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隔牆有耳遭竊聽

  好不容易熬到8月30日中午，他如期來到郵電所打電話，可是郵電所擠滿了人，光拍電報的就有十來個，何以能說悄悄話呢？他想到鄉公所的文書那裏去打電話，可是又考慮到郵電所轉機的，萬一被人偷聽了，豈非要鬧得雞飛狗跳呀！他隻得怏怏不樂地回到家裏。可是怕小燕等急了，不到五分鍾又跑回到郵電所去。


  梅昌高瞧見珍瑋急不可耐的樣子，連忙問：“珍瑋，瞧你緊張兮兮的，是不是有急事想打電話，但又不好當著別人的麵訴說啊？”


  珍瑋點了點頭。梅昌高趕忙站起來帶他進了臥室，低聲說：“你經常幫我照看郵電所，我這裏的私人電話給你打好了，你要打給誰我替你撥通，將號碼給我，把門關上外麵就聽不見了，我出去拍電報啦。”


  珍瑋見他出去了，不一會兒撥通了盧雲霄辦公室的電話，剛響了一聲，那邊就傳來了小燕的聲音。


  “喂，珍瑋嗎？想死我了，幹嘛去啦，怎麽才打來呀？我還以為你忘了約定哩，等得我心兒怦怦直跳，等得我腸子都打結頭了，等得我望眼欲穿哩。”小燕忍不住嗔怪道。


  “何以能忘啊！上午活兒多，午飯吃得遲，郵電所人來人往的川流不息，不方便說話就耽擱了。讓你擔心久等嘞，真不好意思，實在抱歉，請原諒我吧。”珍瑋溫和地說。


  “噢，沒事。你上次收信後，有沒有回信啊？我一直在盼你複信哩。電話裏聊不詳細，信上可以盡情地傾訴相思之苦啊！你能不能給我寫封信呀？要是實在沒時間，哪怕是三兩句問個好也行哎。”小燕緊張兮兮地說。


  “對不起，我沒有回複，我以為與你電話裏交談過了，就沒寫信，何況很少有時間看書學習及提筆練字，好多字也寫不出來了哩，你埋怨我了吧！”


  “哪裏啊？愛你想你都來不及呢，還有時間埋怨嗎？我多麽想跟你見個麵啊！我每天在思念你的時光裏，挨過漫漫長夜，熬過蒼白的歲月，你可曾知曉我對你的入骨相思，世上無人能敵啊！不知你是否想念我唉？你能抽個時間來看我嘛？”小燕低聲哀求道。


  珍瑋長長地噓了一口氣說：“燕，自從離開你後，我感覺人活著毫無意義了，一點盼頭都沒有了，生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掙紮，任憑我怎麽努力都走不出困境，如今是累得不想活啦，好想解脫，一了百了。”


  小燕聽得心驚肉跳，恐慌地問：“珍瑋，你千萬別嚇我，你要是有個三長二短，我也活不成了，你知道嗎？你可千萬要挺住哦，為了孩子，為了我，什麽苦都要咽下去，什麽活兒都要幹起來，天無絕人之路的，上帝給你關上這扇窗的時候，立馬會給你開起另外一扇窗的。你是個大丈夫男子漢，是部隊裏訓練出來的鐵錚錚軍人，應該鼓足勇氣麵對人生道路上的一切困難，披荊斬棘，勇往直前，明白嗎？你能告訴我出啥事啦？是不是我的信和照片被你老婆發現啦？你們在鬧離婚，是不是？孩子沒人要，是不是？你快說呀？要麽我請假來看你，好嗎？”


  珍瑋唉聲歎氣道：“你千萬別來看我，她勿曉得我們的事，是我每天幹農活受小隊長的氣，工分被扣壓，一家四口人吃不飽，穿不暖，常常受老婆的挖苦數落，遭受鄰居的冷嘲熱諷，心裏仿佛有萬斤石頭壓著，令我喘不過氣來，每天起早摸黑，頂風冒雨，累得腰酸背脹，回家還得受老婆的白眼嘮叨，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真的好想跳崖啊！”


  那端傳來小燕的抽泣聲，緊接著是嗚咽之聲，“珍瑋，你千萬別想不開，你還有我和兒子呢。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學會自我安慰，自我調理心情，困難隻是暫時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要是真的受不了，就跟老婆離婚，回到電站裏來，我托阿哥給你安排一個位置，咱們也可日日相見，兒子也可以跟你玩耍什麽的，好嗎？”


  珍瑋聽得熱淚盈眶，哽咽道：“燕，我不能再拖累你了，也不願再影響你們的夫妻關係，隻要你撫養好兒子，讓他日後考個師範大學念念，將來當一名教師，我就了無牽掛，死而無憾了。”


  小燕在電話那端抽抽噎噎道：“珍瑋，我好想立刻見到你，一刻也不願等了，我把電話掛了，請假幾天去看你，我實在受不了相思之苦，我來啦，你等我，要死一起死，要跳崖我陪你一起跳，沒有了你，我絕不苟活在世上，請你一定要等我。”沒等珍瑋回答，電話啪嗒掛斷了。


  珍瑋緊張得心兒怦怦直跳，要是小燕真的找上門來，自己的臉麵往哪兒擱呀，大家或許會指責自己是因亂搞男女關係而被廠裏開除的，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哩。急忙又叫梅昌高撥打雲霄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盧雲霄，請問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盧站長，你好！我是珍瑋，麻煩你拖住小燕，她馬上要啟程來看我，你務必要截住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的。”珍瑋緊張萬分地說。


  盧雲霄一聽嚇呆了，急忙說：“原來她跑到我這裏是給你打電話的，還說拿書本，真是個癡情的妹妹，難怪光輝受不了，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二個孩子的娘了，還在幹傻事，我這就去攔住她，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去見你的。光輝因為太愛她了，才忍受她夜夜夢裏喊你的名字，換作我是受不了的，不離婚也得搞外遇哩。我這就去，請你等我的消息。”


  “好，我明天中午打給你吧！”珍瑋如釋重負道。


  “嗯，好的，我掛了。”雲霄掛斷電話，飛也似地跑出門，朝青安小學猛奔。


  梅昌高到門口拿東西，發現張梅蘭貼在窗戶上偷聽珍瑋的電話，嚇得回房敲門道：“珍瑋，不好了，你若是有什麽秘密的電話，全被你老婆聽了去哩，她現在還伏在窗戶上哎。”


  珍瑋一聽嚇得臉色發白，急忙開門出來問：“她什麽時候來的？”


  “我勿曉得，剛才出去拿雙鞋才發現的。”昌高低聲說。


  “我什麽時候來你得問我呀，怎麽問起梅昌高來了呢。劉珍瑋老公，回家好好談談，請走。”梅蘭陰陽怪氣道。隨即轉身出門朝家裏走去。


  珍瑋看著梅蘭的後背，預感到暴風雨就要來臨啦。


  張梅蘭剛到家門口，卻看見父親站在門裏朝外看，急忙上前問：“爹，你什麽時候來的呀？娘呢？”


  張寶明沮喪地說：“你娘突然病了，我送她到襄陽衛生院，醫生查不出什麽毛病，我想送她到上靖區醫院看看，你女兒劉嬑妍叫你嫂子帶著，你就去醫院當著娘吧！”


  梅蘭一時慌了手腳，驚恐地問：“娘得了什麽病啊？要不要緊啊？我還有一個兒子哩，我去護理娘，那四個月的孩子叫誰帶呀？”


  張寶明嚴肅地說：“就你一個女兒不叫你叫誰呀？你嫂子帶三個孩子哩。要麽把你兒子也帶到醫院去。你娘從昨晚開始一直上吐下拉的，止不住拉肚子，不知吃了什麽食物造成的，你快走呀！”


  這時珍瑋上前說：“老丈人，光是上吐下拉，不用去上靖區醫院了，我有草藥可以治好丈母娘的病。她是食物中毒引起的，我這就去拔草藥給她煎服，你叫醫生給她吊瓶鹽水好了，以免脫水休克。”


  張寶明緊張地問：“你真的有把握嗎？西藥都用過了，沒效果，鹽水一直吊著的，醫生這個道理懂的。那你趕快去拔草藥啊！”


  珍瑋嗯了一聲說：“保證一個小時內把藥湯送到醫院去，你放心好了。現在先拿幾顆大蒜子給她吃，肯定有效果的。”


  梅蘭去樓上抱起熟睡的孩子，跟著父親去醫院了。


  不到一個小時，珍瑋拎著一大罐藥湯朝醫院走去。胡小菊喝完了珍瑋煎好的藥湯，不到半個小時就見效了，整個下午沒有腹瀉，醫生問珍瑋是什麽草藥，張寶明隨即接茬道：“天機不可泄露的，回家吧！”


  珍瑋說：“先到我家吃米粥，吃飽了再回家，我剛才一邊煎草藥，一邊做稀飯，現在回去就可以吃了。”


  大家回到家裏吃好飯後，胡小菊禁不住問：“珍瑋，你拔了什麽草藥啊？效果那麽好。能跟我說說嗎？”


  珍瑋微笑道：“就是將積雪草和馬齒莧各一斤洗幹淨，放在鍋裏煎好給你喝下去就行嘍。”


  “哦，原來就是這二種常見草藥啊，我家的後門山及門前地上有的是哎。下次就曉得了。”胡小菊欣喜道。


  珍瑋噗哧一聲笑道：“生病不要有下一次才好哩，晚上就住在我家吧，明早我送你們回去。”


  張寶明說：“半個小時就到了，回家睡得著，別人家的床睡不踏實，走，回去，謝謝女婿嘍。”


  “都是一家人，謝什麽呀。回去早點休息。”珍瑋微笑道。


  “嗯，好的，再見！”寶明揮揮手舒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