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奔赴她鄉尋妙計

  劉嬑妍伸手扯掉父親手中的衣服，不耐煩地大聲道：“甭你操心了，當務之急是管住你自己的心，趕快把娘接回來。你可以不要娘，盡管去想念初戀情人，但我們三兄妹可以不需要父愛，然而萬萬不能沒有母愛，懂嗎？”


  劉珍瑋瞅見兒子上樓來了，正圓睜著眼睛瞪著自己，而女兒明擺著對自己不滿，隻得朝嬑妍點了點頭，垂頭喪氣地下樓出門了。


  1978年7月3日下午三點鍾，劉珍瑋拎著一大袋東西跨進張寶明家的門檻，瞧見劉嬑姯趴在飯桌上做作業，急忙問：“嬑姯，你娘呢？外婆他們哪裏去了？”


  劉嬑姯聽見父親在跟她說話，慌忙放下圓珠筆，站起來仰頭說：“爹，娘和外婆舅舅們送外公去上靖醫院了，娘說外公可能快不行了，你去看看外公吧！家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好怕哎。”


  劉珍瑋抱起女兒說：“姐姐放學回家了，我帶你回家，明天去醫院看外公，好嗎？”


  劉嬑姯輕輕地說：“娘回來要是沒見到我，肯定要打我屁股的，我可不敢回家唉！叫隔壁阿婆陪我也行的。”


  “表妹，不用怕，表哥陪你好嘞。”剛從外麵回來的張長清大聲道。


  劉珍瑋見長清背著書包回家了，隻得說：“長清，你已經是高中生了，應該勸你表妹回家，勸導你姑媽跟我和好，而不是拖後腿啊！”


  張長清瞪著珍瑋說：“你在外麵搞女人，欺侮我姑媽，還想要我做幫凶不成？我支持姑媽跟你離婚，嬑姯表妹留在我家。你快回去，甭再來我家騷擾。”


  劉珍瑋緊繃著臉，怒氣衝衝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姑媽的事情，沒必要跟你費口舌，我先去看你爺爺，嬑姯交給你了。”


  嬑姯急忙說：“爹，我也要去看外公，你抱著我去，好嗎？”


  珍瑋俯身注視著女兒說：“爹抬大石塊扭傷了腰，沒力氣抱著你走路，你先留在外婆家，明天讓表哥送你回家吧！”


  “那好吧，爹快去看外公，代我向外公問好哎。”嬑姯耷拉著腦袋說。


  珍瑋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轉身跨出門檻上路了。


  1978年7月4日下午四點鍾，張寶明因病醫治無效而去世，葬禮結束後，張梅蘭聽見嫂子對她冷嘲熱諷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日子受不了，主心骨父親去世後，沒人給她撐腰了，無奈帶著女兒回家，低頭彎腰地進門。


  劉珍瑋見梅蘭沒精打采地站在門裏，亮起嗓門道：“出門一日難，在家千日好，你爹去世了，甭再隔三差五的去娘家當受氣包啦，安心在家帶孩子，我不會與她再有任何瓜葛了，別老是提離婚離婚的，安安生生地過好我們的後半生吧！”


  張梅蘭沒有應答，將包拎到樓上去，撲在床上嚎啕大哭。哭得地動山搖似的，劉珍瑋大聲喊道：“張梅蘭，你哭什麽哭呀？你爹死了也沒聽你哭得聲嘶力竭的，到底出啥事啦？”


  劉嬑姯仰頭盯著珍瑋說：“爹，娘被娘妗趕出來的，娘妗罵娘是沒人要的棄婦潑婦，二人吵得很凶，外婆也幫著娘妗說話，數落我們耗費了娘家不少糧食，叫我們以後不要再去白吃飯了。娘心裏難受，你就讓她哭個夠吧！別再責怪她了。”


  “哦，被你娘妗罵清醒了，怪不得我沒有去接她也回家嘍。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看你娘以後還會不會動輒發脾氣，無事生非鬧別扭回娘家喔。好嘞，爹要去興修水利嘍，你陪她說說話吧！”


  “噢，爹管自己忙吧！我會照顧好娘的。再見！”嬑姯淒然道。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又過去了半年，冬季征兵的時間到了，劉嬑嬙因為考不上高中，劉珍瑋決定送他去當兵。托華江興書記幫忙爭取了體檢名額。10月25日，劉嬑嬙在上靖區公所目測通過，10月28日去華清縣人民醫院接受全麵體檢，10月31日，襄陽公社人武部通知他體檢合格，但是年齡未滿十八周歲，不能服役。


  劉珍瑋心想劉嬑嬙隻有十六周歲，人武部長明擺著不同意了，不知能否實現當兵之夢，心裏總是忐忑不安，徹夜難眠。


  11月1日早上晨曦微露，他急忙去找華江興書記商量，剛到二樓樓梯口與華江興迎麵相撞，江興瞪著他詫異地問：“珍瑋，這麽早來找我，有啥急事嗎？我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呢？”


  珍瑋急急忙忙地說：“華書記，先聽我說完再去吃飯，行麽？”


  華江興微笑道：“瞧你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難不成為了兒子服兵役之事啊？”


  珍瑋慌忙說：“進房間說吧，站在這裏怎麽好開口呢？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哎。”


  江興心領神會，急忙折回三樓辦公室關起門來坐下談。


  珍瑋靠近江興，緊張兮兮地說：“華書記，我兒子劉嬑嬙縣裏體檢合格，人武部長徐冰晶說他年齡未到不能參軍，我急得昨晚一夜沒睡，今早跑過來找你幫忙，不知您能否幫我疏通關係，送我兒子去當兵啊！”


  華江興沒加思索便回答道：“不行，年齡未滿十八周歲，我這個書記也幫不了你的忙。況且這件事情全權由徐部長決定的，我絕不參與開綠燈走後門之事，要是沒別的事情，你可以回去了，我要去吃飯趕到區裏開征兵工作會議呢。”


  珍瑋還想說什麽，華江興揮揮手不耐煩道：“珍瑋，任憑你磨破嘴皮子，我和人武部長徐冰晶都會一口拒絕的，請你理解，回去吧！我真的要趕時間哩。”


  劉珍瑋無奈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裏，終日悶悶不樂，愁眉不展，翻來覆去琢磨了幾天幾夜，心裏尋思也許華江興會給小燕麵子，為了兒子決定食言一次。


  1978年11月4日早上天還漆黑一團，劉珍瑋便躡手躡腳地出門了。11月5日早上八點鍾到達盧小燕家的門前，瞅見華光輝拎著一個包出去了，才膽戰心驚地跨進她家的門檻。見樓下毫無人影，隻得輕喚道：“小燕，在家嗎？小燕。”


  小燕正靠在床頭看書，聽見樓下似曾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慌忙下床問：“是不是珍瑋來了？請稍等。”


  劉珍瑋心裏怦怦跳個不停，瞅見小燕穿著緊身毛線衫下樓，急忙垂下頭問：“你的家人呢？”


  盧小燕急忙拽緊他的手往樓上去，嘴裏不停地說：“珍瑋，想死我了，我以為你真的不來看我了。若是再過一周見不到你，我就計劃跑去看你了。”


  劉珍瑋坐在床沿，注視著她說：“燕，你瘦了，光輝對你好嗎？你婆婆和公公對你好嗎？一雙兒女呢？今天怎麽就你一個人在家呀？”


  盧小燕盯著珍瑋，淚眼汪汪地說：“公公上個月因為救我而不幸遇難了，婆婆因為失去老公傷心過度而住院了，剛才光輝和一雙兒女都去醫院了，我因為昨晚陪婆婆的，早上回來睡覺，可是睡不著，便拿著一本書在看，看累了再睡。沒想到你突然從天而降，真的好開心哦。”說完一頭紮進珍瑋的懷裏，伸手撫摸著他的臉蛋。


  劉珍瑋情不自禁地摟緊她問：“燕，你剛才說公公救你遇難，啥意思啊？”


  盧小燕依偎在珍瑋懷裏，仰頭瞅著他的眼睛呢喃道：“我因為太想你了，便去山洞尋找往日的溫馨，可哪裏知曉公公華益明居然跟蹤我，他以為我去山洞是跟你幽會的，悄悄尾隨我身後。我坐在山洞那張石頭床上，回憶往日甜蜜的情景，沒想到有個高大的蒙麵男人突然闖進山洞，欲強暴我，把我壓在他身下，伸手使勁扯我的衣服，正在我一籌莫展之時，公公突然操起一塊石頭砸他，可石頭沒砸到那個人的頭，卻砸在石頭床上反彈回來，砸中了公公的腦袋，當場倒地斃命，血流滿地。那個人見勢不妙，慌忙拔腿衝出山洞朝山下奔去了。我壓根就沒看清那個人是誰？好像從來沒見過。我那天一下山就報案了，可至今未破案。公公的葬禮完畢後，我擔心華光輝會去找你算賬，可沒想到他對我隻有一個要求，隻要我此生不再跟你有任何聯係，他就對我既往不咎，一如既往地愛著我，寵著我，直至生命的終結。看來他是真心實意愛我的，我隻有與他過完餘生，才對得起天堂裏的華益明。你說呢？”


  劉珍瑋凝視著小燕的目光，長籲短歎道：“燕，人與人相處能成為朋友是友情，能做戀人是情緣，能做夫妻是有姻緣，你相信嗎？先結婚後戀愛也能得到完美和諧的婚姻，先戀愛後結婚未不見得婚姻就幸福。女人是一本書，永遠也破解不了。正像我對你，分開這麽長了，有點陌生的感覺哩。你如今給我的答案似乎明顯嘍，你現在愛的人是光輝，暗示我害死了華益明。對嗎？”


  盧小燕被珍瑋的誤解驚呆了，靜靜地瞪著珍瑋，不知道說什麽才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