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夥子
“從網絡小說興起，我就在練這尋龍點穴之法，今天碰到你也是緣分。”小肖開始大吹大擂。
“我不是看相的，你的職業我不關心。不過你眉間舒緩，這個點才回家，想必是吃過飯了。”
小夥子本覺得這人還有點傳奇色彩，卻被小肖這摸不著頭腦的一番話給震得天雷滾滾。
“大哥，你能看出來我吃飯了。我真佩服你啊。”小夥子起身準備離開。
小肖頓了頓，接著說。
“別急，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小夥子停下動作。
“七點你吃過飯，想必是六點下的班，準點下班不早不晚這是你供職單位的氣魄。”
“這個倒是，這個公司我挺喜歡，不怎麽加班。”小夥子隨口應道。
“下了班不回家，這個年紀也沒和女朋友約會去，而是單純的去吃了個飯，然後就開始抱著手機看小說，年輕人，你很孤獨啊。”
“哎，我怎麽就孤獨了。我在公司還挺活躍的。”小夥子見小肖年紀相仿，說話卻老氣橫秋，不服到。
“咱兩現在在這，我手裏點的是你的煙，你自然是活躍的。可是。”小肖一頓。
小夥子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耍些自己在小說裏看膩了的江湖手段，卻隻見小肖抽了口煙，緩緩吞雲吐霧，繼續說道。
“可是你問問自己，跟別人在一起時你不孤獨，一個人的時候呢？”
“我跟別人在一起好玩嬉笑怒罵好玩著呢。一個人嘛。”小夥子沒想到他反問自己，頓了頓，抽了一大口煙。接著說道。
“看小說的時候倒沒覺得，可每次沒書看的時候就心發慌。可這不算孤獨吧。”
“你一個人的時候用小說陪伴自己本是個好法子，不過你不覺得交際圈子在不斷縮小？對找女朋友也沒有投入什麽精力。”小肖問道。
小夥子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不過既然是看書的人，那口才也是有的。
“我看過這類現象，叫什麽低欲望群體。不過低欲望在所難免，交際圈子小就小，這兩年我對升官發財都不抱憧憬了，女朋友嘛，女人太麻煩了，我上一個女朋友是我們公司的，下班了還不讓我看書，人下班不就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刷刷淘寶，我看看書，互不打擾多好，她卻覺得我看小說不務正業，我下班了務什麽正業。”
小夥子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口若懸河。
“大哥你看啊，每天工作時間是八個小時，其他再工作法律規定了叫加班，每月還有時間限製，不能超過40還是多少小時。交朋友我本來也喜歡，但你耐不住別人都把你當資源看待，有個事就說找你怎麽怎麽，連個飯都不請，時間長了我也懶得交新朋友，跟我關係一直好的哥們處著不也挺好。下班了我們偶爾聚在一塊吃飯喝酒吹牛，那叫一個自在。可工作上的呢？這交際應酬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加班，喝酒傷身體不說還沒有加班費，吃飯？現在誰差那一口吃的，我自己吃自己的多舒服。”
“至於看書這個，這本書的確好看，這幾年不是還拍成電影了，你看這市場不也是隨著我們這些大多數人走的，你看我顯得年輕，我上班都好幾年了，這幾年我別的沒趕上，就體味出一個道理，人呢，你不能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狠。”
“陳慧琳由林夕作詞的《不如跳舞》裏有一句，讓自己活得舒服，是每個人的天賦。伊北也寫過一本《你若盛開清風自來》。”小肖見對方肯聊，小小奉承到。
“大哥你這還挺文藝的啊。文化人啊”小夥子笑道：“說的太對了，就是這樣。”
小肖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可以進入正題。
“那你覺得你看網絡小說這幾年有什麽影響？慢慢說咱不急。”
小夥子繼續口若懸河。
“大哥不瞞你說，我看小說確實好幾年了，我看的第一本叫什麽《鬥破蒼穹》。現在想想沒什麽印象了，那那會確實覺得好看啊。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簡直。”
“後來讀書畢業上班，陸陸續續又看了很多，不過這個《盜墓筆記》我可不是第一回看了，看了實在是覺得喜歡，忍不住又拿出來看。”
“你說他作者是怎麽想到這些內容的？包羅萬象，學識淵博啊。哈哈”
“影響嘛。倒也不大，我這正常成長的路子沒走歪，聽說有些高中生初中生看小說把自己毀了，還好我沒有。”
“把自己毀了？怎麽說？”小肖問道。
“就是沉迷看小說唄，不好好學習。晚上不睡覺，躲房間裏看小說這事我也幹過，可我那會都上大學了。家裏也就不管了。”
小肖聽了沒有說什麽，伸出手示意他繼續。
小夥子見小肖伸出手，連忙又遞出一根煙。
小肖擺擺手拒絕了，說。
“一天一根，有害健康不多抽。那你覺得呢。”
小夥子也不在意，收起煙來。繼續說到。
“我覺得？我沒什麽覺得。小孩子父母就要及時管管這些壞毛病，不然鐵定廢了。我小時候去遊戲廳打遊戲，被我爸發現了在大街上拿著鞋底子抽，還算好的，長大了聽我爸說他們那會，都是被我爺爺吊在樹上打，跑都跑不掉，我爺爺對我這麽慈眉善目我反正是想象不來。”
“小孩子是要好好教育。那對你的影響呢？”小肖說。
“對我嘛，我就是圖個樂，平常有事該幹嘛還得幹嘛，不過埋怨也難免，長大了才發現這事是真多，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沒一個省心的，一個一個還都不好辦，那有什麽辦法，哪像小說裏寫的，不吃不喝不拉不撒，手一指毀天滅地，墓一挖發家致富。”
“不過平時那些零碎時間，等個車蹲個坑，看看小說也是一種享受。”
聽了小夥子的話，小肖與小夥子會心一笑。
“哎，開始飄雪了。不說了，大哥，我走了啊。”小夥子對小肖說到。
此刻正好有一輛車到了。
“好走，小夥子。”小肖目送他上車離開。
走在回家的短短的幾步路上，小肖點了一支煙，走走停停，看著雪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