家，在同事們的好說歹說之下，才讓我吃了晚飯收拾好東西回來。你是幾點鍾到福利院的？是我表哥告訴你的吧！唯有他曉得。他不守承諾還告訴了光輝，我真後悔打電話給表哥，當時沒料想他會查電話來源和地址。我好笨哎！”


  劉珍瑋哽咽道：“燕，甭自責了，回來就好，光輝是愛著你的，與他好好過日子吧！我忘不了你便跑到福利院去找你，昨天下午到達福利院六點半了，他們說你被老公帶走了，我就去學校看女兒啦。今早跑來見你最後一麵，從今往後就不再打擾你了，各自安安生生過日子。可惜房門關著隻能隔板對話，勿曉得光輝何時回家？”


  “他放學後就回來做飯的，出去時跟我打招呼了。怕我逃走才鎖門的，你在門外耐心等待吧，反正是最後一麵了，既來之則安之吧！”盧小燕抽抽嗒嗒道。


  “小燕，你跟誰說話呀？我最後一節沒課，怕餓著你，提前回家了。”樓下的華光輝一邊走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