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零章 大理寺丞
由此,趙玊的病情就專門由王太醫來負責。並且在王太醫的專心料理下,趙玊的病情終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複中。
眼看轉眼又過七日,趙玊身體終於在一日日的苦澀藥湯之中變得越來越活潑,且原本瘦下去的寶寶肥,也終於恢複了一些,這不由讓眾人都鬆了口氣。
而其中,最為鬆口氣的,莫過於王太醫。
說到王太醫,王太醫此人本是民間的一名神醫,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才被招入了宮來,成為了太醫院內的一名吃皇糧的禦醫。且成為禦醫的多年來,十分本分,也深諳宮廷之道,該知道的就知道,不該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能裝作不知道,所以雖然沒有後台靠山,可他憑借著自己的智慧,也總算是在太醫院內站穩了腳跟。
豈料所有的苦心經營都在前幾日破了功。隻因他替永邑王把脈時,發現了這個俊美如玉的永邑王,竟然是個女兒身。
而且看沈貞沈太師的態度,可見沈貞早就知道了永邑王是個女人……在這一刻,王太醫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距離死亡這麽近過。
畢竟一個是男扮女裝的永邑王,一個是為了永邑王而心狠手辣的沈貞,這兩人之間怎麽看都是有故事的男女同學啊……隻是這個故事他實在不敢亂猜,因為不管怎麽猜,都是一個死。
雖然他再三和沈貞發誓,自己絕對不會把永邑王的性別透露出去半分,可沈貞終究是不信的,且等王太醫回到自己的府上,卻見自己的幼子已經不見,自己心愛的妻子則哭哭啼啼地跟他說,有一群訓練有素的人來到府中,將幼子給強行帶走了。
王太醫瞬間便瘋了似的衝到了太師府去,想要求沈太師不要傷了自己的犬子。
京城的夜晚已經相當涼寒。等王太醫感到了太師府時,他已被一路上的冷風吹得徹底清醒。在入了太師府,見到了沈太師後,王太醫什麽都沒說,隻對沈太師叩了三個響頭,並乞求沈太師照料好自己的孩子。
而等到趙玊的病完全康複後,王太醫回到太醫院內,卻被所有人都道了喜。
隻因他升了官,成了太醫院提使。
王太醫也分外明白,從今天起,他便是沈太師的人了。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自然,這些都是外話,暫且掠過不表。再說趙玊這邊,趙玊終於徹底養好了病,便不再賴床,當日上午便洗了個熱乎乎的熱水澡,又在院子內做了套強身健體操,這才吃了個熱乎的中膳,便紮入了書房內,開始寫太子在蘇州城內是如何放浪不羈,不顧正事隻忙著逛青樓的奏折。
寫完之後,便叫陳陳將奏折交到內閣去,自己則繼續到院子內曬太陽。
第二日一早,趙玊已穿上了朝服,開始恢複上早朝。
大抵是因為趙玊已病了許久,如今才剛恢複早朝,便受到了文武百官的目光洗禮。趙玊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意都變得僵硬了許多。倒是一反常態的,沈貞沈太師和王大將軍二人,卻隻是對她冷冷清清得打了招呼。大將軍倒是可以理解,可趙玊卻不太理解為何沈貞也這般冷淡。——不過,還是冷淡些罷,她喜歡冷淡的人!
好不容易捱到了早朝開始,趙玊豎著耳朵聽著皇上的話,打算聽皇上提起太子逛青樓一事。可是皇上雖然說起了趙玊和太子去江蘇查案一事,卻始終沒有提到太子逛青樓,罔顧國法之實。
趙玊眯了眯眼,卻突然回過神來。——太子畢竟是他的親生子,雖說這個太子幾多荒唐,可太子一朝還是太子,就代表著大齊皇室形象,此事若是被皇上單獨挑出來在朝堂上說,未免丟盡了皇家顏麵。
趙玊暗自深呼吸,心道即便不提也罷,也該讓皇上自己心中有個數,讓他看看自己挑選的太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老皇帝在朝堂上不斷說著,隻是說著說著,老皇帝便突然又將話題引到了趙玊身上。
老皇帝十分關切地看著趙玊,問道:“永邑王的身子,可養好了?”
趙玊連忙跪在地上念了聲皇恩浩蕩,這才道:“臣的身體已無大礙,謝皇上掛念。”
老皇帝道:“這段日子,也是麻煩永邑王了。”
趙玊有些摸不準皇上的意思,正要再說幾句客氣話的時候,卻就聽皇上道:“如今滿朝上下,比永邑王優秀的人卻是不多的。所以朕想,給永邑王封個官做。不知永邑王覺得如何?”
永邑王心中一驚,連忙道:“自大齊開朝以來,都不曾有封王入朝為官的先例……”
皇上卻笑了笑,一張蒼老的臉上寫滿了關切和誠懇:“朕一直都十分掛念朕的叔父,可惜他早早去了,隻留了你一道血脈。朕自是要對你關照些,免得傷了先帝的心。”
麵不改色地將屁話說完,便又是話鋒一轉,老皇帝道:“永邑王也無需緊張,朕打算封你做大理寺丞,從六品,主查案例。私以為如何?”
永邑王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憋了半天,終於勉強開口:“臣惶恐。隻怕臣的資曆不夠,入大理寺亦起不到什麽用處……”
皇上連忙擺手:“欸!永邑王說得什麽話,朕不允許你妄自菲薄。朕信你,定能將此職完成得甚好。畢竟老永邑王也是個很有優秀的探案者!”
趙玊:“……”
就算爺爺喜歡探案,那也不代表她也喜歡啊!
趙玊有點想要咆哮,想要怒吼,可終究忍了下來,隻臉色相當難看地低聲道:“可,可臣本該早日回雲南,順便和臣的小表妹完婚……”
皇上道:“朕可以修書一封,讓永邑王的小表妹入京完婚。”
趙玊抹了把臉,幹澀道:“其實臣也並非要急著完婚……”
皇上聲音冷了下來:“那永邑王為何非要推脫?”
趙玊十分沒有骨氣地跪了:“臣絕對沒有推脫,臣覺得甚好。”
皇上十分開心:“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說好了。明日你就去大理寺當值。”
趙玊渾渾噩噩得謝了主隆了恩,便重新回到了百官隊列之內。一直等到下了朝,她都覺得自己好似做了場夢。還是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