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夢魘

  “上車。”白司墨在不經意間,偷偷的勾了勾唇角,其餘的話卻沒有多言。


  “哦。”景沐悠乖乖的打開了車門鑽了進去,然後安靜的坐到了這個男人的身旁。


  代駕保鏢見她上了車,便發動了車子的引擎,不一會兒的時間裏,車子就緩緩的開在了A城的街道上。


  本以為白司墨這個男人不會再對她說上些什麽話,沒想到的是,不過一會兒的時間,這個男人便主動開口打破了這沉悶的空氣。


  “對方可是容家的人,你可知道你剛才氣倒的人是誰?”白司墨打破了平靜,淡淡的問著她問題,隻不過他的目光始終放在正前方,沒有去看她。


  他的話語也顯得極為平靜,甚至是有些……愉悅?

  景沐悠微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我知道啊!”


  最後,她便低了頭,看著鞋底:“是容家的太太……”


  小女人知道對方是誰,還能勇敢的下的去手?

  真的是有意思了。


  想到這裏,白司墨又忍不住的挑眉,打趣兒的問道:“難道你就不怕麽?”


  “怕什麽,我又沒有做錯。”景沐悠重新抬起頭來看著這個男人完美的側臉,滿臉正義感的回答說:“再說了,是她們先動的手,我這完全是出於正當防衛。”


  好一個正當防衛!

  “看來我白司墨還算沒收錯人。”白司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意味深長的用那雙漆黑慵懶的鳳眸撇了一眼那小女人,這樣說道。


  “白司墨,你這是什麽意思。”景沐悠的心中不明白。


  難道她是說錯話了?


  其實景沐悠不知道,白司墨早就對容家總是拿上一輩的婚姻來要挾他和容思淩的婚姻了,即便是沒有今天這樣的一場鬧劇,白司墨也會想辦法讓容家的人,至少能吃一點苦頭。


  可是卻不等他親自出手,這個小女人就已經借著這次機會好好的將她們教訓了一頓,這讓白司墨的心裏怎麽能不高興呢?

  不過,從前的時候,他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女人原來會點雕蟲小技呢?

  看來還真的是他嘀咕了她了……


  想著想著,白司墨的視線不自覺的又重新飄到了景沐悠的小臉上,這個小女人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沒有透露給自己……


  景沐悠坐在那裏,被某boss盯著,盯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於是她惱羞成怒的瞪大她那雙水蒙蒙的杏眸,猛然轉身,然後對上了他那雙鳳眸,冷聲:“我臉上有炸雞嗎?”


  “沒有。”白司墨沉聲回答。


  “那你盯著我看個屁啊!”景沐悠忍不住的發火了。


  白司墨立刻滿臉黑線:“女人,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在我的麵前提到‘屁’這個字,你是第一個。”


  景沐悠不以為然的看著他:“哦,是嗎?那小女子真的是十分榮幸了。”


  本來她的心情就是很鬱悶的。


  因為總監這件事情,再加上容太太今天在公司門口鬧的這麽一出,而且她心裏也明白今天她還手了容太太的人,容家在即刻起就已經將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了。


  所以現在景沐悠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就像是一個隨時要燃的炸彈,這個時候誰來觸碰一下,都要引發巨大的爆炸。


  然而白司墨那個男人卻親自撞上來了,然後景沐悠就自然而然的爆發了她的小宇宙。


  “景沐悠!”白司墨見她忽然這樣對他這麽說話,恨得牙都咬起來了。


  他那雙鳳眸中暗暗的隱藏著一股怒火,眉頭緊鎖,俊逸的麵龐上充斥著一股邪魅之美。


  這個小女人是想要造反麽?

  “怎麽,你是想說你要將我丟進非洲的森林喂大象喂上個十遍八遍的麽?如果你不心疼你兒子的話,那你就丟好了,我是沒什麽意見的。反正我也是個小小的女人,爛命一條。”景沐悠也是因為一時間的賭氣才這樣說的。


  而當她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她在心裏就已經後悔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是工作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的緣故吧,她竟然對那男人說出了這麽過分的話。


  在她的預想期中,那男人一定會狂怒的站起來,說不定還會氣惱的將這車子給搞壞、


  可是沒想到的是,白司墨鳳眸中的那絲怒火卻硬生生的被他壓了下去。


  他一言不發,隻是從車旁拽出了一包香煙,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那香煙後,他開了車窗,默默的靠在車窗邊,不發一言的抽起了煙來。


  “喂!女人,信不信我把你丟到非洲森林裏去喂大象?”


  忽然從白司墨的腦海裏響起了這麽一句話。


  這句話好熟悉,聽著耳熟至極、


  好像曾幾何時,他也對一個人這麽說過。


  但是那人究竟會是誰呢?


  白司墨努力的開始回想起來,他的腦海裏每每響起這句話的時候,他腦海中飛速閃過的黑白圖像就會變得緩慢一些。


  “撕拉——撕拉——”


  “嗡嗡嗡。”


  隨著嗆人的煙灰,漸漸的進入口腔,充斥了整個肺部,流淌在血液裏,咆哮著奔騰在四麵八方,白司墨腦海中不停閃爍著的那個黑白圖像也越來越清晰起來。


  畫麵跳動的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一個嬌小的女人的背景定格在了他的腦海裏。


  白司墨靠在那車窗邊,手縫裏夾著的剩下的正在燃燒著的煙也忘記了,於是他緩緩的閉上雙眸,順著那綿延纏繞著的白霧,一起走進了那漆黑的背景牆。


  那女人一直在背對著他,他看不到她的麵孔。


  他也不知道是多少次這個背影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裏了。


  “你是誰?”白司墨站在那嬌小女人的身後,輕輕的問著她。


  但是他卻不敢再靠近半步了,因為他知道,每當他靠近她一步的時候,她的身影就會跟著往前走上一步,他和她之間始終都會保持一段距離。


  她好像是故意背對著他,不讓他看見她的真實麵龐似的,又或許是她有著什麽難言之隱。


  他更加不敢追著那女人的身影,因為他知道每次他下定決心追著她身影跑,想要將她一看究竟的時候,她就會消失在他的腦海裏,再也追尋不到半絲的蹤跡。


  究竟有什麽樣的辦法,才能夠看到那女人的真實麵貌。


  白司墨在心裏想了很久,卻始終得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他問她是誰。


  可是那人卻背對著他,不言不語,不動聲色。


  於是,白司墨以為她沒有聽清,便故意提高了一些分貝,繼續問著:“女人!你到底是誰!”


  終於,這次,沉默了很久的那個嬌小的背景漸漸的開了口。


  她小聲的說著,話音在走廊中回蕩:“我是你口中所講,心中所想的那個女人。”


  口中所講?

  心中所想?

  究竟是誰……


  “你把話說清楚,你不要再困擾我了,請你把記憶還給我。”白司墨覺得他每天都快要被這同一種反複的噩夢給困擾的,折磨的快要瘋掉了。


  他隻是想找到他失去的那段記憶,僅此而已。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隻是短暫性的選擇性失憶症,醫生也說了,這次的失憶會忘記潛意識裏認為的比較重要的人或者事情,但是這種選擇性失憶也許會忘記一段時間,馬上就會康複的;也許就會忘記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再記起來。


  “你不要走。”白司墨向前追著,因為在他麵前的那個背影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緩緩的往前走去。


  他害怕她會再次消失。


  可是很可惜的是,那個背影還是消失了。


  在他快要抓到她的肩膀的時候,他落了個空。


  “滴答——滴答——滴答——”


  好像有流水滴落在石塊上的聲音。


  白司墨隱隱約約的聽見耳邊有個女人在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很模糊。


  “白司墨。”


  “白司墨,你快醒醒。”


  這模糊的聲音,在一聲聲的叫喚中變得清晰起來。


  白司墨猛地睜開雙眸,發現自己的麵前是一堵白色的牆,應該是室內的天花板。


  “啊!!!”隨後,他的耳邊便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咆哮聲。


  景沐悠像是見了鬼似的從床邊一蹦三尺高,然後見到白司墨的時候就像是見了鬼似的,那副表情更是猙獰的很。


  白司墨從床上坐起身來,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他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從車上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來了。


  而剛才在他耳邊給他來了一聲驚悚的尖叫聲的,正是景沐悠這個女人。


  白司墨覺得他的耳朵好像受到了些許的傷害,於是他挖了挖自己的耳朵,然後一臉陰沉的看向景沐悠:“你叫什麽。”


  景沐悠從不遠處踱著小碎步,又主動的靠近了他一些,隨後訕笑著說:“嘿嘿,我以為你詐屍了呢,這也不能怪我,誰讓我叫了你半天你都沒有反應,就在我剛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你就忽然睜開眼睛了呢?”


  剛剛白司墨的狀況,就好像真的是被夢魘住了一樣,所以把景沐悠著實嚇了一跳。


  不過這男人睡覺的時候可睡得真夠沉的,代駕保鏢將他扛上去的,他都不知道。


  一動不動的和屍體也沒什麽兩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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