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妥善解決偷盜事
珍瑋站起來走向辦公桌，二手掌拄在桌上，盯著他銀灰色中山裝左邊兜蓋上的一枚銅製毛主席像章一會兒，隻見主席像下麵寫著“大海航行靠舵手”七個字。萬青鬆見他沒回答，看著像章若有所思，忙站起來，伸指戳著左胸佩戴的像章說：“珍瑋，這枚像章是抗美援朝紀念品，像章背麵寫著抗美援朝紀念六個字，你是抗美援朝複員軍人，而我是參加過第五次戰役的抗美援朝老兵，當了八年誌願軍，才轉業到派出所工作的。”
劉珍瑋樂嗬嗬道：“噢，怪不得像章跟我那塊一模一樣，原來你也是抗美援朝誌願軍啊！你上過朝鮮半島戰場流過血，而我則沒有，難以相提並論哦。”
“哎，差不了多少，都是誌願軍，都為了混口飯吃唄。你剛才還沒回答我的提問呢，咱們言歸正傳吧！”
珍瑋點了點頭，依然站在辦公桌前，直視著萬青鬆說：“萬所長，有件事你也許勿曉得，四個小偷的家屬在青安集市和街道上散布謠言，說我和小燕幹苟且之事，恰好被他們撞見，而錯將他們當作小偷抓起來送到派出所的，要求盧毛達族長把我和小燕捆綁起來遊街示眾，說我們敗壞了盧族的聲譽，非要按宗族的族規來懲罰我們。我傍晚過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否讓家屬去街上澄清謠言，消除影響，然後減輕他們的刑期，你覺得是否可行？”
萬青鬆伸手搔搔頭皮，沉思了一下說：“你是怕壞了小燕的名聲，而來找我為那四個人求情的，是不是？當初你叫我秉公執法，不徇私情，如今又來征求意見，這是為何？難不成你喜歡上盧家大小姐了。”
珍瑋兩手離開桌麵，挺直腰杆說：“萬所長，我與盧小燕僅僅是認識而已，與她之間絕對清白。她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為我而受到牽連，壞了姑娘的聲譽。我想征求你的意見，叫他們家屬馬上去大街和集市上澄清是非，向盧毛達說明真相，並叫盧毛達去小燕家道歉，消除一切不良影響，然後拘留他們幾個月了算，你覺得行得通嗎？”
萬青鬆伸手摸了一把臉蛋說：“那我要先征求馬局長的意見再說，請你稍等。今天局長親自值班，我這就打電話給他。”萬青鬆左手拿起手搖話機的聽筒，右手使勁搖話機。
“喂，馬局長，你好！我是萬青鬆，有個事情想請示你。除夕夜抓的四個小偷，若是表現好，能否拘留三個月結案。”
“若是他們分別寫下保證書，繳納規定的處罰金，從今往後絕不做小偷，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實實做事。而當事人沒有受到人身傷害，沒有上訴的念頭，東西也沒有遺失，不一定非判刑不可，拘留三個月也可結案的。”
“那好，到時我叫他們罰款，寫下檢討書張貼公布，然後拘留三個月了結。”
“好，不嚴重的小偷案件，你就自己看著辦，沒必要事事征求我的意見。你也可以問慶湉縣公安局的，我現在很忙，先掛了。”
“噢，再見！”
珍瑋坐回沙發上，心平氣和地說：“萬所長，能否讓四個人在檢討書上寫明我與小燕是清白的，他們是冤枉我們倆。然後將檢討書貼在青安集鎮的街道上，消除對小燕和我的不良影響。你認為怎麽樣？”
“這辦法可以，但不知他們是否願意寫哦？”
“隻要你同意，我會去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你就放心好了。”
“行，他們圍聚在樓下，你能否動員他們馬上回家。”
“萬所長，我去試試看吧！再見！”珍瑋說完，向萬所長行了個軍禮，轉身步出房門下樓。
操場上的人們正在翹首以待，瞥見珍瑋下樓來了，急忙站起來圍上去焦急地問：“長官，說好了麽？啥時候放人啊？”
珍瑋伸了伸脖子，站到台階前的大石頭上高聲說：“眾位鄉親，我不是上麵派來的長官，我叫劉珍瑋，抗美援朝複員軍人，年裏到漚茳水電站管理倉庫的。我剛才跟萬所長溝通過了，隻要四個人分別寫下保證書，從今往後好好做人，絕不再偷竊任何東西，同時寫明劉珍瑋與盧小燕之間純潔無暇的，是他們一時犯渾造了謠言，要求從輕發落，並再繳納規定的每人十塊處罰金，他們就不用判刑一年了，隻要拘留三個月便可回家。你們家屬去跟盧毛達族長說明，請他打消捆綁珍瑋和小燕遊街的念頭。好不好？”
有一位高個子女人站到珍瑋前麵說：“劉珍瑋同誌，我是傅兵華的母親，也是盧小燕的表娘姨，叫卓林萍，我可以去跟盧族長說說看，但據我了解盧族長這個人話說出口了，他不管對錯都要去辦的。要是我們去解說了，而他還要捆綁你們遊街，你可不要把罪孽加到那四個人身上哦。”
下麵一幫人連忙靠前，伸長脖子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可不要延長我們孩子的關押日期哦，我們願意叫孩子寫保證書，交處罰的錢，也願意一起去跟盧族長解釋。如果盧族長不聽我們的勸說，你也不要對我們打擊報複，行嗎？”
劉珍瑋跳下石頭，挺直身子，仰頭微笑道：“隻要你們按照我剛才所說的去做了，即使盧族長不聽，我也不會怪罪你們的孩子，請放心好了。你們現在就去左邊關押的房間前跟孩子說，叫他們馬上寫保證書，每人寫三張，一張給萬所長存檔記錄，另二張你們家屬明天早上拿到青安大街和集市上張貼，筆和紙在看守犯人的值班室裏，願意嗎？”
“隻要你和萬所長說話算數，我們照辦便是。”家屬們異口同聲道。
“好，我先去向萬所長匯報，你們把這些事情都做完了就回家，不要圍聚在這裏，好不好？”
“好，我們這就去跟孩子說。然後去盧族長那裏解釋。”卓林萍爽快道。
“嗯，謝謝你們的理解。“珍瑋向他們揮揮手道，然後轉身去萬青鬆辦公室。
“萬所長，你好！”珍瑋站在門口打招呼道。
萬青鬆正在寫東西，應聲道：“他們同意了嗎？請進來坐下說。”
珍瑋跨進門坐在三人沙發上，盯著萬青鬆說：“萬所長，他們同意了，現在他們的孩子都在寫保證書，家長願意接受處罰。保證書寫好交給你後，就去盧毛達家幫我解釋小燕的事情，然後就回家等待所裏的結果，不再來這裏聚眾鬧事了。”
“噢，看樣子你真有二下子的，當過兵的人大凡會做人的思想工作，謝謝你幫我解了圍。”
“萬所長，應該我說謝謝你才對呀。怎麽倒過來了呢？這四個人會被拘留幾個月啊？他們等待答案哩。”
“噢，我剛才跟慶湉縣公安局局長聯係過了，明天將四個人送到那邊去，由公安局執行刑事拘留三個月算了，你認為怎麽樣？”
“可以了，這樣他們不會再去偷盜了，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認識到錯誤，徹底改邪歸正，並不是真的要判他們的刑，是嗎？”
“對，你說得沒錯，我們下樓去看看，他們是否真的在寫保證書。”
“嗯，好的。”
二人下樓直奔留置室，卓林萍看見所長下樓，急忙迎上前說：“萬所長，你下樓來了，正準備上樓把保證書交給你呐，我都收起了，四張給你，還有八張明天拿到大街和集市上去張貼，還珍瑋和小燕一個清白。處罰的錢明天帶來給你，行麽？”
“行，處罰不是目的，目的是要他們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從今往後別再幹偷雞摸狗的事兒，參加農業生產勞動，靠雙手養活自己。”
“是是，所長教導得正確，謝謝你了。”卓林萍鞠躬道，隨後將保證書遞給萬青鬆。
萬青鬆抽出一張細看，白紙上麵寫著：“保證書，我叫向萬紅，從今天開始不再幹偷搶拐騙的事情了，願意處罰十塊錢，願意去盧毛達那裏洗清劉珍瑋和盧小燕的事情。1958年正月初一。”
萬青鬆看完四張保證書，全部是這樣寫的，禁不住皺了一下眉頭道：“你們都能做到嗎？明天將你們送往慶湉縣公安局，你們作案有四次了，要實施刑事拘留三個月，到時拘留證給你們自己的，你們有什麽意見嗎？”
“萬所長，我們沒意見。謝謝你了。”
“你們要謝的人是劉珍瑋，而非我。是他幫你們向我求情的，現在，你們家屬一起去盧毛達家，給珍瑋小燕洗清罪名，消除盧族長遊街示眾的念想。都什麽年代了，盧族長還這麽陳腐透頂，封建思想的餘毒真的是根深蒂固了哎。”
珍瑋說：“萬所長，天快黑了，讓他們去吧，我請你去吃年糕，好嗎？”
“去哪裏吃啊？大年初一，飯店都關著門哩。”
“帶你去盧站長家蹭飯，可否？”
“有案子在身，我不去，怕有閑話，你去吧。我辦公室有粽子，我吃幾個就行了，等一下我老婆會送點心過來的。”
“噢，那我就不客氣嘍，我回去了，再見！”
“再見，祝你和盧小姐好事成雙。”
“謝謝！我走啦。”珍瑋說完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