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且隨他去
當一個人總是喜歡懷念過去,那說明他已經長大,隻剩下慢慢的變老。
當一個網文讀者總是懷念自己青春年少時讀過的作品,那說明他是個老鹹魚讀者。
小肖覺得自己這樣並不如意。
喝了三兩文青專用江小白,雖然江小白並不好喝。
開始豪氣衝天。
“什麽賭約?且隨他去。”
“什麽賭注?且隨他去。”
“再也讀不到青春年少味道的感覺,大寂寞啊。”
大寂寞一詞來源於簡嫃的《四月裂帛》,那個時代,大概是傳統文化最後的群星璀璨。
“好你個靳尚,何必用傳統文學來激我。”
“我本懶散,性卻狂狷。”
“生在這樣的盛世,如先輩所願。”
“我是一介書生,心氣可還沒低下去。”
小肖醉後一陣亂語胡言。
傳統文學與網絡文學本無隔,奈何兩人當時年少,並無如此見識,遂以此為約。
若說起傳統小說與網文的分界點在哪?那得從起點的初創說起。
起點建立時間不明,不過江湖傳說是在龍空時期,然後龍空決策失誤,被幹掉了。之後的十幾年裏起點穩坐網文頭把交椅。
能與之爭鋒的也不過是貼吧論壇的合集,《誅仙》簽約的幻劍書盟,烽火所在的縱橫。
在某一個時間段內爭鋒罷了。
貼吧論壇灌水的越來越少,幻劍18年末貌似也涼涼了,縱橫的書友大概八成都是奔著烽火的名頭吧。
烽火大概是當前網文作者中少有的,摸索出商業套路的,文青的頂尖作家。
接過了夢入神機的棒子。
可歎我大神機營。
起點崛起的姿態是穩紮穩打,獨領風騷的。
大概也被很多傳統作家詬病過。
“搶生意啊,小子。”
起點沒有說話,後來他們大概也簽約了起點。
傳統小說崛起於明朝,大興於清,過度階段是香港的武俠小說,祖國大地的文藝長篇,比如巴金老先生的《隨想錄》,可惜改革開放以來我們的社會變革的太快,很多文藝作品還沒來得及綻放光彩,就被盛世氣象震撼了。
把傳統小說與網絡小說割裂開來講的做法,定然是思修不及格,馬原沒聽課,毛概掛零沒問題的。
但說他們一脈相承吧,是相承但跨度太大了些。
當代人與現代人的思維差別。
當代為建國至今,現代為1919五四運動至建國,這是中國文學界的分類,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隻夠愛一個人,可以納很多妾。
現在思維變了,車馬不慢,書信不遠,一生所愛卻找不著了,可以追很多星,買很多手辦。
曹雪芹寫書寫了十年,改了五次。
金庸老先生寫書寫了十五本,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再加一本越女劍。
80年代武俠小說曾在報紙上連載發行,現如今網文作者們在網站上發行。武俠小說的模式與如今是最為接近的。已經可以稱之為報文。
盡管這種行為差異依然影響著思維差異。
我們進入了信息大爆炸的時代。
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再來比較兩者的差異,大概就是現在作者們的腦洞都足夠大吧。
經典廣告語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且能夠吸引到讀者為其買單。
行文有時代風格,思想總是站在前人的基礎上在當前反複試探,劇情或者包袱差別大概不大,設定,也就是腦洞是最大的不同吧。
如果大而化之來講,傳統小說更傾向現實主義,不現實你寫什麽書?沒學過韓愈的文以載道嗎?
而網絡文學則更傾向於浪漫主義,不要給小說那麽多時代任務,先哄讀者高興。
然後各自吐槽彼此,而網絡小說注定吐不過傳統文學,相關群體年齡差異社會關係差異過大。
在某一本經典網文裏這樣提到過。
想要革命,大概隻有兩種方法。
一種是武裝起義,我黨的光輝曆史,讓敵人去見馬克思。
另一種在曆史記載中幾乎沒什麽成功率,但卻認真的發生著。等這個階級老去,消失,去見馬克思。
以曆史記載光緒的革命就是等慈禧去見努爾哈赤,溫和的改良派,然後失敗了。
網文的變革是第二種革命,它是作為新鮮事物,跟隨著社會文明進步而出現的,人們充滿新奇的接近它觸摸它,給了它足夠的耐心,並沒有愚昧的將其綁上火刑柱。
不過也因為是隨著第三次技術革命出現,很多傳統的文化人在慢慢的被淘汰掉。
在網文圈子裏叱吒風雲的不是已有作協成員,而是更為稚嫩的新生代。
或許再過個三五十年,或者更短一些,新生代接受了現實主義的導師醍醐灌頂,才會像人民幣一樣被人喜歡。
喜歡人民幣的人太多了,識不識字都喜歡,喜歡網文的人就沒那麽多了,且大多是新生代,少有的老一輩除了家學淵源個人奮鬥,大概都得感謝夜大補習班的掃盲。
知乎上有人吐槽網文的門檻低,不得不說,他們吐槽的對,但客觀來講,門檻低並不意味質量差,在市場選擇中,質量差的自然會被淘汰,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推動下我們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某類群體鍾愛的題材文筆作品是什麽樣的,也可以並不輕易的推動他們思想上的那根線再向前邁一步或者收回來。
感謝淨網行動。
網文的行文風格具有潮流色彩,從《佛本是道》的古典色彩,到《重生成妖》的都市腔調,再到如今直播文的666。
666不夠文雅,不夠內涵,如此走天下自然是不行的,但簡潔明了的表達了使用者的心情,與嗟乎並沒有本質區別。
思想內涵就是一個迷惑人類的大坑了。自然科學的道理崇高而迷人,社會科學的道理瑣碎而動人,都曾以簡潔動人。
百萬字的作者不就其塑造的社會環境,自然風光,社會關係,人物認知發表看法,那才是真的大坑。
小說與其他文學體裁的差異也就在此。拋卻了遣詞造句的凝煉,描述了相同相似相異的時代背景人生境遇,引人入勝後,說點什麽才是重點。
有一個作者叫老王,王梓鈞寫了一本書叫《民國之文豪》。書下有很多評論說老王不行啊,曆史軌跡還是那樣,主角在其中並沒有起到突出的曆史貢獻改變曆史進程,老王不行。
不過是癡人囈語。
老王帶讀者走進時代,在時代背景下重現時代人物,比如未曾蒙麵也不會蒙麵的魯迅先生,這何嚐不是一種感動。再以時代人物推動時代發展,而主角不過是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一朵小浪花。
從作品的角度來講,這大概才是完滿的。
讀過的書越多,可再讀的書也就越多,因為讀者自身有豐富的聯想。
讀過的書越多,可再讀的書越少,那是讀者讀書讀的不是閱曆,是文化,是思想。
價值上的觀點總是有理的,而網文的發展自也是有理的。
“且隨他去。”
小肖夢中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