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行

  杜小天不再‘虐’那些老人們後，村中就恢複了平靜，於是，年輕人離開村子的心思，又開始複燃，隻是因為餘下的年輕人，都太年輕了，所以老人們就開始了幹涉，開始挽留，而年輕人也怕老人們沒了精神依靠，要帶著思念，葬身黃土，所以，年輕人就用孝心，蓋過了衝動。


  然而，這股衝動剛止住不久，國家就派了三個人前來，說要帶村民到城市，讓村民脫貧，過上富足的生活。


  對此，老道士，老和尚，老學究，老軍長四人就單獨離開，議論了一會，然後就讓國家下派的人員留下，住上幾天，好讓他們對村民進行最後的教誨，以此來割舍多年的感情。見此，國家下派的人員對老軍長四人勸說了幾句，知道老軍長四人決意死在村內後，國家下派的人員就聽從了老軍長四人的話，在村中留宿幾天。


  接下來四天，老軍長四人就讓輪番到村中的小廣場上，演講，道別，然後待四天過去，老軍長四人，就讓七段手茂一帶領年輕人離開這裏，離開窮鄉僻野，到外麵去經曆風浪，而那些已經七老八十的老人們，則留在村中，留在大興安嶺上，安享最後的生命。


  對於老人們的決定，幾乎所有年輕人都同意了，隻有杜小天，又開始鬧，隻是這次，老人們讓七段手茂一直接出手，打暈杜小天，然後，老人們給杜小天收拾，帶上幾件衣物，接著就讓七段手茂一扛起杜小天，離開了村子。


  隻是，老人們都沒想到，杜小天竟在半天後，回到了村子，而且回來後，還到小廣場上敲鑼打鼓，將留在村中的二十一名老人，全吸引到小廣場上。


  待老人們全集中到小廣場後，全身沾滿泥巴的杜小天，就開始去扒身上的泥巴，捏成團，扔到老人們的身上，而因為杜小天一邊扔，一邊哭，所以老人們都沒出聲阻撓，或者避讓杜小天的泥巴。


  待每位老人身上，都沾上三團泥巴後，杜小天就對老人們吼道：“你們又不是要飛升，為什麽不讓我跟著。”說完，杜小天就抿住嘴唇，用淚眼，逐一去看每一位老人。


  在得知杜小天回到村子的第一時間，老人們就明白了杜小天的心意，也確實被杜小天的不舍感動了，所以才會因內疚，任憑杜小天扔泥巴，可是，老人們又不想，杜小天受他們這二十一個，已經伸出半隻腳，踏入棺材的腐朽的拖累，毀了前程，減慢進步的步伐。


  因此，老人們經過一番眼神交流，還是決定勸退杜小天，讓杜小天去找自己的一片天。可是，老軍長剛想代表老人們，去勸說杜小天，杜小天卻搶先吼道：“不行。”


  眼見自己剛理順的慷慨陳詞，就這樣被杜小天塞回肚子裏，老軍長就不禁楞在了原地。


  見此，老和尚和老道士就想代替老軍長開口，可是，杜小天又心有靈犀，在老和尚和老道士說話之前，搶先說道：“不行。”


  被杜小天這麽嗆了一句，讓老和尚和老道士都在一時之間，語塞了，於是，老學究就想頂風而上，然而，杜小天卻卻又搶先說道：“我是躲在泥巴潭下兩天，才躲過七段手茂一的追捕，而且，我也知道七段手茂一不會放棄，待七段手茂一安頓好村民後，就會回來捉我回去。”


  老學究是儒學的大家，一輩子都是溫文爾雅的性格，所以，被杜小天搶先發話後，老學究也就不好意思插話，也就沒了勸退杜小天的心思。於是，一直代表村民發話的四巨頭，就都靜下心來，聽杜小天發話，因此，其他老人們也都跟著靜下心來，聽杜小天發話。


  見此，杜小天就繼續大聲道：“不過，我是不會屈服的，這是我家，我喜歡在這裏呆，你們就得供著我，給我好吃好喝，冬天給我暖被，夏天給我涼水。”


  聽到杜小天的大言不慚，十九名老人都笑著搖頭，不知是願意，還是反對，而餘下兩名，則哭了，正用幹癟的手掌，擦著眼淚，也沒說反對，還是同意。


  杜小天看著眼前，經曆過太多生死的老人們，就不禁哭了，不過杜小天並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能與老人們重聚而哭。


  然後，杜小天因感受到自己落眼，於是就想抬手去擦，可其手剛抬起一半，杜小天就停下了，因為杜小天發覺自己太髒了，全身的泥巴不但粘稠，還散發著臭味，比自己的眼淚髒多了。


  於是，杜小天就大搖大擺地離開小廣場，跑到二十多公裏外的小河，洗刷自己。而村中的老人們見此，就都笑了，笑得肆無忌憚，那心情，如同大褂男子返老還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