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知命
小肖很喜歡這群網文作者，他們歡樂而又充滿活力生機。
“不知他們是傳承自哪一段時期的文學精粹。”
“是先秦的諸子散文？”
“兩漢的大賦史筆？”
“或者是浪漫的唐詩宋詞”
“民國的批判現實？”
文萃一脈相承，古傳今，今傳後，師傳弟子。
“也不知道他們師承何人？”
小肖想要詢問卻覺得冒昧。於是私聊覺得文筆尚佳的長安百曉生詢問。
“這個問題啊，你算問對人了。”長安百曉生回答。
“我們找不到師承了。”
“怎麽會？”小肖驚訝道。
“但有一個新手作者的故事可以講給你聽。”長安百曉生娓娓道來。
——
某新手作者在群中這樣表達。
“大神你好，我是小黃啊，小白萌新啊。我也想走上創作的道路，不知大神您有沒有興趣辦個培訓班什麽的？
我想要報名的。
當然，如果您比較傳統，堅持一對一的家傳式授徒模式，我也可以是熱愛傳統觀念的人，不過養老送終太麻煩，逢年過節看望也麻煩，要不等我也成功了咱倆一次性算，逢年過節我可以發微信的。
大神啊，我是很有誠意的。
雖然比不上孫猴子十幾年風餐露宿得遇菩提祖師，可他那是求長生，打破生死大限，成就人神之別啊。
我隻是想在這條道路上少走點彎路，你偶爾指點指點迷津而已，現實生活又不是神話故事。
我還是很有誠意的。如果您有意，請加微信：XXxxxxxx，QQ：Xxxxxxx。
——小黃”
小黃沒能等到大神們的回複。可能是因為他的拜師留言寫的太像個笑話，或者大神們覺得他的誠意並不足，大神們並沒有聯係他。
而是有一個昵稱香草的群友說了一句，那你跟我來吧。
小黃一聽這語氣覺得穩了，古墓派的小龍女收徒不就是這個風格嗎？
沒想到這個群還真是藏龍臥虎，人設都很高端啊，十幾分鍾無人理，然後出來一個語氣如此篤定的人物，仿佛小黃的宣言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小場麵，隻看到有人發我要拜師，想了想，就收了，這麽拿得住的人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社會的毒打，真是好人呐。
但小黃不知道怎麽跟著去，群裏也沒有別的房間啊。連忙私聊香草，是個姑娘，個人資料裏性別那欄劃著斜向下的粉紅色女性標識。
“那個，去哪裏？我該怎麽去啊。”
“教學很難的。”香草姑娘說。
“是是是。”小肖連忙讚同到。
“寫作是靠天分的。”香草姑娘說。
“是是是。”小肖說。
“教學要收費的。”香草姑娘繼續。
“教學收費天經地義，古來便是如此。可以香草姑娘啊，你看能不能出師的時候結算。”小黃謹慎道。
這也沒法子，網絡詐騙太猖狂，在未實名製的網絡下的金錢交易並沒有社會基礎法律保障，隻能寄希望於他人人品。
“不能。”香草姑娘回答。
小黃頓時抓耳撓腮，這可如何是好。
“那香草姑娘，咱們是怎麽收費的啊。”小黃想了想被冷落的悲哀，決定繼續搭話。
“長期教學，一心一億。”香草說。
“一億？”
“嗯，一億。”
“人民幣？”
“沒錯，不是美刀。”
小黃被這誇張的數字嚇到了，按照自己目前的薪資水平，一億需要一千六千六百六十六年。這又不是某神仙說的那麽簡單，先製定一個小目標，比如說今年先掙他一個億。這要是對人民說的，那是何等的何不食肉糜。
但同時也放鬆了警惕，這不可能是詐騙，不可能是犯罪。見過獅子大開口的，沒見過這麽獅子大開口的。
在幾年的工作經曆中，小黃見過被騙幾千塊都呼爹喊娘以頭搶地的，幾百萬都是不知道有多少受害者。緊著一個騙，那怕是傻子吧。
“我想，可是我沒有。”小黃注意到長期二字，“那短期呢？”
“短期？那簡單。”香草姑娘業務嫻熟。“一句話，九塊九。”
“一句話九塊九？什麽話這麽貴。”
“這是你趕上好時候了，往前幾百年這句話，可比顯密圓通真妙訣來得珍貴。”
顯密圓通真妙訣小肖知道，菩提祖師傳給猴子的問道長生的根本大法。
“這麽厲害。那你說。”小黃趕忙說到。
“你當我傻啊。先錢後貨的道理都不懂。還有，短期培訓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不到黃泉不相見。”
“你跟我？”
“是。”
小黃想了想，猶豫了下，覺得九塊九損失了也不大，萬一是真的呢？乖乖將錢發紅包發了過去。
香草姑娘也早已準備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小黃發了九塊九然後看到這句話有點懵，正準備責問這個小姑娘。又看到她繼續發到。
“我是先生座下不入流的女弟子，因仰慕先生文采，佩服先生高潔。投入其門下，甘為走狗。”
“我知世間再無先生。隻是仍希望這世間人莫忘了他。”
發完這些話，香草姑娘的頭像變得暗淡，似是下線了。
小黃看完這些話，心中剛剛升起的憤懣漸漸消褪了。
是哪個問天的屈子嗎？
雖覺香草姑娘下線的時機太巧了點。
卻也沒有再去追問。
——
聽完這則故事，小肖有些明白百曉生的說法。
新人們是摸不著頭腦，除了拿出已成功的案例來分析。
就隻能自行麵對廣博的文化流傳。
創作者們可以隨意在喜歡的曆史中汲取營養，在喜歡的作品摸索套路，也可以像路邊野草一樣自由生長。
而證道封神的作者們，在小肖的了解中。
仍在資本與市場中跌跌撞撞。
難怪如此雜亂無章。
新手作者沒有經曆係統的培訓，更沒有資本大鱷的貴人相助。
際遇比擬小說中的主角。
創作的道路注定隻能靠自己。
自己學習，自己吸收，自己寫出來。
“他人的提攜。”
“並非五彩祥雲。”
“而是揠苗助長。”
小肖作為一個新鮮的編纂者，在考察了群一日聊天記錄後如此感慨。