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半路殺出程咬金
張寶明站在門口,瞄了一眼珍瑋,瞪著華江興大聲說:“我剛才聽見華書記的話了,華書記此言差矣!他倆離婚跟華書記咋會沒關係呀?家庭穩定珍瑋才能集中精力搞村裏的建設,若是離婚了,拖兒帶女的,他還有心思搞建設嗎?還能為公社爭光添彩嗎?還能指望他書記兼村長嗎?”
華江興雙目圓睜,瞪著張寶明問:“你父女倆唱的是哪出戲呀?在文書辦公室裏沒鬧夠,還要鬧到我三樓書記辦公室裏來啦,真是不可理喻,無法無天啦。快帶你女兒回去,我跟珍瑋談正事,沒時間跟你父女倆瞎扯談。”
張寶明提高嗓門道:“華書記,請你別忘了,我是石頭村的老書記,找你也是談正事的,並非跟女兒瞎起哄,跑上樓幹擾你辦公。張梅蘭,你給我回去,從今往後不要再提離婚之事,恪守婦道,相夫教子。日子忍一忍就過去了,懂嗎?”
張梅蘭嘴巴一撅道:“這回,我是鐵了心要離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何況僅僅是你一張嘴,想都甭想勸和。劉珍瑋,是個男人就跟我一塊兒拍照去。”
劉珍瑋聽得不耐煩了,隨即轉身跟她說:“拍照就拍照,沒有你,我說勿定活得更好。”立馬跟隨梅蘭下樓去了。
1978年4月20日上午八點半,劉珍瑋和張梅蘭拽著結婚證和照片,還有三份協議書,急匆匆地朝文書辦公室走去。
文書盧劍光,瞧見劉珍瑋跨進辦公室,急忙問:“劉村長,你好!找我有啥事呀?拿著結婚證幹嘛喔?”
“結婚證換離婚證,這個你也看不出來嗎?快給我倆辦理離婚手續,我一分鍾也不想耽擱了。”張梅蘭搶答道。
盧劍光詫異地問:“三個孩子都拉扯這麽大了,老夫老妻的啦,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嘛,還離啥婚呀?”
劉珍瑋平靜地說:“小盧,我倆夫妻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可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的婚。性格脾氣素來不合,結婚至今都是大吵三六九,小吵時時有的,片刻沒有消停過。如今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還湊合著幹嘛呀?活受罪啊!”
“夫妻沒有感情湊合著過的多了去哎,為了孩子盡一份責任吧!去我樓上辦公室談正事。”站在門口的華江興書記大聲勸慰道。
劉珍瑋轉身問:“華書記,待我辦好離婚手續去你辦公室吧!我也正想找你呐,你回樓上等我好啦。”
“那好,我在樓上等你,最後奉勸你一句,不要離婚,不要傷害無辜的孩子們,你倆並非到了非離不可的程度,要三思而行,別頭腦發熱,明白嗎?”說完瞄了一眼張梅蘭,轉身走啦。
“劉珍瑋,我找你找得好苦呀,原來你在這裏,快跟我走,一分鍾也不許耽擱,人命關天啦。”盧雲霄站在大門口急躁躁道。
劉珍瑋慌忙將結婚證塞給張梅蘭,跑出來問:“雲霄,出什麽事啦?快跟我說呀?”
盧雲霄急忙拽住他的手往外走,劉珍瑋跟隨他來到大路上,雲霄將他拉上拖拉機,哢嗒哢嗒地走了。劉珍瑋忍不住問:“雲霄,燕出什麽事啦?快告訴我。”
盧雲霄盯著他問:“珍瑋,我剛才去你家,鄰居說你到公社辦離婚證啦。真的嗎?年紀都一大把了,因何離婚呀?”
“還沒辦成你就來了。燕出啥事啦?倒是快說呀?”劉珍瑋焦急地問。
盧雲霄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注視著珍瑋說:“你還愛著我妹妹,是嗎?你有沒有勇氣跟華翊翃道出真相?”
“到底怎麽啦,我等不及了,我都快急瘋啦,請你快說哎。”劉珍瑋心急火燎地瞪著他問。
“到家了,你就曉得啦。我什麽也不想說了,瞧你急得臉都變了形,看來你還深愛著小燕的。”盧雲霄不耐煩道。
劉珍瑋淚眼朦朧地說:“愛,我想比死和對死的恐懼更強大,隻是由於愛,我的生命才得以維持著;隻是由於愛,我的生命才得以繼續向前發展。要是燕有什麽三長兩短,或翊翃遭遇不測,我立馬隨他們而去。絕不在世上忍受那種欲死不能,活又活不快樂的揪心紮肺的痛苦,以及想努力忘卻,卻又偏偏不能忘卻的在夾縫中掙紮的艱辛。”
盧雲霄淚花閃爍,注視著珍瑋若有所悟道:“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要有愛人的能力,而不是被愛,不懂得愛人又如何能被人愛呢。這一點你與小燕都做到了,且做得不錯。但是,真正的愛情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行為才是最忠心的最好詮釋。我要問你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希望你坦誠相告,來不得半點虛假,更不要勉強自己而在我麵前掩飾搪塞。”
珍瑋聽得心驚膽戰,緊張兮兮地問:“盧站長,請你快道出實情,我等不及啦。小燕到底出了啥事啊?”
盧雲霄睜大眼睛盯著珍瑋,頗為嚴肅地問:“珍瑋,若是小燕半死不活,臥床不起,眼睛變瞎了,耳朵變聾啦;或者瘋瘋癲癲,不認得任何人,辨不清好人與壞人;抑或心似浮雲,身如飛絮,氣若遊絲。你願意離婚娶她嗎?願侍奉她終老嗎?”
劉珍瑋不假思索地說:“願意,隻要她還活著,不管她病入膏肓,還是奄奄一息,我做什麽都願意。我願給她當牛做馬,願侍奉她直至天堂。”
盧雲霄哀歎道:“可見,你對小燕的心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啊!你倆是真心相愛的,可惜相愛的人並不一定能結婚,結了婚的卻不一定能相愛啊!問蒼天情是何物,卻叫人都為情苦唉!世上往往相愛的人見不到最後一麵,傷心的人捱不過最後一刻。好不容易能熬到有情人終成眷屬時,不是另一半得先走一步,就是感情日久生分。難怪人們常說一切都是時間作祟,一切都是時間的錯啊!小燕對你也是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喔,難怪華光輝受不了。若是你沒出現在電站,他倆會是一對恩愛夫妻哦。遺憾,造化弄人,上帝把你送到她眼前,並讓她愛上了你,想你痛徹心脾,卻隻能深埋在心底,人生真是殘酷啊!”
劉珍瑋仿佛預感到了什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幸好拖拉機的聲音蓋住了他的哭聲。半夜十二點鍾,盧雲霄領著劉珍瑋到達華光輝家。
盧雲霄亮起嗓門大喊道:“華光輝,請開門,我把你要找的人帶來了。”
不見回應,更不見動靜,雲霄繼續仰頭大喊大叫三遍。忽見隔壁窗戶打開,探出一個腦袋說:“盧站長,華光輝全家去醫院了,你喊破嗓子也沒人回答的,你還是快去醫院吧,不然見不到你妹妹嘍。”
“我妹妹怎麽啦?她死了嗎?”盧雲霄大聲問。
“有沒有死,我勿曉得,你還是快去吧!”
“在哪家醫院,你曉得嗎?”劉珍瑋仰頭忍不住問。
“勿曉得,快去找啊!還在這裏磨蹭個啥呀?”
劉珍瑋忙說:“盧站長,我們直接去慶湉縣人民醫院找小燕吧!”
“好的,我去租倆拖拉機自己開去好嘞。”盧雲霄心急火燎地說。
樓上的鄰居聽見急忙又伸出頭說:“盧站長,你開我家的拖拉機去好嘞,不要再去吵醒鄰居啦。”
“好的,謝謝大伯父。”雲霄哽咽道。
盧雲霄帶著珍瑋首先來到象東醫院,沒有盧小燕的影子,急忙又開到慶湉縣人民醫院。到達醫院大門口,東方已未露晨曦啦。劉珍瑋慌忙直奔住院部查找盧小燕,依然沒有她的名字。轉身出來,卻看見盧雲霄跟華光輝在打架。慌忙上前拉開雲霄道:“你打什麽架呀?趕快找小燕去。”
華光輝鬆開盧雲霄的脖子說:“你甭想找到心上人,快滾回山坳裏去。”
劉珍瑋靠近光輝問:“你把小燕藏哪裏啦?快從實招來,不然,我和雲霄聯手揍你個嘴啃泥。”
盧雲霄拉住珍瑋的手說:“甭跟他廢話,走,溫西市人民醫院去。小燕在那裏治療。”
劉珍瑋急忙跳上拖拉機走了。二人來到溫西市人民醫院住院部,劉珍瑋忽然聽到盧偉強的聲音,急忙轉身說:“盧站長,你爹好像在醫生值班室說話。”
“噢,我們進去瞧瞧。”盧雲霄隨即推門而入,瞥見父母在跟值班醫生說話,慌忙打斷話頭問:“爹,妹妹呢?”
盧偉強瞅見珍瑋在雲霄身後,惡狠狠地瞪著他說:“劉珍瑋,你還有臉來啊?我女兒被你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趕快給我滾回去,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請你銘記當初對我的承諾。”
劉珍瑋輕聲道:“盧校長,是盧站長跑到山坳裏叫我來的,你就讓我見燕一麵再回去吧!”
盧偉強轉而盯著雲霄問:“真的嗎?誰指使你這麽幹的?你還嫌不夠亂嗎?你還嫌小燕沒真瘋嗎?快送他回去。你娘馬上就到了,見了珍瑋肯定會大動肝火的。珍瑋,求求你快回去吧!你與小燕的淒美愛情早已結束了,她不再需要你啦,你別再死皮賴臉地糾纏她,明白嗎?”
盧雲霄冷冷地瞪著父親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