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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自告奮勇求辭職

  二人去機械廠附近的東方紅飯店吃飯,酒足飯飽後,珍瑋見光輝欲言又止的模樣兒,急忙低沉地問:“華先生,瞧你不放心的樣子,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隻要我能做得到的,定當盡力而為吧!”


  光輝愁眉緊鎖道:“該說的剛才都已經敞開心扉談透徹了,我最大的擔心莫過於怕你忍不住相思之苦,而與小燕私底偷偷幽會,藕斷絲連,令我蒙羞,別的倒沒什麽啦。”


  珍瑋挺直身子,雙腳並攏,端端正正地站在光輝麵前,扯開喉嚨大聲道:“我劉珍瑋是位抗美援朝複員軍人,部隊大學校裏培養出來的優秀戰士,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請你絕對放心,專心開好會後,回家陪老婆得啦。什麽都甭想,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嘞。我們不說再見,彼此道聲珍重吧!”


  “好吧!那我報到開會去嘍,也許我們後會有期。請留步,保重!”


  “請走好,後會有期!”珍瑋揮揮手道。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緩緩流淌,恍惚間便流到了1961年7月,劉珍瑋在機械廠幹了二年半,全國上下都在鬧自然災害,國家進入三年困難時期,由於搞什麽運動以及犧牲農業發展工業的政策所導致的全國性的糧食短缺和饑荒。從農業糧食減產因素看,自然災害略大於決策錯誤;從農村一個時期的集中缺糧情況因素看,決策錯誤影響遠大於自然災害,可以說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農民稱之為過苦日子,過糧食關,歉年。 而國務院在1961年6月28日,頒發了一個 《中共中央關於精減職工工作若幹問題的通知》,以及《中央工作會議關於減少城鎮人口和壓縮城鎮糧食銷量的九條辦法》。


  1961年7月20日下午,廠裏進行了宣傳貫徹落實。精減的主要對象,是1958年1月以來參加工作的來自農村的新職工,包括臨時工、合同工、學徒和正式工,讓他們回到各自的家鄉,參加農業生產。當然,在完成精減計劃的前提下,新職工中已經成為企業生產中的骨幹和技術能手的,也可以不減。1957年年底以前參加工作的來自農村的職工,確是自願要求回鄉的,也可以準許離職回鄉。原先就是城市居民的職工,不論新老,一般的都不精減。但是,某些1958年以來參加工作的新職工,如其因為家務需要或者其他原因,確實自願回家,回家之後生活又有保障的,也可以準許離職回家;某些1957年以前參加工作的老職工,如其因為年老體弱,自願退休或退職的,也可以準許退休或退職。對於老弱殘疾人員,不能采取甩包袱的態度,必須有了妥善的安置辦法之後,才可以處理。


  珍瑋學習了這些政策後,覺得自己並不在精減之列,但為了減少國家城鎮戶口的人數,減輕國家的負擔,他去人事科打報告要求下放,回老家種田地。廠領導班子會議上,批準了劉珍瑋辭職回鄉務農的請求。


  7月30日清晨,劉珍瑋整理好行囊,決定去青安鎮更登樓村一趟,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和兒子告別,然後毅然決然地回老家種田地。保衛科的司機謬大鵬開車送他到青安鎮的郵電所門口,珍瑋便打發他回廠裏了。珍瑋將行李寄存在郵電所裏,肩上挎著一個部隊裏帶回來的書包,徑直朝華光輝家走去。


  時值暑假,珍瑋遠遠看見一個小男孩坐在走廊下的小凳子上,在翻看一本小小的連環畫,急忙朝前猛跑起來,心裏海濤滾滾,激流奔湧,熱血沸騰,衝上去一把將小男孩摟進懷裏,聲淚俱下道:“我的好孩子,你可知曉爹想得你好苦啊!日思夜想的滋味不好受呐,你娘呢?”


  “誰呀?誰在哭啊?”房裏飄出盧小燕溫和的聲音。緊接著盧小燕搖搖晃晃地出來了。


  珍瑋看著她挺著一個大肚子,嚇得不知所措,驚得目瞪口呆。小燕看見他傻傻地盯著自己的肚子,嚇得手一鬆,碗掉在地上砰的一聲打碎了。


  華光輝急忙出來問:“誰來了,驚得你把碗都給砸啦。”抬頭瞥見劉珍瑋淚流滿麵地站在小燕跟前,立馬繃著臉問:“珍瑋,想當初你是這麽跟我承諾的,僅僅二年多時間你就食言了,一大早跑到我家門口來,幸好我爹娘去外婆家裏了,不然,肯定要罵你個狗血噴頭,有臉進門沒臉出門嘍。”


  盧小燕淚花閃爍道:“光輝,你不要數落他好不好,他不會輕易食言的,肯定有要事不得不來,讓他進屋吃早飯吧!”


  光輝勃然大怒道:“有什麽緊要事,二年多沒見著你,心裏癢癢的啦,相思病襲上來了,你不是夜夜喊著他的名字嗎?莫非你打電話讓他來見你,看著你生我的娃娃。是不是?”


  小燕頃刻間淚如傾盆大雨,彎腰撿破碗片,珍瑋見她彎不下腰,累得喘不過氣來,急忙蹲下身幫她撿起所有的破碗片,丟進路邊的小溝裏。光輝見狀一個箭步上去,擂起拳頭對準他的腰部,狠狠地痛打了二拳,還想再打。小燕急忙上前擋駕,拳頭落在她的肚子上,忽覺天旋地轉,不一會兒,什麽都勿曉得了。


  待她醒來隻聽見身邊孩子哇哇的啼哭聲,珍瑋彎腰附耳對她說:“小燕,你無奈做了剖腹產,是一個女孩子,長得很像你,六斤重。你生兒子的時候,光輝不準我去看你,沒想到生女兒卻被我撞上了。你肚子餓了嗎?光輝出去買吃的啦,他父母回家拿炒米等東西了。你千萬別傷心,也許你會問我因何突然登門拜訪。因我響應國家的號召回農村種地去,減輕國家的負擔,自動打報告要求精減下放的。我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回老家後就再也見不到你們母子倆了,便硬著頭皮鼓起勇氣去找你,沒想到光輝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


  “不打你就不會長記性,你的事情我都聽說啦,你不在精減之列,是你自己思想太先進了,想減少城鎮人口,主動打報告要求回家種地去。你太傻啦,太超前太自我了。這麽大的一個城市,多你一個大家餓不死,少你一個也不見得能積存多少糧食,你真是個自作聰明,自負又自傲的男人,還爭當什麽精簡下發的先進人物,簡直是可笑又可悲,迂腐到了家哎。幸好小燕沒嫁給你,不然,要被你害苦害慘啦。真是謝天謝地,吉人自有天相,小燕福大命大啊!”剛進門的光輝欣喜道。


  小燕朝他鄙夷了一眼,隨即合上眼皮說:“請你去把孩子接來,我要他和父親拍個合影照,帶回家去看看,免受思念之苦。”


  光輝忽然大聲道:“你休想,他是我華光輝的兒子華翊翃,與他毫無瓜葛,請他馬上離開。”


  珍瑋站起來問:“小燕,請告訴我孩子的生日和名字的寫法就行了。”


  小燕有氣無力道:“你拿一張紙給我,我寫給你。劉翊翃出生農曆是1959年6月初八,陽曆是1959年7月13日。”


  光輝一聽倏地衝到床前,惡狠狠地瞪著她問:“你剛才叫兒子什麽,他姓什麽?你別搞錯了,他叫華翊翃,你膽敢叫他劉翊翃,少不了抽巴掌。請你長點記性。好不好?”


  珍瑋推開他說:“華先生,你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請你禮貌點,好不好?老婆剛生完孩子,動不動就說打,你還像個人民教師嗎?”


  小燕哽咽道:“珍瑋,別跟他費口舌了,他爹娘把翊翃帶來了,你們去拍張照片吧!婦保院門前不遠處就有一間黑白照相館,你們去拍吧!”


  光輝放低聲音說:“要拍大家一起拍,我去把攝影師請到病房裏來,好不好?”


  小燕幽幽道:“這才像個人話,行,你去把他請來,就坐在床前拍好了。”


  小燕抱起剛出世不久的女兒,珍瑋抱著翊翃坐在她左邊,光輝坐在右邊,拍了三張照片。光輝父母見狀忙問:“怎麽讓客人抱孩子的呀?該讓光輝抱著拍照才是。我們沒拍進去,重新拍幾張吧!”


  站在旁邊的攝影師說:“好,再拍幾張,父母坐在前麵,你們靠後再拍二張。


  照片拍好後,光輝瞪著珍瑋問:“你準備幾時回家,站在這裏足顯多餘,早點啟程吧!從今往後各居二極,別再來騷擾我們一家子,聽清楚了麽?”


  珍瑋深情無限地瞅了小燕一眼,慢慢地站起來,注視著她傷感地說:“小燕,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聚首,往後的日子肯定是‘腸斷相思歲歲同,事世情緣夢難通。滿山煙雨桔花白,無盡相思夜夜風’啊!請你多保重,我該走啦,再見!”


  小燕泣涕如雨,忍住劇痛爬下床,緊拽著珍瑋的手說:“珍瑋,好好保重身體,不要想我念我。有道是‘絕豔佳人他人擁,紅顏薄命古今同,但願佳人心如意,悲歡離合莫相思’呀!祝你一路順風,再見!”


  珍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三步一回頭離開了病房。取回寄存在樓下保安處的行李,踏上了回家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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