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道傷痕
“離開這裏。”白司墨淡淡的說完這句話時,一把抓住了景沐悠的手腕。
就這樣,景沐悠任憑他抓著自己的手腕,隨著他的步伐,大步的離開了那片熱鬧非凡和充滿人氣的青青草地。
其實,白司墨明白,他的傷口正在逐漸的撕裂,如果不即使處理的話,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化膿,再者,他也不希望這個小女人再繼續呆在會場了。
現在全會場的人都知道他白司墨為了這個女人公然抗拒容家的婚約,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小女人的安權著想,他都不能在這個會場裏多呆一秒鍾。
老爺子的脾氣他是最清楚的,一旦下定了決心是比他還要倔強的。
此刻如果還不帶著她離開,怕是她今天再也離開不了這裏了。
景沐悠跟著白司墨一路從白家老宅逃了出來,一路瘋狂的跑到路邊。
“我的鞋子!”景沐悠被絆了一腳,她今天早上才穿的那雙新的高跟鞋就滾出去好遠。
她想轉身去撿,卻被白司墨給拉進了懷裏。
“我會再給你買。”那個男人一把將她推進了車裏,然後自己也坐上了車。
“老板,去哪兒?”依舊是那個代駕保鏢。
“白家別墅。”白司墨冷冷的命令。
車子很快就從白家老宅飛奔去了遠方,隻留下了白家老宅內一襲議論紛紛的賓客們。
白家老宅內,皇朝最年輕的董事長,商業界最有名的天才,未來的神秘王者白司墨,公然抗拒白老爺子為他和容是企業牽連的婚姻!
這本來是個巨大的爆炸性新聞,可是景沐悠卻真的沒有辦法將這曆史性的一刻給拍下來。
因為那個第三者,是她自己。
很快,有關於商業界的新聞比賽就要到交稿日期了,可是她手邊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景沐悠一想到這裏,便像是隻蔫了的茄子,怎麽也提前不起勁兒來了。
到了白家別墅後,白司墨便拋下了她,獨自一人回了他的臥室裏。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他臥室的房門便被狠狠的關了起來。
這個男人是吃炸藥了嗎?
“景小姐回來了。”保姆見景沐悠回來了,便立刻討好的貼了上去,噓寒問暖:“景小姐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為你做。”
要是放在平時,景沐悠是對美食基本沒有什麽抵抗力的,聽了這句話後,一定比吃了金子還開心,可是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一點也提不上勁了。
白司墨……
他沒事吧?
“不用了……我現在還不餓,謝謝你。”畢竟是住在別人的家裏,景沐悠很有禮貌的對那保姆笑了笑。
“那景小姐,我就先去忙了。”保姆見景沐悠沒有其他的什麽事情吩咐她,便先走了。
景沐悠本來是想直接回房間睡覺的,畢竟穿著高跟鞋,和一身緊繃繃的禮服累了一天是很難受的,需要好好休息,可是她即將要跨上二樓的步伐,在此僵住了。
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她。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去看看吧,那個男人好像受傷了。
就在她的左腳收回來的時候,心中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那個聲音她說:“景沐悠,你們隻是契約關係,他受傷了和你有什麽關係。”
景沐悠想了想,覺得還挺有道理的,收回來的左腳再次跨上了台階。
可是,她的左腳再次跨上台階的時候,她的心卻猛地像是針紮了一樣難受。
“不管了,算我好心腸,還是去看看你吧。”景沐悠咬了咬貝齒,還是決定到白司墨的房間去看看。
於是,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沒人。
又躡手躡腳的溜到了那個男人的房門外,輕輕的將耳朵貼在了他的房門上。
她想聽聽房間內有什麽動靜,現在,那個人在做些什麽。
即使她現在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
可是他現在受傷了,她又有什麽好害怕的呢?他又不會吃了她。
景沐悠在心裏,自己給自己打氣。
可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白司墨的房門竟然沒有關,是虛掩著的。
於是,景沐悠的心裏一喜,兩隻水蒙蒙的杏眼便貼了上去。
她還從未見過那個男人的房間,這下也算偷偷的看了一眼了吧?
白司墨的房間裏很幹淨很整齊,不同於景沐悠房間裏的繁瑣,反而給人一種幹練簡潔的感覺。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白色的床單和白色的被套顯得很單調,銀色底座的吊燈充滿了國際化和現代感,散發著紫藍色的冷光。
覆蓋在落地窗上的是一抹深棕色的窗簾,沒有其他樣式的花紋。
除了一些普通的櫃子和衣櫥之外,景沐悠還看到了一台白色的蘋果筆記本電腦,應該是白司墨用來辦公用的。
而白司墨本人,此刻正側坐在白色的大床上。
她看見他從一個黑色的盒子裏,熟練的拿出了一卷白色的東西,然後又拿出了幾個黑色和紅色的瓶子,瓶子裏有些液體。
“嘩啦……”
那個男人把上衣給脫去。
景沐悠的兩隻小手立馬就捂住了自己的臉蛋。
白司墨他耍流氓嗎?
景沐悠又忍不住的想要看看他究竟做什麽。
隻好在捂著臉的雙手裏,又慢慢的開了一指尖的縫隙。
隻見那個男人左手拿著沾滿碘酒的棉簽,右手握著紗布……正在很努力的塗著自己的後背,他不時的皺了一下眉頭,英俊的臉上便多了一份痛苦的表情。
白司墨果然是受傷了。
景沐悠慢慢的鬆開了雙手,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這個笨蛋!
都不知道去醫院嗎?或者是讓其他人幫他擦一下也好。
可是她要不要進去幫他一下呢?
但是如果她進去了,再也出不來了怎麽辦?要知道這個男人是狡猾的狠,她又不是沒吃過他的虧。
就在景沐悠低著頭,反複考慮的時候,虛掩的門裏出現了一隻手。
“啊!”景沐悠來不及反應,驚叫一聲。
白司墨很快關上了房門,將小女人拉了進來,並且死死的捂住了她嬌嫩的唇瓣,慵懶的眸裏帶著一絲的不悅:“吵什麽?”
景沐悠能夠感覺到他手心裏傳來的炙熱體溫,也能聞見來自他手上的濃濃的碘酒味道。
可以說,他的整個房間裏,都衝滿了醫學酒精的味道。
可是這些全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
景沐悠的杏眼穆然開始放大,死死的盯著白司墨的上身。
現在他的上麵是空著的,他沒穿衣服,他的身材讚的能讓人流鼻血。
而且是這麽近距離的……
一時間,她的腦子開始有些缺氧了,有種想暈的衝動。
“幫我上藥。”然而,白司墨見了她這種好像是見了鬼的表情,並沒有想到她是想到那方麵上去了,還以為這個小女人是因為自己的忽如其來的舉動變得有些驚魂不定呢。
其實,在房間裏的時候,他就知道她站在門外了。
作為一個知名的商業界上流人士,他怎麽會沒有一點警惕心,連有人偷窺他都看不出?
隻不過對象是這個女人。
他也就釋懷了。
白司墨鬆開了她的唇,並且讓她幫忙上藥。
景沐悠這才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雖然還是一吸進去就是一大口的醫藥酒精。
“拿著。”來到了床邊,白司墨遞給她一個小鐵盒子便背對著她轉過了身。
景沐悠低頭仔細一看,鐵盒子裏的是沾滿了碘酒的棉簽。
再度朝著白司墨的後背看去的時候,她的心立馬就痛了一下。
好深的傷口!
那三道傷口真的很明顯。
不知道白老爺子是哪裏來的那麽大的手勁兒,竟然可以用拐杖打出了鞭子那樣的效果。
如果硬是要測量的話,景沐悠覺得,那傷口的深度應該有半厘米那麽深了吧?本來是能看到肉的,可是血液凝固了之後,卻隻能看到深紅色的血疤了。
在那三道傷口不一的血疤裏,還有著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想要擠破結痂,重新冒出來。
這麽深的傷口,一定很疼吧?
景沐悠的小手,輕輕的撫摸上了白司墨的後背。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現在的心裏竟然很酸很痛,有種想哭的感覺。
可是她拚命在忍住眼淚,拚命的抑製住自己的難過的心情。
眼淚,就這樣在眼眶裏來回打轉,最後被景沐悠深深的給吞進了肚子裏。
良久都沒有感覺到小女人幫他上藥,白司墨皺著眉頭,冰冷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你為什麽不去醫院。”景沐悠終於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冷,冷的有些陌生。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第二次見她的時候,她用著那種聲音對容深說話的那樣,冷漠。
“我沒必要對你解釋。”白司墨回道。
其實他心裏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回別墅,如果去醫院的話,一定會被媒體或者記者拍到,而且小女人也會有危險。
“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世界上,還有什麽東西,是值得你愛惜的?”景沐悠握著棉簽的手,終於襲上了他的肌膚。
淺淺的,緩緩的,沾著酒精的棉簽在他的傷口上遊動。
以景沐悠的觀點來看,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愛惜的話,那麽這個人是不會關心到任何事物的,他隻會為了達到目的而去不擇手段。
現在想想,也是這樣的。
當初,他不就是拿了錄音筆和她母親的安慰去逼迫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